蒼凜塵想,他不可能將這秘密藏著掖著一輩子,既然是拓拔策陰差陽錯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那他就供認不諱。


    “你父皇確實是我殺的,為了給母妃報仇。”他聲音很平靜,就算拓拔策站在麵前他也能坦然麵對,是他殺虞太妃在先,就別怪他殺了南疆皇帝。


    拓拔策麵上的冷笑漸漸的收斂,瞳眸不斷的放大,漸漸有了光亮:“你說什麽?”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父皇是被安定王殺了的,他還想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了安定王,奪回屬於自己的江山,為自己的父皇報仇。


    然而,現在卻聽蒼凜塵這麽說,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不知道蒼凜塵的話是真是假。


    夏吟歡忙拽住了蒼凜塵的胳膊道:“蒼,你……”


    她也沒想到蒼凜塵會在拓拔策麵前親口承認,是他殺了南疆皇帝,這不等於在對拓拔策下戰書嗎?


    蒼凜塵拍了拍她的手,慣用的安慰舉動,他如果不說心裏會有疙瘩,他隻有什麽都說才會舒服,心裏藏不住秘密。


    夏吟歡無奈的鬆開手,蒼凜塵直接對拓拔策說道:“我們本來隻是想到後宮放一把火造成混亂,剛好遇到了皇帝,我是為了報仇。”


    “你找死!”拓拔策二話不說,麵色猙獰,立馬抽出了他腰際殺人無數的佩劍來,直逼蒼凜塵。


    他相信蒼凜塵不會說謊,蒼凜塵沒必要編造出這個謊言來騙他,而且他回宮的時候也知道,後宮確實是著火了。


    如果蒼凜塵沒有踏足過後宮,他不可能知道後宮著火的事情,證明一切都是他做的,後宮放火是他做的,聯合歐陽晨攻打南疆也是他,殺了他父皇的人也是他!


    想著,他已經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早就想殺了蒼凜塵,早就想將他大卸八塊,他就在眼前!


    轉眼拓拔策已經在了跟前,速度異常的快,蒼凜塵連忙將夏吟歡推開,將劍也拔出來與之要對抗。


    “鏘!”隻聽一聲刺耳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兩柄長劍碰觸出了火花來,還好,兩人的劍都是上好的材質,若是任何一方的質量稍稍遜色,必定會被直接斬斷。


    拓拔策一擊不成,連忙退後,又發起了攻勢,蒼凜塵隻覺得虎口隱隱有些發麻,和拓拔策對決不是一次兩次,但是這時候的拓拔策顯然是用盡了全力,企圖殺了他。


    有些麻煩了,蒼凜塵眉宇微蹙,這樣的拓拔策是豁出了一切要取他的性命,對付起來很棘手,他還在想著,拓拔策已經又衝到了他的麵前,又是攔腰重重的一記,他連忙又擋下來,隻是隱隱有些吃力。


    平常的拓拔策和他對決,也是落在他的下風,最多隻能和他打個平手,今天的拓拔策招招淩厲,讓蒼凜塵受到了牽製。


    拓拔策連連幾次三番的攻擊,蒼凜塵抵擋下來有些吃力,準確的來說,他還不想殺拓拔策,他已經沒必要再殺他了。


    他落魄至此也是他害的,已經成了這樣的拓拔策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威脅性,對夏吟歡來說也沒有威脅。


    就算留著他的命他也再不能對夏吟歡做什麽了,所以蒼凜塵一直都沒使出全力來,也沒有殺心。


    接二連三的如此,拓拔策已經看出這時候和自己對決蒼凜塵根本不是平常的蒼凜塵,隻是冷冷的說道:“你若隻懂得防,那等我殺了你後,夏吟歡就是我的了,我雖然落魄了,但是對付一個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夏吟歡就是蒼凜塵的逆鱗,無可厚非,當蒼凜塵聽到這麽一句話的時候,突然眼冒大火,條地將拓拔策推開老遠,順帶還踢了他一腳。


    見到蒼凜塵拿出了真本事,拓拔策反倒是笑了起來,摸了摸鼻子,盡是冷笑:“這才有點意思,這樣殺了你才有成就感!”


    說罷,他不再停頓,如同一隻離弦的箭一般俯衝過去,直逼蒼凜塵,向著他的胸膛狠狠的一擊。


    蒼凜塵也不甘落後,一個後空翻躲過了他淩厲的招式,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地上,並且發起了反擊,刺向他的喉間。


    既然拓拔策如今還想著如何得到夏吟歡,他也沒必要再手下留情了,留下也隻是禍害,若有那麽一天,夏吟歡要是再落到了他的手上,後果不堪設想。


    他現在已經不是南疆的太子,什麽都沒有,或許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這樣反而夏吟歡就更危險了。


    兩人廝打城了一片,夏吟歡隻看到人影來來去去,卻分不清到底誰是誰,隻能聽著拓拔策的話,暗自揣測著誰才是蒼凜塵。


    看不清楚狀況的夏吟歡才是最焦急的一個,她連忙走到還有些溫度的火堆前,拿了一些稻草用火折子點燃後丟在火堆裏。


    總算將火堆點燃了,這才分清了敵我,可就在這時候,蒼凜塵正想去刺拓拔策的胸膛,而拓拔策已經閃開,反手就像蒼凜塵刺去。


    “小心!”夏吟歡心裏一緊,喊著,身子已經不自覺的往前,撲在了蒼凜塵的身上,將蒼凜塵樓的緊緊的。


    拓拔策看著夏吟歡近在眼前,可是已經收不住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劍,從夏吟歡的腰際擦過。


    “吟歡!”蒼凜塵一聲驚呼,連忙摟住了夏吟歡,他沒有想到夏吟歡會突然飛奔而來,那一劍憑他完全可以輕鬆的躲過的。


    “吟歡,你怎麽樣了?”蒼凜塵緊緊的摟著夏吟歡,垂眼去檢查她的傷勢,隻見腰際的衣衫已經被劃破,血流入注。


    他急紅了眼,一直都冷靜的他,這時候卻手足無措起來,除了緊緊的摟著夏吟歡一時間想不到別的辦法。


    拓拔策站在旁側,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給懵了。他看到夏吟歡擋在麵前的時候,還好下意識的擺了擺劍刃的角度,若非如此,就不僅僅是擦過夏吟歡腰際這麽簡單的了,定然會刺穿她的腹部。


    他手裏的龍鱗劍‘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他的手都在顫抖,不敢想象,他拓拔策竟然刺傷了他一直以來想要得到的夏吟歡,不敢相信,她差點要了夏吟歡的性命。


    “我沒事的,隻是有點痛而已。”夏吟歡緊擰眉頭說道,抬眼見蒼凜塵焦灼的目光,擔憂的神色,她隻有勉強的扯出一絲笑意來。


    “還說沒事,都流了這麽多的血!”蒼凜塵鐵錚錚的七尺男兒,這時候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來的。


    他的手掌一直按著夏吟歡的傷口,而血卻順著他的指縫間溢出來,不多時已經染紅了她腰際的衣衫,順著裙擺流下,像是一副潑墨畫。


    夏吟歡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作為醫生的她很清楚,自己的傷並不在要害上,隻是在腰側而已並不致命。


    “不會有大事的,真的,我知道。”夏吟歡雖然這麽說,但是疼痛卻讓她的嘴唇打著顫,總算知道,那些沒有打麻醉劑就動手術的人該是有多疼。


    “別說話了,你躺一會兒,先休息一會兒。”蒼凜塵又不是郎中,看著她的傷口汨汨的往外冒著血,擔心的不得了,索性扯下自己的衣衫一腳,將她的腰裹起來,想讓鮮血流動的不是那麽快。


    拓拔策站在一旁如同一根木樁杵在了原地,瞧著蒼凜塵扶著夏吟歡躺下,他手腳冰涼到沒有知覺。


    “別愣著,趕緊去找郎中,快點!”蒼凜塵見他一動不動,已經火上眉梢,都這個時候了他也沒有心思再怪拓拔策,他也有錯,如果他沒有激怒拓拔策的話,如果沒有和拓拔策發生打鬥的話,夏吟歡一夜不至於奮不顧身為他檔上一劍。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隻能想辦法治好夏吟歡,別讓她有生命之憂。


    拓拔策聽蒼凜塵一聲怒吼這才清醒過來,答應了一聲就往門外跑,卻又在門檻處頓下了腳步回頭對蒼凜塵說道:“在靈岩城,我認識一個名醫,一定能醫好夏吟歡,而且還能不留痕跡。”


    夏吟歡有心想算了,卻無力,在她看來腰際被擦出了一道口子根本就不是大事,縫上兩針就了事的,可是卻忘記了這是在古代,這些老古董,她隻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好!”蒼凜塵一口答應下來,說著就將夏吟歡背在了背上,很少和拓拔策有這麽和平的時候,隻是也因為夏吟歡。


    他不止想治好夏吟歡,還不想她身上留下一點點的傷痕,她是個女子,身上若是有傷痕,他不介意沒關係,夏吟歡或多或少也會在意的。


    兩人說走就走,樹林裏太黑,拓拔策也顧不得這時候暴露不暴露身份的問題,做了一個火把點燃,沿途為蒼凜塵照亮,自己在前麵領路。


    夏吟歡有些頭暈腦脹,眼前也有些發黑並不是傷有多重,而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原本就有些貧血,這又加上流了那麽的血,眼前發黑是正常的。


    “吟歡,不能睡,打起精神來,到了靈岩城就好了。”蒼凜塵一邊走一邊提醒夏吟歡,他擔心夏吟歡要是閉上了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夏吟歡胡亂的應聲,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知道失血過多會死,但是身體已經由不得她了,漸漸的開始意識模糊,蒼凜塵還在說些什麽她已經聽不真切。


    蒼凜塵再喚道吟歡的時候,拓拔策告訴他:“已經昏過去了,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


    蒼凜塵很想放夏吟歡下來觀察一下她的傷勢,但是有顧著趕路,隻好克製住自己心裏的擔憂不斷往前走。


    他不能飛簷走壁,他擔心隻會加重夏吟歡的傷勢,隻好一步步的往南陽城走去,還好不是主城,三人不必偽裝,想來隻要小心一點的話應該不會被人發現蹤影的。


    到了靈岩城已經是五更天時分,眼見著天就快亮,蒼凜塵背著夏吟歡的同時不時的反手去摸她的手,趕了一個時辰的路,她的手隱隱的有些冰涼。


    他縱使已經精疲力竭卻不敢停下來,不敢耽誤她的救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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