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玉璽,虞太妃興奮了整整一晚上,就連睡覺的時候都將玉璽放在了床頭,深怕人偷偷拿走了似的。


    這個玉璽她想念了二十多年,終於在她手上,到次日的時候宮女推開房門見到的是虞太妃躺在床榻上,手裏還緊緊的握著玉璽。


    她們不敢打擾,隻得輕手輕腳的將殿中的燭台熄滅後,正欲退出殿門,卻聽虞太妃的聲音帶著沙啞冷冷的傳了過來問道:“吳王何在?”


    宮娥沒想到她蘇醒過來,聲線沙啞的像是喉嚨破開了一般,顫了顫身子慢慢的轉身回答:“回太妃娘娘,吳王殿下已經在偏殿候著了。”


    “給哀家梳妝!”虞太妃冷言說道,坐直了身子,手裏依舊緊緊的抓著玉璽。


    “是。”宮娥恭敬的回答道,連忙迎了上去。


    就連梳妝著衣的時候,虞太妃都不曾放開她寶貝的玉璽,宮娥什麽也不敢說,知道這宮裏變了天,就算是她們不樂意也無能為力。


    早在三天前,虞太妃就在尚衣局訂上了一套彩鳳還巢的廣袖流雲裙,做工精致,可是尚衣局緊趕慢趕三天三夜才趕製出來的。


    鳳凰全數用鏤空的金絲刺繡,是靖國最手巧的繡師繡上的圖案,衣襟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鈿上,出門口的刹那,陽光灑在身上,整個人身上光華流轉彰顯出尊貴的身份。


    她踩著細碎的步子到了偏殿中,看著吳王正坐在椅子上,無所事事的把玩著一隻玉如意,還是平素的著裝,暗金色的袍子顯得有些暗沉。


    “你怎麽就穿成這樣,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虞太妃不滿的皺了眉頭質問道。


    她本以為吳王跟她一樣會很注重今天這樣的大日子,就算還不到穿龍袍的時候,至少也會穿得正式一些。


    “兒臣參見母妃。”吳王站起身來微微彎下腰行禮,麵色不改看了看自己的衣著道:“兒臣的衣著怎麽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什麽好!”虞太妃的臉色更冷了幾分,想要讓吳王去換一套得體點的衣裳,但見屋外天色,陽光如火已經在鎏金的房頂露出了腦袋,已經是早朝時候沒時間了。


    念及此,她隻好打消了念頭,瞥了吳王一眼說道:“走吧,沒時間了,記得朝堂之上不要丟人現眼!”


    雖然是第一次臨朝,但是吳王卻沒有過多的緊張,往昔大殿之上,他見倉凜塵坐在高位什麽也不用管,隻聽大臣啟奏一些事罷了,在他看來,一國之君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兩人從宮中出發,到朝堂,不過用了一刻鍾罷了。


    隨著兩人並坐在了龍椅上,虞太妃豔紅的唇角更是彎出了誇張的弧度,那幹枯纖細的手指顫巍巍的撫上了龍椅,眼裏星光悅動。


    一手握著玉璽,一手摸著龍椅,整顆心都在顫抖,仿若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愛不釋手。


    大殿之上還空無一人,大臣都在殿外等候,隨著太監一聲,殿門大開,朝臣井然有序的排隊進了殿中。


    吳王正經危坐,瞧著大臣垂著腦袋走了進來,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以前都是站在地處往上看,還是第一次俯視著文武群臣。


    衝擊而來的感官,有一種大大的滿足感,讓他一下子有種氣血逆流的錯覺,有些飄飄然。


    “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大臣已經習慣了低頭覲見,俯跪在地並未發現了異樣。


    直到吳王清冷的聲音說道:“眾愛卿平身。”


    大臣們這才猛地抬起頭來,一看人居然不是倉凜塵不由得都傻了眼,愣著看著坐在龍椅上的吳王和虞太妃。


    “吳王殿下,請問陛下為何不上朝,反而是您監政呢?”最先反應過來的禮部尚書,昨日倉凜塵還好好的上朝,今天卻突然換了人,而且還是吳王和虞太妃,他實在覺得太過奇怪了。


    “哀家正想告訴你們,皇上他生了重病無法上朝,所以特命吳王和哀家臨朝。”太後輕然笑著,將手中的玉璽往前推了推,故意讓它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深怕大臣不知玉璽在她手中一般。


    她的說法引起一片嘩然,顯然大夥兒都不大相信,什麽叫皇上患病,明明昨日還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生病呢?


    “太妃娘娘,那皇後娘娘呢,太後剛剛薨逝,就算皇上經不住打擊病倒,那皇後娘娘應該出麵對臣等給個交代吧?”禮部尚書狐疑的看著虞太妃,緊抓不放。


    他是怎麽也不會相信倉凜塵會因為太後薨逝而一蹶不振,想當初靖國被南疆大漠聯合攻打的時候,他也是沒有退縮的時候,這時候怎麽可能病倒?


    虞太妃聞言皺了皺眉眉頭,旋即疏開又笑開來,強忍下了怒火笑得牽強道:“皇後正忙著照顧陛下呢,所以這才拜托哀家和吳王臨朝,將玉璽也交到了哀家手上。”


    她拿起玉璽揚了揚,又重重的放在了案頭,眸光立馬冷了下來,猶如寒冰般掃在了眾人身上,音調壓的很低問道:“難道皇帝的口諭你們都不聽了嗎?”


    “恕臣無禮。”禮部尚書並不買虞太妃這一套詐唬的手段,反而笑道:“您都說,皇上患病,為何要傳口諭而不直接傳聖旨呢?”


    自從蒼凜塵繼位以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就算蒼凜塵不能執政,他也會讓夜行歡監國!


    可是現在夜行歡不在換了吳王,實在是難以服眾。


    “大膽,你竟然懷疑哀家說的話有假不成?”虞太妃拍案而起,緊緊的盯著禮部尚書,憤怒的吼道。


    虞太妃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這幫大臣居然這麽不信任她,咄咄相逼!


    “請恕微臣無禮,微臣隻是想見到皇上的聖旨,而且吳王從來沒有臨朝聽政的經曆,微臣想可能廉王會比較適合一些。”禮部尚書麵對虞太妃的怒火絲毫沒有懼怕,虞太妃不過是一介婦人,就算身居高位也不足為懼。


    虞太妃氣的手直哆嗦,幾乎是一口氣提不上來險些就要昏倒,還是吳王經驗快連忙扶住了她坐下。


    這時候,宗正司的張大人也站了出來,想起昨天的事越來越覺得奇怪,索性問虞太妃:“太妃娘娘,不瞞太妃娘娘昨日廉王曾經到府上找過臣,說是皇上在宮中遇害,請問此事是真是假?”


    問出這句話的張大人也不可思議,皇上遇害是天大的事,廉王到了府上便匆匆離去,而且他的侍衛也損的一個。


    原本他還不相信廉王所言,畢竟皇上在宮裏怎麽會遇害呢?就算有刺客,宮裏禦林軍眾多,斷然不會讓刺客傷害皇上分毫。


    但是如今看到虞太妃和吳王端端正正的坐在龍椅之上,不由得懷疑其中有貓膩,可怕的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她又不敢確定,畢竟扯甚多。


    虞太妃聽過吳王說起過當時抓到夜行歡的時候正是在宗正司門口,心中大骸,臉色白的像一張紙一般,沒有絲毫的血色。


    暗道該不會是這張大人猜到了宮中所發生的事情,一時間她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還是吳王看情況不妙站起來說道:“張大人,本王昨天已經跟你的侍衛說清楚了,那個人不過是假冒廉王的江洋大盜罷了,隻恨已經被本王拿下關押,就是張大人不信的話,本王大可傳他上殿對峙!”


    “這……”張大人一時啞言,他也隻是懷疑而已,並不能斷定昨天在府外的人真的是夜行歡,畢竟他隻是聽侍衛耳傳並未親眼見到,一時語塞的張大人隻好退到了一旁。


    將控製了局麵,吳王嘴角帶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來,想要忽悠這幫庸人實在是太容易了,他哪來的什麽假扮夜行歡的江洋大盜,不過是說出來詐唬張大人罷了。


    虞太妃天王能這麽輕鬆的處理各種事,更是對吳王有了信心,覺得他是一個做國君的料。


    “好了,哀家已經說了,有事啟奏無本退朝!”虞太妃緩過氣來,一揮廣袖,頗有風範的對文武大臣說道。


    大臣這時候都麵麵相覷,雖然虞太妃的話都在理上,卻還是讓人心存疑慮。


    想要讓他們都信服還是有些困難,最不服氣的當屬禮部尚書,他冷哼一聲瞥了虞太妃一眼說道:“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幹政,太妃娘娘年事已高,還是不要參與此事的好。”


    她就是看不慣虞太妃高高在上的樣子,還是覺得此事有蹊蹺,就算是廉王監政的時候也不像她這樣,好像自己就是靖國的君主一般。


    禮部尚書這一句話說到了眾位大臣的心坎裏,在他們心裏,靖國的帝王永遠是蒼凜塵,而不是虞太妃。


    她做足了樣子還不知道給誰看呢?


    就算是吳王,大臣都不一定給他麵子,何況是一個虞太妃!


    “誰說後宮不能參政,哀家的兒子患病在床,哀家為自己的兒子打理國事有什麽錯嗎?”虞太妃義正言辭,做了虧心事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


    她必須控製住這種局麵,畢竟這是計劃剛剛開始的一部分而已,還要逐步進行推翻蒼凜塵讓吳王當上君主。


    若是大臣都不信服吳王和她,若以後,擬上一紙詔書,昭告天下說皇帝已經駕崩,遺詔命吳王為新帝,那大臣還不得鬧翻天啊!


    “我大靖律法有明文言規定,從古自今後宮不得涉政的道理太妃娘娘該不會不明白吧!天下大事理應交給陛下處理,若陛下不在,那也必須有聖旨將國家大任交付,太妃娘娘空口無憑,恕臣等無法遵從太妃娘娘的旨意!”禮部尚書是下定了決心和太妃杠上,說罷,不再多言轉身就走。


    他不疾不徐出了大殿,緊接著又有不少人跟風走出殿門,不多時,殿中已是空空如也,隻有殿門口站著的幾個宮娥。


    虞太妃的一張臉由白轉青由青轉紫由紫轉黑,由禮部尚書帶頭這是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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