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身子虛弱,蒼凜塵不得不召喚在宮中的神醫入宮,這個子嗣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重要,讓他不敢忽略輕視。


    皇帝召喚,即便是神醫也不敢有所怠慢,不日便來到宮中為良妃診治。


    良妃還在昏睡著,時不時睜開眼睛傻笑,卻好似看不到眼前人一般兀自比劃著,也隻有蒼凜塵在的時候她才會略微好上幾分。


    “良妃如何了?”


    “回皇上的話,臣觀察良妃後娘娘的脈象浮躁,浮沉不定,乃是中毒之征兆,且用毒之人心思極為狠辣,其目的不單單是龍裔,更是良妃娘娘。”


    神醫華濟世乃是華佗的傳人,對於世間的奇毒更是有著深入的研究,既然他依然斷定良妃中毒,那麽定是沒錯了。


    “這是什麽毒,要如何解開?”


    “此乃百日斷腸散,是極為珍貴難得的毒.藥,中毒者體質會變得極為虛弱,別說娘娘之前還曾小產,即便不是,中了此毒,也再無法保住龍裔。傳說在如意島有解藥,可是這不過是傳聞,真實性還有待考證。”


    華濟世侃侃而談,對於一名毒醫來講,這百日斷腸散可是極為難得一見的素材,他定要留在這裏觀察良妃,也好積累更多的經驗。


    “解藥有何特征,朕要如何找到?”


    “傳說這靈藥名為百日蘇心果,成熟期呈青色,在極寒與極熱交界處生長,一旁有守護獸庇佑,與毒.藥相似,這靈藥也需百日才可化解了毒素,使得人體恢複,可是中毒之後若是過了百日,那便是神仙轉世,也無法救得了良妃娘娘了。”


    蒼凜塵了然地點點頭,算算日子,良妃中毒恐怕已有一月有餘,他必須即刻起身去如意島,再晚就來不及了,這件事到底和吟歡有什麽關係?她就那麽憎恨他嗎,要讓他無法擁有任何一個子嗣嗎?


    “華神醫,你留下照料良妃,朕回來之前,不許良妃有任何閃失,另外,把皇後娘娘關押起來,沒有朕的吩咐,不能讓皇後出來。”


    “草民遵旨。”


    “臣遵旨。”


    屏退眾人,蒼凜塵撫摸著良妃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龐,心中忍不住隱隱作痛。


    “良妃,等朕回來。”


    良妃卻渾然未覺,她一輩子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居然是被人宮中人下毒,看來,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夏吟歡那麽簡單了。


    時日無多,蒼凜塵下定決心趕赴如意島,就勢必要將靖國之事處理妥當之後方能動身,靖國風雨飄搖之後方才得到一絲安寧,若是眾卿家知道良妃病危,皇上犯險,恐怕會朝中不穩,靖國將再次麵臨劫難。


    蒼凜塵前腳剛走,夜行歡後腳就踏進宮門,也顧不得什麽後宮禮儀,夜行歡一心隻想要知道良妃是否安好,畢竟此事和吟歡關聯甚密,他怎麽也不會相信吟歡會下毒去害那個女人分毫的。


    良妃流產中毒一事,消息封鎖得極為嚴密,若不是夜行歡屢次覲見都被拒絕,他也不會急得四處打聽,方才知道良妃中毒的事情,吟歡被抓的事。


    “吟歡。”


    夜行歡一進宮門就聞到一股腐朽的氣息,這在一向生機蓬勃的良妃宮中是不曾出現過的,當下心中暗道不好,良妃的病情怕是比聽到的還要嚴重,否則宮中怎麽可能是如此情形。


    “廉王爺來了。”


    良妃卻是好端端地倚在窗前,逗弄著籠子裏麵的金絲雀。


    “良妃娘娘,身子可有好些了?”


    “無礙,勞煩廉王惦記了,你看,本宮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麵前麽。”


    夜行歡這才舒了一口氣,看來傳聞有虛,他如此冒昧地闖進來,倒是失了禮儀。


    驀然,良妃身子一顫,就連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你是誰?一個男子,怎麽就出現在了內宮?”


    夜行歡大驚,不過是轉眼之間,良妃連他都不認得了嗎?


    “良妃娘娘,你醒醒,我是夜行歡,我是廉王,到底是誰在你宮中的飲食之中下的毒的,現在吟歡還關在天牢之中,此事十分危急。”


    夜行歡想要靠近良妃讓她清醒一些,卻使得良妃愈加癲狂,“走開。你們害我害得還不夠嗎?”


    夜行歡心中大痛,這些時日未見,良妃竟然變成了如此模樣。


    良妃抱著頭,臉上盡是痛苦的神色,“孩子,本宮的孩子……”


    “快來人。”


    許嬤嬤與華濟世立刻小跑著進來,見到良妃如此,卻並未流露出訝異的神色,隻是扶著良妃躺下。


    夜行歡心下了然,看這情形,怕是良妃早已如此。他最近多番打聽,還是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告訴本王,良妃娘娘怎麽了?”


    “回廉王爺的話,良妃娘娘這是中毒了,神智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還請王爺釋懷。”


    夜行歡苦笑,釋懷?他如何可以釋懷。吟歡現在被關在牢中任何人不得探視,良妃又成了這個樣子,讓他怎麽安心。


    “王爺稍安勿躁,草民已經向皇上稟明了良妃娘娘的病情,且如意島上麵有解藥,相信皇上不日便可以帶回來救了良妃娘娘。”


    此時的良妃又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之中,夜行歡擔憂地看著她,心中暗自下了決心,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護了她周全才好。


    “良妃,我會帶回靈藥讓你平安的,我會救出吟歡。”


    蒼凜塵此時正在禦書房內緊急召王元帥,他可以信任的人不多,為了避免他走了之後朝堂之上引出不必要的亂子,蒼凜塵決定將權利暫時移交到王元帥的手中。


    “皇上,這萬萬使不得。老臣雖孤陋寡聞,卻也聽過如意島的名號,都說如意島裏麵奇珍異寶無數,可是進得去出不來,皇上萬金之軀,斷不能為了一個良妃以身犯險啊。”


    聽聞蒼凜塵要隻身前往如意島,王元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蒼凜塵收回成命。


    “朕吉人自有天相,當日那場大火都沒能要了朕的命,區區一個如意島又算得了什麽?良妃是朕最重要的人,朕絕對不能讓她出事。”


    “即便如此,皇上可以派禦林軍前往,又何必親自去呢?”


    蒼凜塵搖搖頭,王元帥的忠心他明白,可是如今良妃到了如此地步,很大程度是他親手造成,解鈴還須係鈴人,隻有他親自去了,方才可以解了彼此的心結。


    正在蒼凜塵與王元帥密談之際,夜行歡突然衝了進來。


    “皇上,奴才該死,攔不住廉王爺。”


    小路子戰戰兢兢地跟在夜行歡身後,他不過是個太監,人家廉王爺硬要進去,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無妨,下去吧。”


    看著夜行歡氣急敗壞的樣子,聰明如蒼凜塵已然猜到了發生過什麽事情,從前如是,現在如是,隻要是關於吟歡的,夜行歡都會失去理智。


    “老臣先行告退。”


    王元帥是何等有眼色的人,說到底這也是皇家之事,他不過是外戚,留在這裏也是礙眼,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


    “皇上還有心思在這裏處理政事,難不成良妃變成如此模樣,皇上就不再信任吟歡嗎,吟歡是不可能對良妃下毒的?”


    夜行歡咄咄逼人,在他看來,如今沒有什麽事情比陪在吟歡身邊,和她一起度過這個難關更加重要,可是偏偏蒼凜塵卻如此不緊不慢。


    “走,朕帶你先去看看良妃。”


    蒼凜塵在前麵帶路,臨走之前,他想要多看看良妃,也許沒看一眼,都是最後一眼,他負了這兩個女人那麽多,他對誰都有愧疚。


    良妃這次卻沒有長久的昏睡,不過兩個時辰,她已經醒了過來。


    可是良妃卻仍然不認識眼前的蒼凜塵和夜行歡,隻是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


    “蒼凜塵,良妃成了這樣你也有責任,不能全怪在吟歡的頭上。”


    夜行歡的心頭有一團火,若是再不發泄出來,恐怕這團火就要將他燒得灰飛煙滅,內疚、自責和不滿都化為力量,蒼凜塵還沒有反應過來,夜行歡的拳頭已經招呼了上去。


    蒼凜塵和夜行歡的功夫都不低,兩人廝打在了一處,竟也無人敢勸架,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廉王爺,且不說他們都得罪不起,就算是冒死上去了,他們也不是兩人的對手。


    徐默默急得團團轉,拉著一旁的良妃,“娘娘,這可如何是好?您快些醒過來吧。”


    奈何良妃卻不為所動,目光仍是呆滯而木訥。


    “記得你的身份,良妃和吟歡是朕的女人,你的皇嫂。”蒼凜塵不甘示弱地還手,他堂堂靖國的一國之君,哪裏有讓人壓著打的道理?


    “我也說過,若是哪天吟歡過得不好,我會親自將她搶回來,現在良妃這樣,吟歡又被你關押,我的心怎麽能安。”


    “現在讓吟歡在天牢,是最安全的地方,朕已經派了重兵去保護吟歡。”


    良久,夜行歡終於停下手,“臣弟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責罰。”


    蒼凜塵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何嚐不知道夜行歡心裏麵的痛苦,又如何因為這樣的原因來責罰他?


    “起來吧,朕不怪你,說到底也是朕沒有保護好吟歡和良妃,才讓賊人鑽了空子。”


    “臣弟想要去如意島拿解藥,請皇上成全。”


    “朕會親自前往,宮中的事情已經交代給了王元帥。你若是有心,從中幫忙即可。”


    夜行歡卻是倔強地搖搖頭,“皇上,你我都知道如意島之行危險重重,沒了我,靖國照樣繁榮昌盛,可是若是您出了什麽意外,靖國的百姓要如何生活呢?”


    蒼凜塵不語,夜行歡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他隻想親自為良妃尋得百日蘇心果,這是他的心意,也是他的歉意。


    “臣弟想,良妃定然也需要皇上在身邊,而並非是臣弟。”


    “既如此,你便快去快回,眼下朕也隻能相信你,從小你便驍勇善戰,想來定能平安歸來。”


    “臣弟定不負皇上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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