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淑妃也不再多問,從東宮出來的時候,肖淑妃的情緒顯然平複許多。


    作為一個女子,雖然肖淑妃並非是妻子,但也還算得上是一個大家閨秀,她所期望的愛情值,定然也不菲。雖然已經嫁給了皇上,但她的心中卻是向往著自有。從小都是被《女戒》之類的書籍灌溉著,她大概覺得一個男子有幾個女子都不算什麽。


    可她不知為何,在第一次見到夏毓秋的時候,心中卻是有些不舒爽。那個女子長相十分清秀,但眉宇之間卻是帶著一股淡淡的媚氣,假以時日,若是真的有她出頭一日,隻怕後宮又會如同多了一個蓮妃一樣,難以平靜了。


    果然,肖淑妃離開東宮不久,便是傳來了夏毓秋被封了一個秋嬪的消息。


    吟歡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中也不覺得十分奇怪。夏毓秋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子,有了這麽一個秋嬪的身份,已經是不易。若是再憑空多出來幾個身份,才是不正常。


    迦鹿今日做什麽都覺得不順心,自從上次從夏毓秋的手中得到地圖之後,夏毓秋便是在刁難她。雖然做的不明顯,也又有礙於皇後的麵子,便也沒有聲張。可今日她已經成了妃嬪,翻身做了主子。


    “你又何必給自己置氣呢?本宮才是受害者不是?你若是為本宮覺得不值,大可不必,若是夏毓秋早有準備,自然是會來找本宮的麻煩,隻要她動手,本宮便一定可以找到破綻。”吟歡將手中的書放在桌子上,慵懶捏了捏脖頸。


    坐的久了,也需要起身來轉轉,剛剛起身,便是見迦鹿今日裁剪花枝竟然這麽不用心。一地的花都好好地被剪去了,隻留下些禿禿的樹杈子在盆子裏。


    吟歡笑她,這哪裏是盆栽,分明就是盆栽的災難。


    迦鹿本來不願聽進去,就是隱約覺得夏毓秋有什麽陰謀一樣,卻是經不住吟歡接二連三的挑逗,還是噗嗤一聲笑了。


    “難道公主你就覺得生氣嗎?自從她進了東宮,就從未來給你請安。雖然不像是五公主那麽無禮,將所有皇上賞賜的絲綢金銀都穿戴了,但也不是對你心存好意的主兒。公主不但沒有怪罪,還讓她在東宮中安靜住著,她竟然這樣對待公主,簡直就是不識趣兒!”迦鹿說罷,將手中的剪子在地上一甩,便是端著一盆光禿禿的花遞給了桃花。


    桃花端詳著這花,根本看不出來,這花兒哪裏像是盆栽。卻是被迦鹿的眼神嚇了回去,沒有多問就走出了宮中。


    吟歡頭一次見迦鹿這麽生氣,上一次生氣,大概是因為擲妃陷害她吧?


    吟歡搖搖頭,正要走,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對迦鹿說道:“你方才說誰?”


    “七公主啊,現在的秋嬪娘娘,可算是如魚得水了。”迦鹿沒好氣收拾著地上的一眾殘花敗柳。


    吟歡搖頭,催促道:“不是這句,是另一個人。”


    “誰?五公主嗎?”迦鹿不知道吟歡要幹什麽,但她有些朝氣了,便總是好的。


    吟歡眉頭忽然鬆開,陰鬱了一日的天也總算是微微放晴,有陽光灑進來,照的房間通亮:“對,就是夏毓婉。本宮已經有些時日不看她了,怎麽唯獨把她忘了呢?”


    吟歡的話讓迦鹿莫名奇妙,卻還是跟著吟歡到了後院的柴房來。


    夏毓婉見到吟歡的時候,依舊是一副沒有好氣的樣子,甚至連行禮說話都未曾有。


    吟歡卻是不生氣,走到那鋪滿了甘草的床邊兒上,坐了下來,淡淡道:“本宮知道你心中對本宮存滿怨恨,但本宮也知道你為何會怨恨本宮。”


    夏毓婉未曾回答,隻覺得這個女人滿腹詭計,不知道今日到此又是做的什麽打算,眼不見心為淨,抱著腿別過去身子,寧願看著牆麵發呆。


    “本宮不是宮裏最為尊貴的孩子,也不是最聰明的,從小因為智力上的缺陷沒少受你欺負。但一招本宮翻身了,世界圍繞著本宮開始轉的時候,你便心中有了不平衡。你想要報複本宮,所以你決定聯合所有本宮的敵手,推到本宮,然後你坐上一個高貴的位子,俯瞰著本宮的不堪。”吟歡一把抓住夏毓婉的下巴,讓她的眼睛與她直視。


    夏毓婉想要扭轉頭,卻哪裏有吟歡的力氣大,還是被吟歡禁錮的死死地,隻有看著吟歡的臉的份兒。


    “那又怎樣?本公主不喜歡你,你又能將本公主怎麽樣?殺還是剮?本公主一些都不害怕!”夏毓婉倔強的眼神盯上了吟歡的眸子,卻是讓吟歡看見了那個和擲妃一樣囂張的血統。


    “不怎樣,本宮一直以為你比夏毓秋要聰明的多,可今日看來,你還是真的很笨!你被關在這裏,夏毓秋可有來探望你?沒有。她不但沒有探望你,現在還過著要比你好上百倍的生活。”


    吟歡輕蔑地笑了,大概夏毓婉做夢也不會想到這種被低賤的眼神刺穿的會是她!


    她一直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雖然一直都未曾被夏楚雄重用,卻也從未比夏毓秋低過。她雖然未曾來看自己,但一定是在想著怎樣將她救走!她夏毓秋不敢不聽話,她也不能不聽話!


    “胡說!秋兒才不和你一樣。她和本公主一起長大,從來都是最聽本公主的話!”夏毓婉掙紮著想要咬開吟歡的手,卻還是沒有如願。


    吟歡未曾說話,隻是冷笑,端詳了她片刻,便是放開她的下巴,驕傲轉身離開。


    大概吟歡也未曾想到,晚上的時候,夏毓婉便是要求見她。


    “真的要見嗎,若是她想要加害皇後娘娘怎麽辦?”迦鹿有些驚奇,夏毓婉今日見到吟歡的時候,還是要殺要剮的,怎麽晚上竟然還讓人通傳了呢?


    吟歡卻沒有驚異,夏毓婉的性子本來就火爆,若是今日吟歡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說出來,還真的有可能會讓夏毓婉當做是耳邊風,而若是讓夏毓婉自己猜測其中玄機,她便是會將夏毓秋幻想成一個忘恩負義,甚至是更加糟糕的人。


    吟歡淡淡一笑道:“你難道不相信本宮嗎?讓她進來便是,你和安德在門口守著,沒有本宮的允許,他人不許進來。”


    迦鹿心中雖然有千萬個不放心,但還是帶著思索離開了房間。


    不多時,便是見夏毓婉從門外進來,吟歡知道她要來,便是多等了一會,特意讓迦鹿給她沐浴更衣。


    果然,夏毓婉沐浴之後,隻是穿上了一件素白色的衣服,便是顯得很溫暖逼人。素白色的衣服帶著淡淡的梅花影子,在夏毓婉身上顯得更加嬌媚。


    她原本就有些嫵媚,雖然眾人都是以為那是身著紅衣之時的夏毓婉,但今日的夏毓婉,隻不過一件素衣白裙,卻是顯得更加清麗脫俗,清麗中帶著嫵媚。比起夏毓秋,她要多的是一種讓男子想要娶征服的**。


    昨日說起和親之事,吟歡想的,不過是夏毓秋比較難以控製,加上她又那般溫婉,應該會讓古赫勒喜歡,但今日已經不可能再將夏毓秋送去和親,她必須要讓擎國的江山立刻平穩下來。


    昨晚太後曾經派人送來一封密函,太後在信中說,若是擎國和漠北連年交戰,最後受罪的,一定還是這些百姓。


    百姓本不該受罪,卻承擔了多餘的許多。若是想要讓世人都不在詬病蒼凜塵,也不再談起戰爭便談虎色變,隻有和親可以解決。


    此時迫在眉睫,太後又是給的密函,不可以讓他人知道。吟歡便隻有將這事情全部都在心裏默默融化,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但最需要解決的,便是目前讓古赫勒王結束戰爭!


    夏毓婉端正站在殿中央,看著吟歡默默不說話。


    她的臉上還有殘留的於痕,卻已經不那麽明顯。吟歡已經讓迦鹿在洗澡水裏放了些活血化瘀的藥草,總算還是管用的。


    “來的正好,學過下棋嗎?和本宮下棋如何?”吟歡正在擺弄著棋子,隻不過是零零散散在棋盤上放了些棋子,似乎隻是擺著玩兒的。


    夏毓婉無動於衷,依舊是站在原地,似乎腦海中在想什麽事情,所以隻是處於安靜的狀態。


    “怎麽,難道不願意和本宮說話了?既然不願意,又何必來找本宮呢?”吟歡說罷便是將手中的棋子收回到盒子裏,一顆顆開始拾回去。


    “不是。我會下棋。”夏毓婉從神遊中回過來神,走到了吟歡麵前,看了看這一盤玲瓏剔透的棋子,坐定了之後,選了白棋。


    吟歡淡淡一笑,從盒子裏將黑子又擺好了,這才一個個棋子放了起來。


    夏毓婉的棋藝倒也算上是驚豔,每每吟歡的黑子要將白子吃去的時候,便是見夏毓婉會用別的地方的棋子來補救這顆。雖然那顆棋子會被吟歡吃掉,但還是犧牲了一顆棋子,保住一大片棋子。


    都說下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性,的確如此。重要的時候,吟歡看的出來,夏毓婉也不是一個糊塗人。至少她知道如何舍棄小我保護整盤棋局不處於下風。


    “你的棋藝不錯,本宮還是頭一次和人打成平手。”吟歡將最後一枚棋子放好之後,才是笑了笑道。


    卻是見夏毓婉難得不和她爭吵,眉間也是帶著笑容說道:“我的棋藝其實不過一般,是皇後娘娘讓的好,讓的每一步都看不出來痕跡,若不是行內人,是看出來蹊蹺的。真正好棋藝的是皇後娘娘。”


    吟歡卻是難得聽夏毓婉誇讚和謙虛,覺得新鮮:“你難道不怪本宮把你關起來嗎?竟然還恭維本宮,這可是一點頭不像你了。”


    夏毓婉眉頭一皺,小嘴咬住下嘴唇,很久不說一句話。


    吟歡也不打破安靜,隻是欣賞著這種輕鬆的氛圍,忽然聽到夏毓婉小聲說道:“其實何嚐不恨呢?但是比起來真正的對手,更加讓我心痛的,是姐妹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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