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安祿祁趕緊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怎麽樣?安公公,皇上可有說會翻誰的牌子?”安祿祁剛一出殿門,就被人拉去了一邊,一連的緊聲問道。


    他趕緊輕聲說道:“煙妃娘娘,皇上龍顏不悅,已說今夜不會再翻任何人的牌子。哎,要不娘娘你先行回宮,等到皇上心情好了,奴才再在皇上麵前替娘娘你美言幾句如何?”


    “不可能的,皇上已經足有一個多月沒有翻過本宮的牌子,不如這樣,你進去給皇上說說,就說本宮剛剛學會一支新舞,想要跳給皇上看。”紫煙一邊說,一邊往安祿祁的手裏塞了一把銀子。


    安祿祁臉色一變,這手上的重量可不是一般主子能夠出得了手的,這煙妃前陣子受盡榮寵,各種賞賜多得不計其數,他也沒少沾光。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肯在皇上麵前經常無意提及她,還刻意製造兩人碰麵的機會。但是今天他確實不敢答應她,皇上的心情不悅,跟了皇上這麽多年,他的脾氣自然了如指掌,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說上半句話的。


    “煙妃娘娘,皇上近日都在因為皇後的失蹤而龍顏大怒,別說是奴才了,就連朝中大臣也不敢多言半句,稍有一慎惹得皇上不悅,輕則罰停俸三年,重則,摘了烏紗。哎,請恕奴才無能為力。”安祿祁將銀兩還給紫煙之後,便快步的返身走進殿內,縮在一角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紫煙重重的一跺腳,‘不可能的,皇上向來待她如珠如寶,怎麽這麽快就冷落她了?’“夏吟歡,又是你,你這個賤人,隻有殺了你,才能替流風報仇,隻有你死了,皇上的心才會回到我的身邊來。”她的眼睛已經被血紅的怒火浸染,雙拳緊緊的握著,指甲深深的紮入掌心之中,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意。


    *


    而就在這個時候,蒼承靖帶著大軍回了京城,他手捧著頭盔,除下了盔甲,一臉頹廢的走進皇宮,走到蒼凜塵的麵前,重重的跪了下去。


    “皇弟,你這是為何?”蒼凜塵俊眉緊皺,沉著眼睛看著他。此次戰事失利,他早就已經收到風聲,但相比起戰事,之前皇弟失蹤,派出去的探子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他更加擔心的,隻有皇弟的安危,趕緊走下去欲扶卻被蒼承靖有禮的回絕。


    他拱手跪拜,眸色晦暗,語氣低沉,“皇上,請皇上賜臣弟死罪。”


    “到底發生何事?”蒼凜塵不解的看著他。


    “此事若不是因為臣弟掉以輕心,中了敵人的埋伏,就不會害死這麽多的兄弟,更不會輸了這場仗。”


    蒼承靖的話一出,底下的文武百官個個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其實在敗仗傳來時,也有許多人心裏充滿了疑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以大擎的幾萬雄獅,怎麽可能會輸?


    蒼承靖幾乎已經跪伏在地上,有些哽咽的說道:“罪臣判斷失誤,誤入敵人的陷阱,是不爭的事實,害死將士,連累敗仗也是不爭的事實,請皇上賜罪臣死罪。”


    “隻不過是因為敵人太過奸詐,手段狠辣,讓皇弟你防不勝防,有關戰事的事,朕派出前後十三名探子,除了最後一個能夠活著回來,其餘的全都不知所蹤,相信,已經被敵軍發現,下場堪輿。這次的事甚是詭異,依朕所想,並不能完全怪皇弟。”蒼凜塵一拂衣袖,走到殿前坐下,“況且,勝敗乃兵家常事,皇弟你也並非第一次上戰場,為何此次如此沮喪?”


    “皇上。”蒼承靖像是很艱難的抬頭看著蒼凜塵,灰暗的眸子裏布滿了血絲,像是已經幾天幾宿沒有合過眼,他沉聲說道:“隻因臣弟疏忽,沒有發現對方居然是鮮國的士兵,當他們是一般的賊匪流寇,所以才會輸得一敗塗地。臣弟已經沒臉再見皇兄,也沒臉麵對大擎國萬萬的黎民百姓。”蒼承靖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妥,那是一種自信被瞬間擊潰的頹廢、羞憤。


    “鮮國人很少會來中原,他們為什麽會在西北製造出這麽大的動靜?莫非,他們是想對中原國家下手?”有大臣立刻驚呼一聲。


    蒼凜塵掃了眾人一眼,因為有江太傅的說項,朝中大臣剛剛才算是重新抱成一團,現在鮮國人又出現在中原,這件事確實很頭痛。鮮國是蠻夷部落,與霧瀾國一樣,不常會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裏,但是鮮國能讓所有大臣驚慌,卻是因為鮮國在短短的三年裏,鏟除了番國、突厥、阿蒙國成為蠻夷大國。


    而據傳聞,鮮國原來的太子,與大擎皇後夏吟歡,曾經還有過婚約,但後來被贏國皇帝將夏吟歡送來給了蒼凜塵,鮮國現在出現在大擎的西北,且一舉將大擎的軍力擊潰,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想報當年羞辱之仇。


    大臣們現在心中所想,蒼凜塵自然心知肚明,原來的夏吟歡又瘋又傻,可是後來突然變了,他一直深感到疑惑,如果她原本也是如此癡傻,又怎麽會得到那個鮮國皇帝的愛意?還是說,夏吟歡由始自終都是在他的麵前演戲?


    這種種的疑惑再次讓他煩燥不堪,“諸位卿家,對於此次鮮國的突然出現在大擎的境內,你們可有什麽良策?”


    “皇上,靖王向來調兵如神,都吃了一個敗仗,還能有誰有辦法可以將鮮狗趕出我大擎?”一位大臣麵露難色,艱難的開口說道。


    “朕是在問你們的意見,不是要聽你們來問朕有什麽辦法。”蒼凜塵憤怒的一拍桌案,眾人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皇上,臣弟想向皇上請辭,辭去靖王一職,經此一戰,臣弟已經身心俱疲,也已無力再上戰場,看著數萬計的兄弟因為臣弟的失職而慘死沙場,這種愧疚此世也無法消除。”


    聽了蒼承靖的話,蒼凜塵立刻紅了眼睛,怒視著他,“在我大擎麵臨腹背受敵的當口,你居然給朕提出請辭?”問及此,他突然想到皇弟對吟歡的情意,莫非是因為聽到了一些傳言,故才在此時為難於他?“眾百官全都給朕退下。”


    等到大殿之上隻剩下他們二人時,蒼凜塵走到蒼承靖的麵前,沉聲問道:“你與朕始終是血濃於水的親人,現在這裏已經沒有外人在,你大可對皇兄坦誠,是否因為吟歡離宮一事,你對朕懷恨在心,所以才在此時刁難朕?如果你說是的話,朕會很看不起你。但如果你說不是,便說個理由來說服於朕。”


    蒼承靖起身,略有些驚訝的問道:“吟歡離宮了麽?臣弟對此事確實不知情啊。”隨後略歎了口氣,苦澀的笑了笑,“其實臣弟早就已經看出來,吟歡,她終不會是屬於宮裏的人。皇兄,她是自由的仙子。為了你,寧願折翼留於凡間,可是,終究還是走了。”


    眼見蒼凜塵眼中露出寒意,他才輕輕一笑,“於回來的路上,臣弟甚至想過以死謝罪,讓眾兵士將臣弟的屍首帶回來交於皇兄。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讓臣弟遇上改變了臣弟一生命運的女子。曾幾何時,臣弟一直深信吟歡便是我苦等多年的女子,導致你我兄弟二人心裏還產生了嫌隙,直到遇見她。皇兄,就請你看在我們乃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允我請辭做個閑雲野鶴。”


    蒼凜塵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他接著說道:“臣弟雖然在這次吃了敗仗,所幸,也算是看出了一點事情,鮮國人用軍與常人不同,更像是流氓所為,他們的兵人個個武功高強,且處處狠下殺機,對於我們訓練有素的軍隊來說,毫無優勢可言。所以,臣弟建議皇兄你大膽起用夜行歡,此人生於江湖,習慣了血雨腥風,生死相搏,如果是由他以自己的方式率領軍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笑話,夜行歡隻不過是區區一個殺手,若是我偌大的大擎國居然要靠一個殺手來救,傳了出去,豈不是成了笑話?”蒼凜塵聲音冷冽的說道,緊緊的盯著蒼承靖,想從他的眉眼中看出一絲破綻,但他的嘴角輕輕的浮著淺笑,雖然仍是疲憊、頹廢,但多了一些人氣,這件事,他自有辦法去查那個女子的身份來曆,也怪不得他,現在什麽事都要萬事小心。


    蒼承靖也不多說,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皇兄,臣弟在這個姑娘身上,明白了一個道理,做事要懂得知足,麵子並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值與不值。”說完,再次跪在地上,“臣弟自此不會再進宮輔佐皇兄了,皇兄,保重。”說完,起身看了一眼蒼凜塵,便沒再回頭的往著殿門走了。


    “煙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今夜翻了肖淑妃的牌子。”安祿祁趁著得以分身,趕緊前來通知紫煙。


    紫煙一征,“宮裏何時還有一個肖淑妃這個人?是新進宮的妃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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