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經知道這件事裏麵皇後受了不少的委屈,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初我才會想盡辦法來通知你……”


    “你隻是吟歡的朋友,你況且膽敢相信她到不惜背叛你的主子,但是他呢?夫妻之間,連一點點的信任也沒有,脆弱到不堪一擊。”說完,夜行歡拂袖進屋,聲音冷漠的傳到蕭劍的耳朵裏,“你主子的命,我取定的。”


    蕭劍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拉著夜行歡,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身後一陣馬蹄聲響起,天朗瞬間已經近至眼前,隨手一拉,就把馬上一個人給拖了下來,來的人頭發散亂,衣冠不整,神魂未定……總之就是一個狼狽到嚇人的主。


    他搖晃著雙腿,應該說是他的雙腿在拚命的打顫,他扶著馬背努力的站穩腳,才以他自認為極其瀟灑的樣子把頭發往身後一甩,想露出自己的臉來,卻被風一陣亂吹,比起剛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用力的拔拉了幾下,都沒見成效,最後,隔著淩亂的頭發,大大的瞪著眼睛,直指著夜行歡罵道:“夜行歡你大爺的,下次你如果敢再在我如廁的時候打斷我的興致,別說是夏吟歡,就算是春吟歡冬吟歡,大爺我也不會救。”


    蕭劍嚇得臉色一變,敢這樣和夜行歡說話的,這個人許是第一個。


    而一旁的天朗倒是一臉的平靜,看來他已經很習慣這兩人之間的說話方式,猶其是夜行歡的招牌示語氣,“救下你走,救不下,留下你的人頭。”


    陌習甩了甩有些酸痛的雙腿,一邊罵罵咧咧的朝著院子裏麵走了去。


    像是沒看見蒼凜塵似的,一把將吟歡從他的手裏搶了下來,罵道:“明知道不能動,還跑到床下麵去了,躺累了也得給我繼續躺著。”


    吟歡根本就聽不見他說話,緊隨著走進來的蕭劍也隻當他是在把對夜行歡的氣發泄在吟歡的身上,心裏有些不悅,但在見到夜行歡隻是一臉緊張的走到他的身後站著,並沒有絲毫的不滿,便也沒敢多說。


    蒼凜塵後退了幾步,蕭劍輕聲解釋這人估計是一個大夫。


    就見陌習轉頭怒斥,“你才是大夫,你家人全都是大夫,爺要當大夫的話,太醫院那幫庸醫還有地位?”


    “廢話少說,趕緊給吟歡看看。”


    夜行歡的低聲喝斥明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陌習的頭發仍然淩亂的遮著頭,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陰陽怪氣的笑道:“別罵得這麽中氣十足,怕是她還沒死,你就因為經脈受損先死一步。不過,像她這種美人,肯定不乏眾多追求者,你倒也能省省心。”


    把完脈,陌習認真的理順了頭發,露出一張絕美可鑒日月的俊臉,嘴角會隨著他說話的動作往一邊上揚,隨時都帶著一絲壞壞的笑。蕭劍有些暗暗驚奇,這麽一個俊美儒雅的公子,說話居然如此的粗鄙。


    陌習走到桌邊自顧著喝了杯水下去,“我早就已經跟你說過,她救不活了,你偏偏就不相信,還亂用你的真氣給她灌了一氣。許是能夠續命,卻終是不能救命。”


    “不會的。”夜行歡臉色沉得快要滴出血來,“你是陌氏後人,可起死回生,如果連你都救不活她,你不是成了天下的笑話?”


    “她自己根本就不想活,心已死,如何能救?”陌習眨了眨眼睛,“一個女人,流產,被男人遺棄,如果這樣她都還能活的話,天下間就不需要我們陌氏一族存在了。”


    “流產?什麽流產?你是在說夏吟歡麽?”蒼凜塵瞪著眼睛走到陌習的跟前,“說清楚,不然……”


    “你是誰啊?我和夜行歡說話,你一個外人插什麽嘴?”說完,陌習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著他腰間的翎羽玉佩,抽了抽嘴角,“夜行歡,看來你果然受傷不輕,居然讓你的情敵堂而皇之的進你的家。”


    “與你無關,閃開。”夜行歡將陌習拉到一旁,冷冷的與蒼凜塵直視,“人你已經見了,她的情況你也知道了,身為一個皇帝,你該做的表麵功夫也差不多做全了,速速離開。”


    “她是朕的女人,朕要帶她回宮,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沒錯,你是皇帝,大可翻手為雲,這也不過隻是因為你命好,你這一輩子太過一帆風順,有個在背後為你這個江山和皇位不計一切後果的太後,後來還有一個願意為了你不顧一切,甚至連命也不顧的夏吟歡。不過,蒼凜塵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我說過,隻要吟歡有任何的閃失,我一定會讓你十倍奉還。”夜行歡的眼睛裏露出冷冽的殺意。


    “皇上。”蕭劍上前,“娘娘現在的情況,恐怕也不適合回宮,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娘娘人在這裏,便先回宮去給太後交待一聲吧,免得她老人家擔心。”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吟歡,肌膚慘白如紙,靜靜的躺在那裏,就像是已經失去了氣息。


    心裏的酸澀不斷的湧了出來,雙拳緊緊的握著,夜行歡說得沒錯,他是吟歡在宮裏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深得她的信任,可是,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卻沒能在她的身邊替她分擔,可若是,他在,又能怎麽樣呢?


    “她流產了?朕連她何時懷過身孕也不知道?”蒼凜塵突然狂怒不已,衝到床前,“夏吟歡,你給朕起身,你回答朕,你何時有的身孕?你為何不跟朕說?是因為你不想說,還是因為你不敢說……”


    蒼凜塵的話還沒說完,夜行歡已經重重的一拳打了過去,他此刻已經被恨意點燃,眼睛血紅的撲向蒼凜塵,沒有任何的武功架子,就是一拳又一拳,沒頭沒腦的朝著他砸了下去。


    蒼凜塵對夜行歡心裏早有怨懟,自然也是毫不留情的還擊,也沒任何路數可言,兩人緊緊的扭打在一起,一旁的蕭劍和天朗都試著上前去拉,一旁的陌習則像是看好戲似的緊盯著兩人的模樣,“你們要不要下注看誰會打贏?”


    ……


    一臉狼狽的蒼凜塵回到宮中,餘怒未散,蕭劍跟在他的身後,也是一句話也沒說,“你說,她到底有沒有把朕當成皇帝?連有身孕這麽大的事也沒告訴朕,現在更是弄到了流產,連一個外人都知道,朕卻不知道。”


    “到底是娘娘她不想跟皇上說,還是,她根本就沒機會說?”蕭劍不冷不淡的答了句。


    而這句話,更讓蒼凜塵怒不可竭,“蕭劍,朕向來把你當成自家的兄弟,你現在這麽說是何意思?”


    “皇上,卑職有幸不得娘娘的嫌棄,與她成為朋友,雖隻是泛泛之交,但卑職對娘娘的為人深信不疑,上次查妖道的事,和江讚的事,卑職一直在旁暗中相助娘娘。至少卑職所看到的,全是娘娘為了皇上,為了大擎,沒有一絲半點是為了她自己。”蕭劍抿著唇,似乎在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氣,“也正是因為卑職忠於皇上,忠於娘娘,才會讓娘娘在受盡屈辱時孤立無援,最後,落到如此地步。”


    蒼凜塵的怒氣已經漸漸平息,他緩緩的抬頭看著蕭劍,嘴角輕輕一揚,冷冽的意味不言而喻,“你似乎另有所指?前些日子你突然離宮,說是回鄉下探親,後來朕才想起來,你曾經給朕說過,你的親人早就已經於多年前就死於一場疫病當中。蕭劍,莫非,就連你也膽敢背叛朕?”


    蕭劍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痛心,他朝著蒼凜塵拱手便走了出去。


    寂靜的屋子裏,偌大的金龍殿,龍涎香的香氣淡淡的四溢散開,蒼凜塵漸漸的清醒過來,想起之前夜行歡和蕭劍所說的話,他大聲召來安祿祁,便朝著安寧宮而去。似乎就連母後也知道得比他要多。


    ……


    “皇兒……你怎麽受傷了?是誰膽敢傷害你?莫不是皇後她不肯隨你回宮?還是……夜行歡?”蒼凜塵還沒來得及說話,太後已經連聲問出。驚恐的眼神之中她已經衝上前來緊緊的拉著他上下檢查著,“安祿祁,還不快傳太醫?”


    “太後娘娘,皇上他……”


    “你們全都給朕退下。”蒼凜塵打斷了安祿祁的話,等著宮人全都退下之後,他將太後扶到一邊坐下,“兒臣並非有意要讓母後擔憂,這傷,是兒臣自己不小心摔的。”如果說他剛才和夜行歡打了一架,甚至兩人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滿嘴滿臉的都是土,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他的龍顏何在?


    “那你可有找到皇後?”太後定是不會相信蒼凜塵的借口,但見他隻是一些皮外傷,又不想多說,便也沒再多問,轉移了話題。


    “找到了。”蒼凜塵悶聲悶氣的答著。


    “那為何你不把她接回宮來?”看著蒼凜塵沉悶的模樣,太後起身,朝著門外大聲喚著,“莫離,趕緊準備準備,你陪哀家一起去把皇後給接回宮來,吟歡向來對哀家以禮相待,想必,她定然是不會拂了哀家這個老人家的麵子。皇兒,天大的事等到皇後回宮了再說,夫妻之間有話好好說。”


    “母後……”蒼凜塵上前拉著她,“她不會回來的。”緊緊的抿了抿唇,“母後,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兒臣?”


    太後征征的看著他,喃喃的說道:“不會回來了?莫不是皇後她出了什麽意外?”


    “母後,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兒臣?夜行歡說朕現在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在背後做了很多事。兒臣想起,第一次母後你在見到夜行歡時,便嚇得患了重病,再後來,宮裏發生了很多事,雖然都不了了之,但是兒臣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想要一舉除去夜行歡。他不過是朕從宮外請來保護皇後的殺手,在宮裏與人無怨無仇,為什麽會有人想要置他於死地?”蒼凜塵緊緊的盯著太後,想要從她的神情裏看出一絲端倪。


    太後眼睛一閉便朝著後麵倒了過去,蒼凜塵趕緊上前扶著忙著喚太醫。


    在太後這裏沒有問出結果,蒼凜塵無奈的走出安寧宮,卻聽見一陣輕絲竹樂響起,一道紫色的窈窕身影若隱若現的出現在禦花園的牡丹湖邊,“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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