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手站在簷下,不知在想什麽,麵上有淒苦之色。


    “容與。”她喚他。


    他轉過頭來,聽她直呼他名字有些詫異。像是一氣兒回到了從前,那種熟撚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什麽時候來的?”他邊說邊過來攜她,笑道,“怎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歎了歎,難為他如此矜持的人,為了接近她硬生生連秉性都改了。先頭想不起以前的事來,滿以為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如今知道了,再這麽的,似乎就不大自在了。隻是不忍心叫他失望,便低下頭道,“是,我想你了。”才說完,兀自紅了臉。


    他更意外了,仔細打量她,仿佛是和平常不同。他料著先前他和藍笙的談話大概是被她聽去了,心裏忐忑著,不好做在臉上。但她說想他,也足以讓他消疑並且快樂起來。


    所幸今日北衙操兵,院裏駐守的人也不甚多。他要借故打發他們,便別過臉凝眉道,“這個時辰了,怎麽還沒換人?這趟操練一個都不能落下,你們去,換一撥人回來。”


    到底軍令如山,眾人不敢怠慢,忙洪聲道是,列著隊紛紛從甬道上撤退出去。


    偌大的衙門裏霎時空無一人,他把她往他休憩的屋子裏引,一頭在她耳邊低語,“這個大實話我愛聽,我也正想你,回頭讓我好好抱抱。”


    她羞澀難當,還是一步步被他拉著走。又回頭看看,遲疑道,“你也忒明目張膽了,萬一有人回來,看見了像什麽?咱們還是在正衙裏說話方便。”


    他卻笑得很曖昧,“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真要有人撞見,你以為正衙裏就避嫌了麽?給人落了眼反倒不好,還是到我屋子裏最安全。”


    他連哄帶騙把她拖進臥房,她簡直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他關好門,回身便把她抱了個滿懷。


    她笑起來,“我愈發覺得你不老成了!”抬手圈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裏,她嗡噥著,“容與,我以前糊塗,讓你受了好些苦。以後不會了,我要全心全意的待你,再不會對你存半點懷疑了。”


    他聽得一愣,慌忙鬆開她,扶著她的肩道,“你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她點點頭,“都有賴於知閑,她來載止找我,絮絮說了好多話。又提起孩子的事,我一下子都想起來了。”她澀然看著他,“加之才剛聽見你和藍笙的對話,我都知道了。小郎君的死是因為藍笙,我那時候錯怪了你。因為我愛孩子,想留住他,但是我沒有能力。”


    容與聽說知閑去找過她,就知道定沒有好事。也虧得她都明白了,要是再接著莊子上那時候鬧,他還真不知道怎麽應對才好。現在算是皆大歡喜了麽?再沒有隔閡,他的暖兒又回來了。


    他滿懷感恩的吻她,“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孩子沒了不打緊,我們還可以生。生很多的孩子……把烏拉城裝滿。”


    她扭捏一下啊,“你不是說隻一個麽,怕生出傻子來。”


    “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他突然有些怏怏不快,拉她在圈椅裏坐下,自己嘬著唇在地心踱步。蹙眉想了好久才道,“我那天和你提起的獨孤氏,你可還記得?”


    布暖直起身,心裏怦怦跳,“我自然記得,獨孤刺史同你說了什麽?”


    “獨孤家二十八年前送掉過一個男孩。”他說得有些艱難,“也是十一月生人,左肩有一枚鉤形胎記。我派人到雲中查探過,還有獨孤家舊址,連當年在府裏當過差的老仆都找到了……確有其事。”


    布暖覺得難以置信,“這麽說來,你真的是獨孤家的後嗣?可是那個胎記,我隻記得你肩上有一處燙傷,有胎記麽?”


    “我看不到那處傷疤,但正好是傳聞中的那個位置,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他的手指在幾麵上篤篤點著,“其實單憑長相就能確定的,委實是驚人的相像。可是老夫人不鬆口,這事隻能擱置下來。”


    “紙裏包得住火麽?”她歎道,“我也不問那許多,隻要咱們能早早到關外去。”她牽住他的袖子,“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我再等不及了,眼看著婚期要到了,你怎麽打算?”


    他笑笑,“原想學學前人詐死金蟬脫殼,唯恐老夫人不會答應,隻好另謀出路。你別急,我已經籌劃得差不多了。我手上辦過太多差使,底下人也多,難免有冤假錯的案子。找出一兩宗來,往上報,報到都察院,報到刑部去。“他捋捋她的發,“這之前先把你藏起來,等我下了獄,或貶謫或流放,屆時再接你出來匯合。”


    她驚愕的瞪著他,“這是想出來的好主意?要這樣自毀前程?”


    “誰還在乎前程!這樣做,至少可以保全你。我這裏窮途末路,知閑便也撒手了。這樣最不傷筋動骨,是頂頂好的法子。”


    她並不這麽認為,風險太大。萬一有人落井下石,他身陷囹圄,哪裏有招架之力!她急起來,“不成!斷然不成!你這樣,我不能答應。同你政見不和的定然是有的,若是趁機害你,到時候誰能救你?”她抽抽搭搭的哭,“我寧願不圖將來,也不能讓你涉險。你要是有個好歹,我……”


    他忙把她抱進懷裏安撫,“你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詬病,還要不了我的命。”


    “夠得上貶謫和流放,能是小詬病麽?你真當我什麽都不懂?當我孩子似的哄麽?”


    她的眼睛衝洗過後愈加明亮,鼻尖帶著微微的紅,就那樣不屈的看著他,頃刻把他的百煉鋼化成了繞指柔。捧在心口尤嫌不足,索性抱在膝頭上。將臉埋進她波瀾的胸前,再悄悄看她。她雖紅了臉,但並不避忌,倒來一下下撫他的耳垂。他止不住的歡喜,火花肆意蔓延起來。探手去勾她背後的束帶,聽見她唔了聲,像是要抗拒,最後仍舊妥協。


    落進他掌心的時候,她羞怯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男人對乳/房天生就有一種向往,愛不釋手的,近乎癡迷的膜拜。她瞧他那模樣唯覺好笑,那樣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女人跟前就是這樣的麽?隻可惜清明不過一瞬,她沉淪在他指尖,顫抖著縮成緊湊的一團。漸漸有些目眩神迷,不得不撐著圈椅把手維持。然後他的唇觸及,她提著氣簡直要呼喊出聲。


    他終於舔舐,她化成了一灘水。天地間除了他是能夠得著的,別的一切都虛無。這是一場永無止境的追逐和奔跑,他把她擺成個挺胸後仰的姿勢,她想表示不滿,卻萬萬沒有力氣去拒絕了。他是最好的師傅,教她怎樣獲取快樂。她茫茫然撐著,胸脯一起一伏,負載著她所有的感官,在他舌尖翩翩翻飛。


    他的唇來到她光致致的脖頸,在她耳根底下吹氣,引得她一陣咕噥。他聽見了,抬起眼,幾乎貼著她的紅唇問她,“不好麽?你明明不討厭……”


    她咻咻的喘息,“不好……大白天的……”


    他齉著鼻子嗯了聲,“那我晚上到你閨房裏去?”


    “不……”她低吟,“載止現在人多,姨母一家子都在……”


    她分明情動,還要假作矜持。他揚起那條碧紗裙,從裙底撫上她纖細的腿,“太瘦了,等到了關外一定要好好頤養。”在那溫膩的腰肢間流連徘徊,啞聲道,“暖,我想要你……”


    她羞得閉緊眼,衣衫不整的歪在圈椅裏。窗外的日光隔著綃紗照進來,雪白的身子伸展成一朵嫵媚的花。稱著身下烏木的坐具,是種驚心動魄的誘惑的美。他貼身上去,才發現她竟在動手脫他的具服。他難掩笑意,嘬了嘬她的下唇,“別急。”


    他很配合,輕易便將襴袍脫下來扔在一旁。她去剝他的褻衣,果真在他肩頭看到那個疤。大概是年代久遠,瘢痕都萎縮了,隻剩些微的結締。她撫了撫,不論是否為了掩蓋那個胎記,一想起他那麽小的年紀受到這種傷害,她心裏便會牽痛。


    她吻那疤痕,可憐的容與。


    他呼吸急促,迫使她把重心放到他的唇上。手指調了個方向,慢慢向她腿間去。她下意識並攏,他不讓,固執的擠進去,在峰尖穀底輕攏慢撚。她止不住的低泣,用最銷魂的語調喚他的名字。


    終於觸到濡濡的濕意,他連一刻都等不及,將她抱到胡床上,雙雙跌進柔軟的褥子裏。


    “暖,我愛你。”他衝進她身體裏,令人喪魂的所在。


    她嗚嗚咽咽的應,纏上他的腰,勾著他的脖頸尋找他的唇,“我……也愛你……”


    她在他身下顛躓,極盡妖嬈魅惑之能事。他越加瘋狂,疾風驟雨一般。他不能思考,隻是一味的索取。他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放任的時候,他在她這裏不過是個純粹的男人,沒有什麽禮教束縛,他也不要做什麽聖人。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僅此而已。


    他那麽用力,她躬起身迎接他。混亂中是種酥麻的痛,然而歡愉碩大無朋,她恍惚要溺斃在這快樂裏。這樣絢爛靡廢!他的臉變得模糊,她緊緊抓住身下的褥子,把自己繃成了一張滿弓。


    結束在婉轉的啼鳴裏,酣暢到了極處,神識四下裏飄散。她睜開迷離的眼,眼裏有揉碎的星光。在他額頭輕輕一吻,“容與,我們會幸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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