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聞人府的宅子裏登時分作了四個部分。


    一方麵,是鬼靈的真正所在地,也就是人最少的地方。整個領域隻有聞人千絕、百裏夙夜、聞人雪汐三個人。


    另一方麵,是魔勞布置下的血線迷陣,陣眼的中心便是不斷在流失血液的白盛落!在鬼靈認主之前,若不能及時救出她,那麽,她將永遠成為魔勞的傀儡!


    其他的地方,聞人雪汐之前請來各種江湖異士還在迷霧中遊蕩!


    每個人的武力值都還很高!


    各有各的厲害之處!


    隻有一處的人還不多,一旦進入那個區域,震耳欲聾的淒厲哭聲便瘋狂地響起,仿佛一個女人痛失愛子!


    那不是女人,是青衣!


    他的衣衫上滿是鮮血,已經倒在了一塊青色的大石頭上,蒼白的嘴角,血滴仍然在緩緩滴落……


    看著正悠然朝著自己走來的歐陽君諾,他氣若遊絲,滿眼是震驚的神色!


    很少見到這麽強的對手了,竟然在跟他的對敵中,毫發無傷!


    歐陽君諾款款走來,身上的衣衫飄渺,看似很簡單樸素,仔細看去,卻極盡奢華!他腹黑地抬手,優雅地托了托自己玫瑰金色的鏡框,亮閃閃的鏡片後麵,看不到那隻狐狸眸裏腹黑的神色。


    他淡淡地開口:“青衣,還打麽?”


    青衣大口地喘氣,看到他出現,就已經不能自已,很想往後躲!


    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躲不開!


    隻能開口:“歐陽君諾,你仔細想想,我可以給你很多小道消息,這些消息值錢!值很多錢!隻要你別殺我!”


    歐陽君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舊是溫潤君子的模樣,紫金小算盤早已妥帖地放在了他的腰間,跟之前沒有什麽兩樣。


    “錢,我多得是。哪怕你選擇用錢砸死你,我也可以滿足。”歐陽君諾淡淡的聲線沒有什麽起伏,卻溫柔得一塌糊塗。


    青衣知道,他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


    說點什麽……說點什麽,能打動這個富甲天下的男人!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生出了一條妙計:“歐陽君諾,你喜歡那個女人是不是?叫聞人千絕那個,不然你這種隻講利益的人為什麽會不按理出牌!我幫你弄到她,你放過我!”


    歐陽君諾已經走到了青衣的身邊,下巴揚起,讓青衣看到了那隻被鏡片遮住的狐狸眸,冷然無比,仿佛無盡的夜色彌漫:“你話太多了。”


    刺啦……


    一聲極為細小的聲音響起!


    歐陽君諾散漫地拍了拍手,直起了自己的身體,在他的腳下,青衣已經永遠不能再說話了,唯有一雙眸子,還無力地瞪著,仿佛死不瞑目!


    歐陽君諾看都沒看一眼腳下的屍體,仿佛春日逛著園子一般,悠然朝著迷霧深處走去。手指無意識地在紫金小算盤上撥拉著。


    如今的局勢,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應該對上的人。


    嗬嗬,聞人家的這一場局勢,很有趣呢。


    還好他不曾錯過。


    身影一頓,宛如白鶴一般一飛衝天!優雅飄渺得如一支白色的利箭!轉瞬之間,已經將整個聞人家看了個遍。


    陷阱、殺手。到處都是!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到了這裏,也難以出去!


    迷霧陣是魔勞和其他幾個資深的怪人造出來的,即使他們打敗了自己麵前的敵人,仍然有敵人源源不斷地出現,根本別想出去!


    如此看來,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歐陽君諾淡笑著,他並不著急,這麽有趣的事情,能多享受一會兒,是一會兒啊。


    在他的身後,一道可怕的身影撲上!歐陽君諾抬手!竟然將那抹聲音生生地屏障在外!無法近身!


    “又來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歐陽君諾回眸,笑意宛然。


    既然如此,在找到千絕之前,就先陪他們玩玩吧。


    血線當中,這一次,裴遠歌也站到了魔勞的對麵!


    “喂喂,你們快看,那個大哥哥衝進去了。”孩童們又開始嘰嘰喳喳,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左臂痛。


    饒有興趣地八卦著:“要我說,肯定是為了中間那個女的。”


    “就你知道的多!”啪嘰一聲打腦袋的聲音響起。


    孩童們很快又掐做一團!


    “小子,接下來,我們才要玩點真花樣。”魔勞的聲音嘶啞,完全沒有了剛剛的自如!他剛想提起自己麵前的東西,猛然,覺得指尖前麵一片冰冷!


    想要躲!卻怎麽都躲不開!


    新月針在近身搏鬥的時候,幾乎是王者,一旦鎖定目標,完全粘附於上麵,隻要對手一個倏忽,便會中招!


    魔勞躲得滿頭大汗,嘴裏卻仍然在快速蠕動著什麽!


    刹那間,紅線收緊!


    極為細的血線宛如利刃一樣,縱橫交錯,在裴遠歌的身上切割出了破碎的傷痕!


    裴遠歌抬手,下意識打算用新月針挑斷!卻見那些血線都鎖在了白盛落的身上,隻要他敢於挑斷,那些血線一定會在白盛落身上崩斷,滿身傷痕!


    後果,他不敢想象!


    唯有用手鬆開那些紅線,從圈子當中跳出!跑到別的血線縫隙中!


    他剛剛落地,魔勞的十指又開始操縱,差一點就再次將裴遠歌鎖住!他又躍出!每次一到個新點,就見魔勞操縱著血線,宛如一個個的陷阱。


    隻要裴遠歌敢跳進去!


    他就敢讓陷阱發揮作用……


    血線的迷陣活動了起來,無處落腳!


    裴遠歌不信,仍然在躍著,終於被血線鎖住!無法回頭!那些細密的線,如同刀鋒一樣,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個的血口子,還在深深地往下切著!


    很快,便滿身血跡。


    可對著白盛落那雙空洞的眸子,裴遠歌一點也不敢對那些血線下手。


    “小子,這回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魔勞仍在繼續!


    沒過多久,裴遠歌的身體,就滿身的血跡!慘不忍睹!他開口,聲音沙啞中帶了溫柔:“盛落,你醒醒。我是小媳婦啊。”


    “哈哈哈。”魔勞仰天大笑!


    “她不會醒的,從沒有人成為我的傀儡後,還能醒來。你省省吧!你可知道,女人是傀儡中最好用的一種,溫柔鄉是英雄塚啊!”


    裴遠歌沒理魔勞,繼續跟白盛落說著話:“盛落,身為男人,你該有我男人的樣子。你醒來,我們回家。”


    他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得仿佛一碰就能化了。


    白盛落的眸子中,出現了一絲的鬆動。


    魔勞沒發現,裴遠歌不顧滿身極刑的痛苦,麵帶鮮血,笑容卻溫柔得一塌糊塗:“對,盛落,我們回家。白家被毀了我們可以重建,你無處可歸,我會給你一個家。”


    “誰跟你回家。”


    白盛落淡淡開口,聲音裏是滿滿的疲憊。


    她被折磨太久了,失血過多,眼下能醒來,已經很是不容易!


    “怎麽會!”


    魔勞震驚!這種事情,應該不可能發生才對啊!


    就在他詫異的功夫,白盛落已經默念了什麽,身體發出淡淡的芒,隨後,整個人便宛如金蟬脫殼一般,從血線當中輕鬆離開。


    “這種醃臢的東西。”她淡漠而厭惡地看了一眼腳下。


    素白的小腳也在發著那種淡淡的芒,白得近乎透明,腳下,便是那縱橫交錯的血線!


    白盛落一旦脫離了那血線迷陣!


    裴遠歌滿臉是血,但是笑意邪肆而狂放!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止他!


    新月針拿到了唇邊,他的唇輕輕在新月針上一吻:“寶貝,看你的了。”說罷,手速如飛!新月針隨著他的動作忽遠忽近!隻能看到一道白光閃過。


    整個場中,不斷響起了繩子被崩斷的聲音!


    啪啪啪啪……悅耳至極!


    魔勞操縱著十指上的線,很多的絲線匯成了一股,朝著裴遠歌壓了下去,鋪天蓋地!此時,他的新月針還沒有收回來!


    退無可退!


    那些可怕的絲線,將他吞噬掉了……


    漂浮在空中的白盛落大眼睛完全凝滯掉了,腳下不穩,幾乎從空中墜落:“裴遠歌!”她驀然張口:“你不許死,我沒有允許你死!”


    俏麗白皙的小臉上,滿是焦急和難以相信的神色!


    那個一貫笑得玩世不恭的男人,怎麽會死在這裏!難道不應該死在女人的床上才對嗎!


    來不及想自己的想法有多奇葩,白盛落撲到了下麵,不顧自己全身失血過多,直接蘸了自己身上滲出的血,開了難以控製的血之禁咒!


    那些洶湧爬行的絲線瞬間被血咒驅散!


    裴遠歌孤獨地躺在哪裏,臉色蒼白,嘴唇緊閉,俊逸的麵容泛出一種死灰般的青色,好像已經沒有了呼吸。


    腦袋嗡地一下大了。


    白盛落不顧魔勞還在場,撲到他的身上,用力拽著他的領子:“你給我醒醒!”


    見他仍是沒有反應,眼淚簌簌而落,她揚手,一個巴掌打了過去:“裴遠歌,誰特麽的允許你死的!”


    呼吸一滯,裴遠歌緩慢地睜開了雙眸,卻像是回光返照:“盛落。你哭了……”他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伸出,輕輕地抹掉她的淚水:“你喜歡我麽?”


    來不及多想,白盛落狠狠點頭:“喜歡!”


    “那就好。”下一秒,裴遠歌一點事沒有地站了起來,順勢將瓷娃娃般的小女人抱在了懷裏:“嘖嘖,現在我們可以齊心對付這個老家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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