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千絕遺憾地看了看那個追入河中撈玉扳指的身影,然後再看看站在岸上巋然不動,隻是淡漠地看著自己的身影。


    最後,她很是可惜地搖搖頭:“沒想到真假分的這麽快,我都不好意思了。”


    眸子裏,痞氣的神色一閃而過。


    河中那個身影撈著那枚戒指浮出了水麵,潑墨般的發絲已經沾濕了,順著那張美得絕世的臉貼合下來,黑色的大氅也散開了幾分,露出其中白色的中衣。


    衣服完全貼合在了身體上,凸顯出了完美的身材,莫名多了幾分禁欲的味道。


    河中的百裏夙夜冷酷地舉著手中的戒指,眼神可怕能殺人,但是他隻是一個躍起,便到了亭子當中,宛如暗夜般的妖孽。


    霸道地扯過了聞人千絕的手指,將手中的戒指粗魯地給她戴上:“我不想看到有下次!”


    聞人千絕肆意欣賞著他的身材,眼看後來出現的那位,青筋已經隱隱浮現了。


    她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不過還是挑釁般地摸了麵前濕潤的百裏夙夜一把,對後麵,那個自始至終巋然不動的百裏夙夜道:“七殿下,身材不錯啊!”


    濕潤的百裏夙夜僵住了:“你在說什麽!明明是我跳下去撿起了那個戒指!聞人千絕,你這個養不熟的小東西!”


    “你說呢?”


    聞人千絕揚眸,笑意狡黠無比。


    若不是要看他濕身的樣子,她早就宣布了答案。


    隻是……真正的百裏夙夜永遠都是淡漠的,完美無缺,怎麽會有落水的樣子,想想就……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後麵的百裏夙夜青筋隱隱跳動,緩步走了上來,唇邊的笑意邪肆了幾分,仿佛要把眼前的小女人生吞活剝了:“你玩夠了沒有?”


    在她扔的瞬間,他便看的清清楚楚,那枚玉扳指,絕不是自己送她的那個!


    而且!


    自己當初給她戴上的,也不是那隻手!


    “廉價的小玩意兒,剛才我們在遊戲裏贏來的。”聞人千絕褪下手中的戒指,揚手給他看。


    剛剛他們玩的遊戲太多,贏的東西就更多了,他怎麽會記住有這麽一枚小戒指!


    濕潤的百裏夙夜也僵住了,隨後在她的麵前化成了嫋嫋青煙。


    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就在他消失的刹那,小橋坍塌,水流幹涸,那些熱鬧在她的眼前化為灰燼。赤炎忙亂地往回跑,變成了她手腕上的手環才安心下來。


    可,它分明感覺到,主人雖然言笑晏晏,袖子裏的手卻緩慢地握緊了拳頭。


    美好啊,存在的時候可能不覺得什麽,可是當你真經曆過的一切在眼前崩塌消失,抹去了一切痕跡,就難說了。


    坍塌的聲音中,她仿佛聽到了身邊的百裏夙夜淡漠的嗓音:“假的消失了,我們才會去創造真的。”


    一切都在旋轉,她甚至懷疑自己斷斷續續聽到的,是不是幻覺。


    轉眼,他們已經從迷仙幻境裏走了出來。


    從一切的虛幻中,找一件真實的。那便是彼此了。


    老婆婆守在外麵,見狀一言不發,上前收了迷仙幻境的卷軸,一點點卷起,對待聞人千絕的態度雖然嚴肅,但也好了許多。


    心裏多少是有點愧疚的。


    把她當成那個人,折磨了這麽久。看年紀,她也不可能是那人的孩子,差了上百年了,大概是自己記錯了吧。


    “三項試煉你們都已經通過了。”老婆婆讚許地看著她:“三天後便是娑婆果的擂台賽,你要小心。對手之強,是你之前沒有遇到過的。若不是必須……就不要參加……”


    擂台賽要簽下生死狀的!


    多年來,死傷在那個擂台上的人無數!因為他們修習的武道也好,術法也好,一定是直接取人性命的,不給別人留一點餘地!


    聞人千絕牽起了唇角:“婆婆放心。我要的東西,一定要拿到的。”


    “那便祝你好運。”婆婆也不再多說什麽,拄著手杖離開了。


    回到白淩那裏,他知道他們通過了三項試煉的事情,顯然很是開心!


    “話說,這幾天你們趕上了雪域的一個節日呢!我也好多年沒參加了,一起來啊。”白淩一興奮起來就絮絮叨叨的。


    又是節日?


    聞人千絕想起剛剛在迷仙幻境裏經曆的一切,忽然覺得有點倦怠,疏懶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不去。”


    “啊……”白淩的失望顯而易見,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邊,露出可憐巴巴的小動物眼神:“老子就說,你這個女人沒心沒肺。老子照顧你這麽多天,你連陪老子玩一天都不行。”


    隨後,他又瞬移到了百裏夙夜的身邊,胳膊肘推了推他:“喂喂,風兄,你去嗎?”


    “去。”百裏夙夜不動聲色地躲開了白淩的胳膊肘,又補充了一句:“她也去。”


    “什麽?”聞人千絕挑眉!剛要拒絕,又見白淩一副“你對老子一點都不好”的表情,看得人真是負罪感滿滿。


    她邊輕舒一口氣:“嗯,我也去。”


    其實她去不去都無所謂的,不如跟朋友一起高興高興,可……七殿下那個冰塊會對節日感興趣,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哈哈哈哈,這才對嘛!這次很好玩的哦!不僅……”白淩剛眉飛色舞地說到了這裏,又閉上了嘴:“嗯嗯,我不能先告訴你,到時候就沒驚喜了!”


    等到了那天晚上。


    聞人千絕穿著雪域的服飾,很有異域的風情,一頭墨色的直發被心靈手巧的小赤炎編成了相配的滿頭小辮子,披散在流瀉的直發上。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憑空多了幾分俏皮幾分柔美。


    然後眯著眸子看向了小赤炎:“話說,赤炎,我一直很好奇,你是男是女啊?”


    不問也就罷了,這麽一問,赤炎又羞又氣,羞的是主人的目光似乎一直往不該瞟的地方瞟呢!氣的是跟她這麽久了,她連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神經是有多大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這麽嬌羞又貪吃,還熱愛烹飪,一定是小姑娘沒錯了。”聞人千絕轉身換上了衣服。


    赤炎氣的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接趴到了被子上,捂住了臉。


    聞人千絕隻當它捂臉是害羞,仍然笑眯眯的。


    換好衣服,推門出去,門口的青年倚在門邊,一襲長長古式白袍,筆挺地貼合在身上,風流瀟灑,扣子的樣式很繁雜,帶了那麽一點的雪域風情,又像是優雅的王子。


    細長的眸子偏生了許多嫵媚,一挑,便是風華盡收。


    滿身的尊貴優雅,沒有任何人能穿得出來的感覺。這便是洪荒古獸的風華!無人能敵!


    白淩伸手,有著古老的優雅,淡淡地托起了她的手:“走吧。”


    聞人千絕抿唇:“喲,雪球今天細心打扮過了呢。”一句話,瞬間給白淩刺吐血了,瞬間恢複了自己的本來麵目,惡狠狠地回頭道:“老子什麽時候不帥!”


    “雪球什麽時候都帥。”聞人千絕仍然笑眯眯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哄著一個炸毛的小貓咪。


    白淩瞬間垂頭喪氣了,有些無奈地喃喃道:“老子在你眼裏就是個寵物麽?老子隻是想著,不要在什麽時候都輸給他啊?”


    “誰啊?”聞人千絕笑眯眯地端起了自己家的赤炎:“雪球不要吃赤炎的醋,它是個小姑娘喲。”


    赤炎:……靠!


    白淩:……靠靠靠!所以老子果然還是個寵物啊。


    快走到了那裏的時候,才見到百裏夙夜飄然而來,他也換了衣服,穿上了雪域的服飾,不過,是一襲黑色的袍子。


    金色的線繡在他的身上,仿佛某種暗花,挑出了繁複的花紋。


    本該是極難駕馭的一件衣服,既極致的單調,又極致的富麗繁華!可是被他穿在身上,卻顯得那麽正常。


    仿佛這件衣服本該就是屬於他的!


    飄逸的發絲淡淡束起,很簡單,用一根看似最樸素古木簪子穿過,不仔細看,甚至都發現不了。


    可,在他身上,已經美得令人無法呼吸。


    所到之處,周圍有一個少女一個著急,竟然暈了過去。


    聞人千絕反觀自己,除了穿上了白淩送來的衣服,好像真是不把這個節日當回事哈……某殿下居然這麽當回事,再次超出了她的預料。


    白淩怔住了,見到百裏夙夜的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輸了。


    媽蛋,在別的地方可以輸,但特麽的能不能不輸臉啊!


    “過來。”百裏夙夜淡淡伸出手指,對她勾了勾。


    “嗬嗬。”聞人千絕牽動嘴角,幹冷地笑笑,拉著白淩轉身就走:“雪球快走,我跟你說,根據經驗,這個時候靠近那個人,絕沒什麽好事。”


    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


    平時接近七殿下就已經很讓人嫉妒了,這個時候自己湊上去?嗬嗬嗬……她還想好好地參加擂台賽呢,不想被人暗算啊,太麻煩了。


    見聞人千絕一副見鬼了的表情,掉頭就走。


    百裏夙夜挑眉,這個小獵物又在玩什麽把戲。


    他才不會允許別人跟她之間有什麽美好的回憶,哪怕是自己的倒影,隻要不是他,誰都不行!


    既然已經有了,那麽,在這次的節日上,他便要給她洗去!


    百裏夙夜挑唇,腳步微動,人已經攔在了聞人千絕的麵前。


    聞人千絕走著走著,一抬頭,見到前麵是風華絕代的百裏夙夜,周圍的目光,有男有女,跟利劍一般朝著她射來。


    “風兄,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聞人千絕幹脆沉下了心神,躲不過,那就來吧,看誰比誰狠!


    “什麽?”百裏夙夜似笑非笑。


    “啊……”聞人千絕綻開一個迷人的笑意:“大概叫……好狗不攔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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