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用想也知道。


    裴家是武道之家,出名在於精於各個方麵的武,而裴遠歌如今名頭日盛,卻是因為會吃會玩,成為了最有名的紈絝子弟。


    原本還算馬馬虎虎,他自己也低調點。經過最近的事……


    裴遠歌自己上前開了門,侍衛恭恭敬敬地立在外麵,等待著他說話。


    “行了,我跟你們回去。至於他們,沒有他們的事情。”裴遠歌安靜下來的時候,才顯出俊臉的迷人,桃花眸一眨,麵無表情仍舊無限風流。


    “這個……”侍衛很是為難地看了看屋內的幾位:“老爺說了,一定要把四位都請回去。少爺不要為難小的。”


    聞人千絕痞氣一笑,從容走到裴遠歌身邊:“我跟你回去一趟。這事怎麽說都是因我而起,與你沒什麽關係。”


    隻要她跟裴家家主講清楚了,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不必。”裴遠歌不想把她扯進來:“有事了縮在女人後麵?裴家沒有這個規矩。”


    百裏夙夜已經淡淡起身,從二人中間穿了過去,走到樓梯的時候,後麵的人還目瞪口呆地看著,七殿下是打算走這一趟了?


    他回眸,冷淡的神色中多了分疑問:“還不走?”


    白盛落自然是沒什麽意見,也淡然跟上。


    於是出現在裴家大堂的,果然是四個人。


    “兄長,你回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裴遠空走了進來,在自己的家裏他已經換上了便服,身材挺拔,雖然沒穿軍裝,仍舊給人筆挺的感覺。


    見到百裏夙夜的時候,裴遠空十分熟練地俯身:“七殿下。”隨後又對聞人千絕和白盛落點頭:“聞人姑娘,白大小姐。”


    “老爹找我回來到底什麽事,你知道麽?”裴遠歌眼見人都跟自己回來了,生怕自家老子不給麵子,把無辜的人也牽連進來。


    裴家尚武之餘,免不了不太會變通……


    “不知道。”裴遠空倒是很淡定,走上前去,接過了仆人手中的茶壺,親自給各位倒茶。常年握刀的手骨節比常人要大一些,分明好看,倒茶的動作也幹脆利落。


    聞人千絕道了謝,淡淡喝著茶水打量著裴家。


    忽然聽到大堂外爆發了一聲怒吼:“小兔崽子!你還有臉回來!”


    白盛落淡淡放下茶杯,很認真地問道:“小兔崽子……是你的小名?”她極少出家門,白府又人丁稀少,是以從未聽過這句罵人話。


    裴遠歌的俊臉瞬間扭曲了,沉著臉道:“不是。”


    老頭子也真是的,當這麽多人麵都不給他留一點麵子。


    裴老爺走了進來,虎背熊腰的身材,筋肉分明不難看,一看便是能打的。黑著一張臉跟裴遠歌對視著:“看老子一會兒怎麽收拾你!”


    然後先對百裏夙夜道:“見過七殿下。”


    他知道夜公子就是七殿下……聞人千絕唇邊浮現了不易察覺的笑容,那麽說來,今日的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嚴重。


    裴老爺氣呼呼地往抽出侍衛遞上來的武器,一把明晃晃的解牛大刀!對著裴遠歌就要砍。


    “老爹……”裴遠歌步步後退,臉上還是笑嘻嘻的意思:“花點錢而已,沒這麽嚴重吧?”


    “怎麽沒這麽嚴重了!”裴老爺大刀揮舞,左砍右砍,都被裴遠歌躲了開去。裴遠空倒是絲毫不擔心地站在一旁,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裴老爺見打不著,一點也不解氣,直接把大刀朝著裴遠歌扔了過去!大吼道:“花錢沒問題,問題是你花的一點也不體麵!吃個東西畏畏縮縮躲在廂房裏吃,為什麽不包下整間酒樓!”


    聞人千絕:……


    白盛落:……


    弄半天裴老爺千裏迢迢把兒子弄回來,為的就是這個事情!


    裴遠歌卻耐心解釋道:“因為遠歌是幫千絕,不想把陣仗弄那麽大。”


    “得得,你小子嘴裏就沒有一句頂用的話。”裴老爺氣呼呼地接過裴遠空適時遞上來的茶水,咕嘟嘟喝了個幹淨:“別說老爹對你不講夫子情分,給你個機會,怎麽挽回裴家的顏麵,說吧。”


    裴遠歌想了想,很自覺地說道:“不如這樣,我們不去外邊吃了,直接辦個美食品鑒大會。請上一幹達官貴人。”


    “這還差不多。”裴老爺捋了捋胡子,表示滿意,然後才轉頭對已經不想說話了的聞人千絕和白盛落道:“聞人丫頭,白家丫頭,這幾天跟我家臭小子丟臉了,苦了你們了。”


    聞人千絕張口:“……裴老爺客氣了……”


    白盛落也覺得怪怪的:“……不苦。”


    “那就這麽定了。記住,你身邊還有七殿下呢,別帶著七殿下一起丟臉!”裴老爺板著臉訓斥了他一頓,才道:“就按照你說的辦,老爹要看到成效。”


    裴老爺扛著大刀瀟灑離開,百裏夙夜淡淡道:“聽到了麽。別帶著我一起丟臉。”


    裴遠歌欲哭無淚,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於是,當天晚上,請柬就下達給了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另一方麵,聞人千絕負責把品鑒大會的消息散布給普通人。


    這樣一來,廚師們為了出名就會來品鑒大會,做出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菜品。


    另外,來品鑒大會的達官貴人,也可以附庸風雅,品嚐到美食。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通過這個品鑒大會調查可疑的人。


    將最後一張灑金花箋拍在了福壽酒樓的門口,聞人千絕坐在夜風的房頂上,她默默覺得,這場品鑒大會辦完,對誰都有好處,唯獨對裴遠歌……不管怎麽說,他一定會成為“人傻錢多”的活體標誌……


    夜風拂起了她的長發,她習慣性地撫摸著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絨毛,正要走,忽然聽到了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


    “吃……吃……吃。”有人不斷呢喃著,尋找著。


    那聲音不大,卻發自內心地讓人覺得驚恐。


    聞人千絕眸子一凜,聲音是從福壽酒樓裏麵傳出來的!


    她霍然翻身,落到了後院,素手已經搭上了腰間的古刀。廚房裏亮著燈,但人已經不多了,福壽酒樓不是客棧,晚上不開店的。


    看來是有人還沒走。


    “你……你怎麽了?”男子的嗓音聽著讓人很舒服,很是疑問地問著誰。


    聞人千絕感覺,自己在什麽地方聽到過這個聲音。眼前閃過一張俊逸的年輕麵孔,他圍裙上的油漬還曆曆在目,是他?!


    她加快了腳步,輕盈得跟貓一般,迅速地移動到了窗口前。


    就在同時,她看到了令人吃驚的一幕!


    福壽酒樓的主廚跟老鼠一樣,到處翻找著,找到什麽都往嘴裏塞,仿佛附身了一個餓鬼,雙眸裏隻有對食物的狂熱。


    而那天撞到聞人千絕的年輕男子就站在旁邊,眉頭緊緊皺起,也是從來沒見過主廚這個樣子,不停地問他怎麽了,見主廚始終沒有反應,年輕男子上前一步,試圖阻止他的行為:“你餓了?我們可以做點東西吃,你這樣……”


    “不用你管!”


    主廚霍然變了臉!猶如猙獰餓鬼,將年輕男子狠狠推開。然後繼續翻找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做點東西吃……吃……”


    猛然回頭朝聞人千絕這個方向來了。


    聞人千絕迅速閃身,躲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不能現身,她要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那個主廚走到窗口的位置卻停下了,仿佛發現了什麽,發出狂喜的聲音:“有……吃的……好吃的……”


    “別!”年輕男子剛剛站起來,就立刻大吼出聲。


    聞人千絕閃身出來,卻見主廚的麵前是一口滾沸的油鍋,似乎正在炸著什麽東西,而下一瞬間,主廚的雙手竟然伸到了滾沸的油鍋之中……


    劈裏啪啦……香濃的肉香味迅速湧入了鼻端……


    沸騰的油迅速榨幹了主廚雙手的水分……


    聞人千絕睜大雙眸,親眼看見主廚仿佛毫無感覺一般,正常地捧起了油鍋裏麵的一整隻雞,在任何人反應過來之前,帶著淋漓的沸油按在了自己的臉上!


    “吃……此……”他說話已經完全走調了,沸油燙碎了他的臉……


    砰……


    他轟然倒地。濺起地上的灰塵……


    聞人千絕站住許久,剛才的一幕太過震撼,她一時沒有消化完。隨後她一個箭步上前,檢查了主廚的傷勢。


    人已經死了,肚子撐的老大,可以想象,在她出現之前這個男人吃下了多少東西。而他被沸油燙熟了的臉上散發著肉香,破碎的嘴裏還殘留著雞肉。


    哪怕被燙死,也要咽下去……


    聞人千絕冷眸,看向了屋子裏的另外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人,那個年輕男子:“他吃了什麽?”


    年輕男子被剛才的場景嚇到了,聽她問話,才回過神來:“他、他吃了好多東西。”


    “我知道。”聞人千絕淡淡起身,撫摸著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火色的絨毛:“我問的是,他最初吃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年輕男子深吸一口氣,眼睛還盯在死去主廚的身上,仿佛不能消化剛剛發生的一切,隻喃喃問道:“他怎麽了?”


    “我也想知道他怎麽了。”聞人千絕走了幾步,走到了年輕男子的麵前,聲音冷的透骨:“所以……你告訴我,他出現這種情況之前,見過誰,發生了什麽,他吃了什麽。”


    “今晚隻有我們兩個當值。”年輕男子似被她那雙嗜血的眼眸嚇住,順從她的意思乖乖說道:“他見到的應該隻有我。出事之前我去了一趟茅廁,回來他就這樣了……”


    “你不在?”


    聞人千絕低頭,笑笑,忽然古刀出鞘!鋒利的霜刃橫在年輕男子的脖子上:“把你手裏的東西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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