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你瘋了嗎?你怎麽可以殺人!”龍澤天震驚地訓斥。


    “放開我,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殺了她,就沒人虐待宸安了!殺了她……”桑枝神情癲狂,眼神狠利,沒有先前絲毫柔弱的樣子。


    “啊啊啊……”林鳶也被眼前驚險的情景嚇得酒醒了,她恐懼地尖叫,朝自己的家裏逃去。


    早在桑枝收到宸安受虐的圖片後,她越想越恐懼,閉上眼都是宸安一臉血地在求救。


    桑枝平時時個柔弱如兔子般的女人,逆來順受,這次卻被刺激狠了,她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短信,林鳶把她的手機設置好了,安心睡大覺。


    桑枝一夜間恍恍惚惚,都分不清自己在做夢,還是現實了,她甚至懷疑宸安已經被林鳶害死了。


    她買了水果刀,守在門少庭家,本來想和林鳶同歸於盡,卻看到了門少庭和宸安,她才如夢初醒,放棄了硬抗的想法。


    直到林鳶說那句拿宸安陪葬,桑枝情緒失控,拿刀殺林鳶。


    龍澤天也差不多知道點內幕,仔細一推斷,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想就後怕,這小兔子咬人也真狠!


    龍澤天給桑枝蓋好了被子,也不敢走,怕桑枝一醒來做出令人後悔的事。他端了把椅子坐在桑枝的床邊,思考起該怎麽辦。


    林鳶瘋了般跑進屋裏,將大門緊鎖,身上的冷汗直流,額頭上的頭發沾濕在她的臉龐。她愣愣地靠著鐵門,後背一片冰涼,她才清醒些。


    不知過了多久,背後的鐵也被她捂熱了,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林鳶嚇得尖叫。


    手機不知疲倦地想著,林鳶漸漸冷靜下來,想起要是桑枝打過來的電話,她的電話鈴聲不會響。她才顫抖著手臂拿起手機,屏幕顯示是龍澤天的電話。


    “喂,龍澤天,桑枝是不是瘋了?”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懼。


    “你逼她太狠了。把時間提前,明天我帶著桑枝來找你,我們還是在遇見茶水吧見麵。你把宸安帶著,桑枝就會乖乖聽話。”龍澤天的聲音很冷靜,說過的話經過深思熟慮,話語幾乎沒有什麽停頓。


    這就是男人!林鳶的心裏恐懼極了,她還在為今天的事膽戰心驚,男人們就很快思考起這件事的利弊,來給自己謀好處了。即使是自己愛的女人,也免不了利用嗎?


    龍澤天倒沒有想那麽多,他是國家特種部隊的士兵,從槍林彈雨中出來的勇士,更加血腥殘暴的畫麵也看過不少。涉及桑枝,他更是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幫助桑枝。


    所以說,女人和男人的思路完全不在一條線上。一個重感情,一個重結果。


    林鳶尖銳地問:“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桑枝!隻是利用?”


    龍澤天冷哼了聲,說:“你沒資格問!”


    電話被龍澤天果決地掛掉,他還發現今天失常的不隻是桑枝,林鳶也有瘋了的跡象。女人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衝動?


    次日清晨,桑枝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家裏,睡了一夜,她冷靜下來。又擔心林鳶會再打罵宸安,想著就哭了起來。


    龍澤天端著早餐走過來,看見桑枝歎了口氣,放下碗,摸摸桑枝的頭,安慰她:“好姑娘嗎,我知道你心裏苦,哭出來就好了。哭吧,哭吧……”


    龍澤天安撫好桑枝,桑枝也覺得尷尬了了,本來和龍澤天冷戰,誰也不理誰。她也發現龍澤天晚上會到他樓下站著,很晚才走,隻是有些避著她。


    她也不在意,隻是將窗簾拉上,連一絲光亮也不透出去,不給他留一絲念想。


    桑枝知道自己對龍澤天有些絕情,絲毫不拖泥帶水,甚至隱隱有解脫的感覺。或許是她在他的溫柔中沉淪時,就害怕是虛假而失去一切,不敢讓自己全身心投入。


    後來果然證實是利用,她也鬆了口氣,究其原因,是龍澤天對自己實在太好了,簡直是完美男友,她已經過了做童話夢的年齡了。


    現在,他還能信任龍澤天嗎?


    “桑枝,你別著急,我昨晚和林鳶談好了,今天下午三點在遇見茶水吧見麵。她會將宸安帶來給你看看的。”龍澤天鎮定從容的聲音給予了桑枝驚天的希望。


    “真的嗎?”桑枝高興地從床上跳起來,抓住龍澤天的手問。


    龍澤天沉穩地點頭。


    桑枝再也顧不上什麽冷戰,什麽欺騙,懇求龍澤天帶他去。


    “現在是早上九點……”龍澤天看了手表說。


    最後,龍澤天抵不住桑枝的軟磨硬泡,還是一大早把她帶了過去。


    他們從早上等到下午,龍澤天突然明白了在桑枝的心裏,沒有什麽能比宸安更重要,哪怕是門少庭,也要退一位。


    這就是母親。


    這種愛就叫做母愛。沒什麽比母愛更偉大,更無私了。


    然而,對於林鳶來說,愛情是自私的,是兩個人的事,穿插了其他人的愛情就合不成一個完美的圓。


    所以她討厭穿插在她愛情的人,一個是桑枝,她趕走了。另一個是宸安,她卻沒辦法趕走。


    早知道她就把宸安扔遠點!這就是林鳶帶著宸安的想法。


    宸安從一早就開始嘰嘰喳喳了,從挑衣服挑鞋子,簡直從頭挑到腳,就是因為要見他的媽媽,把他自己打扮成小帥哥。


    很不幸的是,伺候宸安大少爺的是林鳶。林鳶在門少庭麵前絕對是二十四孝未婚妻,對宸安的照顧是無微不至,這也是門少庭覺得林鳶不錯,適合做妻子的原因之一。


    那女人太會裝了,私下的黑手也有技巧性,時時拿桑枝消失來威脅宸安。她拿媽媽來威脅兒子,拿兒子來威脅媽媽,做起壞事來得心應手。


    比如這次,她潑了宸安一盆冰水,讓他在寒風中站半小時,說不跟門少庭說,就讓宸安去見他的媽媽。宸安才沒把事情鬧大。


    這樣的顧忌注定林鳶不能真的對宸安怎麽樣,但在桑枝眼裏卻完全不是這回事,林鳶對桑枝稍一威脅,就足夠把一個母親推向恐懼的頂點。


    宸安是個聰明的孩子,平時在門少庭麵前使勁使喚林鳶,私下裏裝傻扮癡,出賣老爸,也沒在林鳶麵前受多少苦頭。


    現在跟林鳶出去見媽媽,宸安看見林鳶眉頭一皺,抓他的手更緊了,他果斷地收起小少爺脾氣,乖乖跟在林鳶後麵。


    林鳶怒瞪了宸安一眼,見他消停了,心中還有氣。她加快腳步,根本不顧宸安,幾乎是拖著他走的。


    宸安還不到四歲,步子小,隻好小跑跟上,不一會兒就氣喘籲籲了。


    他實在跑不動,林鳶才不顧這些,抓著他的手腕就往前拖。路旁的人看林鳶的目光怪異起來,在旁邊指指點點。


    “林姨,你抓疼我了!”宸安隻有在這時才肯乖點,內心卻在直罵壞女人壞女人!


    林鳶蔑視地忘了宸安一眼,罵道:“跟你媽一樣沒用!”


    她卻並沒有放慢腳步,反走更快了,神情陰沉,高跟鞋踩得咄咄直響。


    “媽媽,我累死了,腳疼!你抱我!”宸安拔高聲音喊,委屈地拉著林鳶的手,眼淚直掉,拖著她不走了。


    林鳶聽到這聲媽媽,驚喜極了,不枉我對這混小子那麽好,他終於肯叫媽媽了!她顯然是把她上一刻虐待宸安的事忘了。


    林鳶高興地停了步伐,蹲下身子,捧著他的臉,正準備說什麽來收買宸安。


    旁邊的人就七嘴八舌地指責林鳶,一個人生氣地說:“沒想到是親媽,這麽對兒子,小心老了沒人養!”


    林鳶氣得臉都扭曲了,宸安是別人的兒子,等她老了肯定任憑她自生自滅。


    “我看是後媽吧,惡毒的後媽才會這麽對孩子,看把孩子手抓的,這樣的女人生的出孩子嗎?怕沒有哪個願意做她的兒子吧?”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更尖酸刻薄了。


    這簡直是詛咒,林鳶一向認為自己對宸安沒做錯,他平時也待宸安不錯,但宸安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和他作對,他才小小懲罰他一下。她自認是一個好母親,現在被人這樣說,簡直是肺都氣炸了。


    “老巫婆,你說什麽!”林鳶衝過去要打人,卻發現人周圍的人都圍成個圈,在看熱鬧,根本分不清是誰在罵他。


    林鳶悻悻地抱起宸安,撥開人群跑了,背後的人還指指點點,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


    林鳶鐵青著臉,懷疑宸安是故意的,但宸安還不足四歲,能這麽聰明?她有些遲疑。


    “林姨,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叫你媽媽?”宸安小心翼翼地問,飛快的說,“那我以後不叫了!”


    林鳶硬生生擠出的笑僵硬了,氣得幾乎吐血,宸安這鬼機靈,肯定會向門少庭添油加醋地告一狀,一個小孩怎麽這麽難搞定?


    林鳶麵色不善地抱著宸安來到遇見茶水吧門口,桑枝早在門口翹首以盼了,看見他們過來,立即跑過來,接過宸安。


    宸安半個身子都傾在桑枝懷裏,撒嬌地直喊“媽媽,我好想你啊!”


    林鳶卻並不鬆手,居高臨下地望著桑枝,桑枝緊張地看著林鳶。宸安更是鬧了起來,踹了林鳶好幾腳。


    “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林鳶煩躁地鬆開手,嘴裏威脅道,但巴掌已經朝宸安頭上拍去。


    桑枝緊張地用手擋了,惡狠狠地瞪著林鳶,像護食的老母雞,眼神異常凶悍。


    林鳶被震住了,她昨天才看見桑枝對她行凶,心裏陰影還未散,一時也強硬不起來了。


    桑枝一溜煙跑龍澤天後麵,讓他擋著,心裏才感覺安全些。


    龍澤天皺著眉頭打量林鳶,譏諷地說:“怪不得門少庭看不上你,又凶又腦殘的女人,他瞎了眼也看不上!”


    林鳶人氣的臉色漲紅,卻又打不過龍澤天,她指著龍澤天罵道:“你又能好哪裏去?連那個蠢女人都看不上你!”


    龍澤天有些擔憂,但還是帶著宸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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