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門少庭短信的瞬間,桑枝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掏空了,那種空虛無助的痛苦混雜著一絲察覺不到的輕鬆和解脫。


    嘴角兒不自覺地彎起強迫自己的假裝高興的笑,可不受控製的眼淚卻出賣了她偽裝的堅強。


    沒有告訴任何人,桑枝像往常一樣,在父母的督促下吃了早餐,拿著包出門。


    “爸媽,我上班去了。”


    可是轉身的瞬間,眼淚又一次止不住的淌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事情正在朝她希望的方向飛速發展著,隻要今天去了民政局,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問題就都得以解脫了,這明明是好事,是隻得開心甚至慶祝的事情,可是為什麽自己的心卻從未有過的疼呢!


    “桑枝,你要堅強,加油!”


    桑枝最終選擇了開車去,開著那輛門少庭送她的經過改裝的白色沃爾沃,這也許將自己身邊,以後唯一和他還有交集的東西了吧。


    門少庭說這輛車留給她,以後出門方便些,也算是留個紀念。


    她接受了,本來想著淨身出戶什麽都不拿不要的,可是當看到門少庭留給她的那張紙條的時候,心卻不受大腦控製的替她做了決定,留下吧!


    桑枝開車來到民政局門口的時候,門少庭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看到他的瞬間,桑枝的心裏就沒來由的一陣揪緊的疼痛。


    進去之後,在出來,她和他就形同陌路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來了。”


    抬頭看著他,桑枝竟發覺自己此時竟不知道該說些甚麽好,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卻已經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嗯。”


    門少庭像開始認識她時候一樣淡淡的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眸子波瀾不驚,讓人看不透。


    桑枝其實很想自己和門少庭能像普通朋友那樣隨便的聊聊,甚至開開玩笑,讓氣氛輕鬆一些。


    可是一張口,她卻發現這很難。


    “該帶的都帶來了嗎?”


    她想盡量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但是話一出口,卻發現聲音緊繃沙啞的厲害,透著濃濃的不舍與難過。


    門少庭沒有多話,隻是一直那麽淡淡的看著她,“嗯。”


    一個字,卻讓桑枝心裏一沉。


    因為這個一個字,就會將他們的關係重置。


    “好。”


    桑枝喉嚨裏一陣幹澀,咕噥了半天,才發出這麽簡單的一個音節,然後就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門少庭一雙淡然無波的眸子。


    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不知道下一步該說些甚麽時候,門少庭卻突然說話了。


    “給我。”


    “什麽?”


    下意識的抬頭,愕然的看著他朝自己伸過來的大手。


    那是一隻長了一層老繭的粗糲的手掌,曾經甚至現在她心裏都還無比的渴望,那隻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臉頰帶來的帶著些粗糙感的摩擦。


    “結婚證。”


    門少庭依舊波瀾不驚的望著她,語氣淡淡,聽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桑枝心裏不禁有些淡淡的失望和難過,他是被自己傷透了心吧,所以才選擇不怒不氣的這麽沒有感情的方式來對待自己,說明他對自己真的是已經死心了。


    這明明就是她心裏最想要的結果,可是為什麽心卻仿佛被尖利的東西狠狠鑽紮的疼痛呢!


    “哦。”


    麵對門少庭仿佛看路人甲的表情,桑枝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下意識的配合著他的吩咐。


    低頭,從包裏掏出自己的戶口頁,身份證和結婚證,雙手顫巍巍捧著遞到他的麵前。


    門少庭接過去,她的手瞬間輕鬆,可是心卻更加的疼痛。


    隻顧著自己心裏的難受與不舍,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少庭嘴角兒忽然揚起的那一抹狡猾的笑。


    “嗯,帶的比我齊全。”


    說著,他將桑枝的戶口頁和身份證裝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裏,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他的那張結婚證,一臉淺笑的看著她。


    桑枝不明白他要幹什麽,卻有些迷戀他臉上掛著的淡淡的淺笑。


    就是那抹淺笑,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就是那淡淡的若有似無的淺笑吸引了她,讓她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啊,你幹什麽!”


    門少庭嘴角兒那抹淺笑越發的迷人,眼神柔和的看著她,下一秒,卻毫不猶豫的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兩張疊放在一起的結婚證。


    桑枝嚇得驚叫出聲,伸手就要去搶那兩個已經被燃了三分之一的紅本。


    “門少庭,你瘋了!”


    無奈身高,力量皆不是人家的對手,門少庭隻輕輕的將手舉高,她跳著腳兒都夠不著。


    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同樣的紅本,在門少庭的手中化為灰燼,最後被一陣微風吹散。


    因為一心急著去搶救兩個紅本,桑枝都沒有注意到,此時自己的身體正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半掛在門少庭身上,引得人們紛紛側目。


    而門少庭卻很享受她像隻樹袋熊似的掛在自己身上,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笑得一臉燦爛明媚。


    不顧路人怪異的眼神,更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一把將她緊緊抱住,低頭便覆上了她誘人的香甜。


    桑枝嚇得下意識的驚叫出聲:“啊……”


    但是理智瞬間便淹沒在他一片明媚炙熱的柔情中。


    直到旁邊嘖嘖聲不經意傳入耳朵,桑枝消失的理智才被拉回一些。


    雙手軟弱無力的擋在自己胸前,努力的將頭偏向一邊,“門少庭,你太過分了!”


    說完,用力的從她懷裏掙脫出來,看也不看門少庭一眼,轉過身去,眼淚卻再一次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門少庭絲毫不在乎別的側目,從身後輕輕的將她環住,“我燒了結婚證,這樣咱們就不會離婚,會永遠在一起了,所以,你趁早打消了和我離婚的念頭。”


    “門少庭,你這個騙子,大騙子!”


    桑枝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狠狠的甩開門少庭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失去理智般的奔了出去。


    “喂,你去哪兒?”


    門少庭緊跑兩步,一把將她拽住,“傻瓜,你以為我會因為孩子的事就跟你離婚嗎?”


    桑枝驚訝的轉身望著他,“你……你怎麽知道的?”


    她一直瞞著他,對於這件事情,除了父母,知道的隻有跟自己關係非常要好的幾個人,而桑枝相信,自己千叮萬囑下,她們是不會告訴門少庭的。但是他又是怎麽知道的?是誰告訴了他!


    “你覺得我們站在這兒說這些真的好嗎?”


    門少庭拉著她,笑得一臉無辜。


    桑枝偷眼看了一下四周紛紛投來的怪異的表情,囧了囧,老實的回答:“不好。”


    門少庭忍不住輕笑,他就喜歡看她這副不知所措的呆萌樣。


    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停車位走,還體貼的從她手裏拿過包幫她拎著。


    桑枝心裏剛想感慨如今願意為女人拎包的男人越來越少了,願意為女人拎包的男軍人就更少之又少了。


    門少庭的手卻已經開始在她的包裏翻騰上了。


    桑枝忍不住心裏一陣白眼兒狂翻,心說,這男人真的屬爛土豆的,不禁誇啊!


    “你在找什麽?”


    結婚證已經被他燒了,身份證、戶口頁都在他兜裏,桑枝實在不知道她的包裏還有什麽東西能吸引門少庭眼球的。


    片刻,門少庭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揚手在桑枝眼前晃了晃,“車鑰匙,我沒開車,所以開你的車走。”


    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的拉著桑枝就走。


    桑枝忍不住扶額,這男人還真不客氣,也不問問自己是不是願意,就自作主張的坐在了自己車子的駕駛座上。


    桑枝其實想抗議來著,但是轉念又一想,這車子本來也是人家的,雖說是送給自己了,但是其實車子的真正的主人還是人家,這麽想著,桑枝心裏便也就平衡了。


    “去哪兒?”


    桑枝覺得談離婚的事情,根本不用去什麽特別的地方,隻要在附近找家咖啡館或者肯德基都成,離著民政局越近越好,談好了直接去民政局補辦結婚證,然後馬上就可以辦理離婚手續,這樣比較方便高效。


    可是門少庭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傾身湊過來,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酷臉與她近在咫尺幾乎貼在一起,那雙炙熱的眸子,灼灼的望著她。


    桑枝隻覺得喉嚨一陣幹澀,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咕咚一下喝了一口自己的口水。


    “你……要幹什麽?”


    身子本能的向後緊靠在坐背上,雙手下意識的捂在自己胸前,一雙本就圓溜的大眼睛此時瞪得恨不得直接跳出來。


    門少庭定定的望著她,看著她緊繃的表情,不禁莞爾。


    伸手輕撫過她略顯微量的臉頰,溫熱的氣息不溫不火的吹在她的耳際。


    “你說呢?”


    語氣輕柔中帶著些許說不出的輕浮,眸子明媚卻透著明顯的挑逗。


    調戲,這是對她赤裸裸的調戲!


    桑枝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狹長的睫毛以為緊張像蝶翼般忽閃著,讓門少庭的全身不由的一緊。


    “別,別這樣!”


    桑枝本能的將他往外推去,卻忽聽耳邊傳來一陣戲謔的輕笑。


    接著,不待她反應,門少庭已經傾身過來,拉過她的安全帶幫她扣上。


    “我隻是想幫你係安全帶,你想哪去了?”


    “我……沒有!”


    原來人家隻不過是紳士的幫自己係安全帶而已,自己想成什麽了?


    桑枝不由得囧的滿臉通紅,心裏懊惱著,還不由自主的有些小小的失落,原來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知道她臉皮薄,門少庭也不多笑她,隻一臉柔和的笑著,發動了車子。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一時間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桑枝將頭轉向車窗外,眼睛瞅著窗外掠過的行人車輛,心裏卻忍不住一陣忐忑,不知道門少庭究竟要帶自己去哪裏,不會又像上次一樣,把自己帶到部隊然後給軟禁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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