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電腦屏幕,完全被裏邊門少庭的話震驚了。


    門少庭受傷住院那時候起,他就已經開始懷疑葉藜了嗎?


    “我說你跟他們是一夥的了嗎?你又何必這麽急著否認!”


    門少庭眸子緊緊的逼視著葉藜,心裏卻也忍不住的難過。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即便背叛了他,他仍然不願意看到她落到如今的地步。


    “門少庭,你究竟什麽意思?”


    葉藜眼裏露出恨意,“我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誰害的?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門少庭沒有接她的話茬兒,甚至沒有再去看她,而是將目光移向光禿禿的牆壁,淡淡的說道:“路都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別人。”


    說這話的時候,門少庭神態淡淡,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似是在說給葉藜聽,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葉藜抬著頭不再說話,隻恨恨的瞪視著他。


    門少庭知道她恨自己,說起來若不是自己利用她對自己的感情,怎麽也不可能這麽順利的端了這個販毒團夥。


    “別固執了,跟我們合作,或許你還有機會減刑,別讓你爸爸為你操心了,聽說他回去之後便病倒了,整個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幾歲。”


    門少庭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希望能讓她幡然醒悟,跟他們配合。


    葉藜眼裏閃過一絲愧疚,但仍舊死死的盯著門少庭,咬緊牙關默不作聲。


    門少庭歎了口氣,指著照片中的一個男人問道:“這個人現在在哪裏?”


    眸光淡淡的掃了一眼那照片,葉藜嘴角兒透出一抹譏諷的嘲笑,冷哼一聲,低下頭去,絕口不談。


    門少庭犀利的眸子越發陰冷,“我和白小夢的視頻也是你放到網上去的吧,為的就是利用網絡的傳播讓桑枝對我產生誤會,另一方麵也是給我製造名譽汙點,讓我從部隊裏無法立足。”


    葉藜冷冷的看著他,“門少庭,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能隨便亂說。”


    “證據?白小夢都告訴我了,你還不承認嗎?你隻算計到了白小夢想要得到我的癡心,卻沒有算到她對我的感情,並沒有像你一樣因愛成恨。”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次一問,要殺要剮隨你便吧!”


    葉藜這是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了,幹脆比起眼睛心一橫,愛咋咋滴了!


    門少庭眉頭微蹙,繼續說道:“在春城‘遇見’酒吧裏,‘朱雀幫’的人故意碰到我,又故意露出象征著他們身份的紋身引開我,然後讓朱賢德過去騷擾桑枝,這也是你幕後指使的吧?不承認也沒關係,朱賢德那個軟骨頭早都跟我全部交待了。“


    “門少庭,你少在這兒套我話,朱賢德根本就沒見到花錢雇他的那個女人的模樣,即便他全部交待了,也不可能作為指正我的證據。”


    盡管葉藜心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但是其實心裏還是存著一絲僥幸的,想著能推卸點罪責便推卸一點,畢竟誰也不願意沒事把自己往閻王那送不是!


    門少庭倏地轉身,雙手撐在桌子上,傾身上前與她咫尺相對。


    “你怎麽知道朱賢德他沒看清那個女的模樣的,嗯?”


    “我……”


    一時的得意忘形,這時候葉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又不知不覺中被門少庭給繞了進去。


    見她咬牙不語,門少庭微微一笑:“因為那個女人就是你,而你當時靠著墨鏡和帽子的掩飾,幫你遮住了麵貌,朱賢德才看不清你的模樣的,對不對?”


    “不是,你血口噴人!”


    葉藜恨恨的瞪著他,眼睛裏除了濃濃的恨意還有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絕望。


    “門少庭,你狠,真的好狠,你就這麽想落井下石,打算把我送進大牢讓我一輩子見不得陽光嗎?”


    “不是我不想讓你見到陽光,你該知道走上這條路,你就已經背離了光明。”


    門少庭轉過身去,不再看她,隻是語氣平淡的說道:“你確實聰明,懂得因勢利導,居然能買通吉華神婆幫你栽贓陷害我。可是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根本不知道我有個習慣,就是出門在外的時候,內衣褲一定是放在行李包的最下層,而就是我在拿換洗的內衣時候,不經意間發現了被你栽贓的那包毒品,所以我才將計就計,按照你事先設定好的劇情陪你演完了這出戲,但是結局卻是你萬萬沒有想到的吧?”


    “哼哼……門少庭,你少得意,我錯就錯在我對你還有感情,還有幻想上了,不然我根本不會落到你的手裏的!”


    葉藜恨得咬牙切齒,一記重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門少庭轉身,定定的望著她,眼裏是滿滿的失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知悔改,葉藜,你真的沒救了!”


    說完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出了提訊室。


    桑枝還沒有從剛剛的視頻中回過神來,打死她也想不到出身軍人家庭的葉藜,居然知法犯法走上了犯罪的這條不歸路。


    而且聽門少庭話裏的意思,她犯的事還不小,看來挺麻煩的,想到昨天見到葉建華一臉無奈又痛苦的表情,桑枝就知道這回葉藜是注定了要接受法律的製裁了,沒有誰能救得了她,隻有看她自己的表現了。


    “老公……”


    見到門少庭進來,桑枝下意識的迎了上去。


    門少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朝火狐使個眼色,火狐會意的走了出去。


    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緩步走到辦公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雙手輕輕揉著突起的太陽穴。


    桑枝心裏一陣難受,知道他見到葉藜現在這樣,心裏不好受。


    伸手輕輕抓過他的大掌,讓他放鬆,自己站在他伸手,雙手開始輕輕的幫他按摩。


    “很累哦?”


    門少庭閉著眼睛,回想著剛才葉藜冥頑不靈的態度,不由得輕輕搖頭,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將抱到自己的腿上坐下,“你什麽時候來的?早飯有沒有吃飽?”


    桑枝淡淡的一笑,抓起他粗糲的大手放在自己手心輕輕的揉搓著,“吃飽了,但是現在又餓了。”


    說著指了指門少庭手腕上的表,“已經到中午了,該吃午飯了。”


    門少庭淡淡一笑,一把將她從自己腿上抱下來,很自然的牽著她的小手,“走,咱們回去吃飯。”


    從指揮部出來的時候,迎麵正碰見火狐帶著葉藜從提訊室出來。


    此時此地,見到葉藜,桑枝忍不住覺得有些別扭,不知道該不該跟她打招呼,又該如何跟她打招呼,所以就沒有說話,隻有些尷尬的看著她。


    葉藜見到桑枝先是明顯的一愣,瞬間便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沒想到門上校寵妻居然充到部隊裏來了,這算不算是假公濟私?哈哈哈……”


    說完看也不看門少庭和桑枝一眼,便仰天大笑起來。


    那笑聲讓人聽著覺得那麽刺耳,那麽驚悚,就好像來自地獄的惡魔的狂笑。


    “走吧,笑也不能掩飾你內心的恐懼和嫉妒。”


    火狐最擅長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葉藜笑聲頓止,一臉怨憤的瞪了他一眼,又淡淡的掃了門少庭和桑枝一眼,才低著頭跟火狐離開。


    直到葉藜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桑枝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要是難受你就說出來吧,別憋在心裏。”


    她是擔心門少庭憋在心裏會憋出病來。


    門少庭搖搖頭,“走吧,回去吃飯,下午我帶你到處走走看看。”


    午飯桑枝是跟著門少庭在食堂裏吃的。


    看著食堂裏坐著的清一色的男人,隻有自己一個女人,桑枝覺得有些不太自然,神情窘迫的被門少庭牽著走了進來,找了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下。


    “等著,我去幫你打飯。”


    桑枝有些拘謹的坐在那兒,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關注的目光,心裏不由得更加囧的厲害。


    低著頭不敢和戰士們的目光接觸,可是仍舊有吃晚飯離開的戰士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會跟她打招呼。


    “嫂子好!”


    桑枝窘的滿臉通紅,咧著嘴,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朝人家笑著:“你們好。”


    門少庭端著飯菜回來,跟著他的還有一個戰士,手裏幫忙端了兩個菜,將菜放到餐桌上,對著桑枝咧嘴笑道:“嫂子好。”


    這會兒桑枝都覺得自己的麵部表情都笑僵掉了,下意識的咧嘴點頭,“你好。”


    “首長,你跟嫂子慢慢吃,我先走了。”


    那戰士朝門少庭敬個禮便轉身離開去找他的小夥伴一起吃飯了。


    “吃吧,不是餓了嗎,多吃點。”


    門少庭一邊說著,一邊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桑枝的碗裏。


    桑枝沒有端碗,而是伸手扯了扯自己兩邊的臉頰,又拍了拍,歎了口氣噘著嘴兒說道:“我臉都僵掉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僵掉了,是不是?”


    一邊說著,一邊鼓起嘴兒兩邊來回動了動,“好疼,兩腮這兒都好疼!”


    “是嗎?我瞧瞧!”


    門少庭說著,放下碗筷,伸手寵溺的捏了捏桑枝的臉頰,“呀,真的誒,真的僵硬了。來,我給你揉揉。”


    門少庭強忍著笑出聲的衝動,起身繞過桌子,來到桑枝跟前,伸手真的就幫她揉了起來。


    桑枝起初還蠻享受這種待遇的,閉著眼睛享受著上校同誌的專屬伺候。


    可是瞬間耳邊就傳來竊竊私語和竊笑聲。


    倏地睜眼,才發現自己儼然已經成了食堂的焦點人物。


    ……居然忘記了這是在部隊的食堂,不是在自己家裏的飯廳,除了自己和門少庭,還有幾百號戰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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