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桑枝的提議,門少庭還是表示讚同的。


    有了之前那個戰友的例子,門少庭也不願意看到那枝那麽小就遭受那種罪。


    於是兩人帶著那枝重新又回到三宮村,找到那綱和大花商量。


    桑枝將醫院的化驗結果給那枝父母看,又跟他們說了自己父親是個老中醫,或許可以幫忙給治療那枝的這個病,但是需要他們帶著那枝去京城住相對長的一段時間。


    那綱和大花聽後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方麵他們很擔心自己女兒的病情,很希望能夠將她的病徹底治好。


    另一方麵,京城,對於他們來說,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存在,這輩子他們可能都不會有機會去京城。


    孩子那麽小,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他們實在不放心,可家裏那麽多活,他們又不可能放下家裏的活不管,跟著孩子過去,而且在那裏的吃喝花銷也是很大一筆開支,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支付的起的。


    權衡半天,那綱才抬起頭,緩緩的說道:“謝謝你們的好意,我看還是算了吧。醫生不是也說了嗎,這種病很難根治,可能這就是這孩子的命,萬一哪天她真的去了,我們也隻能認命了。”


    對於那綱的話,桑枝很不以為然,甚至有些生氣。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那枝可是你女兒,唯一的女兒,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遭罪,難道心裏不難受嗎?”


    門少庭拍了拍桑枝的手背,看著那綱夫婦說道:“不如就讓那枝跟我們回去待一段時間吧,在京城的費用你們不用擔心。我嶽父是著名的老中醫,而且他也說了,是他用針灸給孩子做保守治療,不會對孩子的生命產生任何的威脅,至於費用方麵,因為是自己家裏人,自然也不會要你們錢的。而且我們還會在京城找所學校,讓那枝暫時借讀,也不會耽誤孩子的學習。”


    門少庭說著,又看了看那枝,問道:“你願意跟阿姨和叔叔去京城逛逛嗎,那裏有很多你沒見到過的好玩的東西,我們可以帶你去玩。”


    那枝一臉憧憬的點點頭,看到自己父母憂鬱的表情,又忍不住的搖搖頭。


    大花低著頭想了半天,一拍大腿說道:“我同意,我願意讓孩子跟著你們去。”


    那綱一聽急了,看著她吼道:“你個傻老娘兒們,你知道什麽,萬一……”


    話到嘴邊,那綱看了一眼桑枝和門少庭終是沒敢說出口。


    “萬一什麽?”


    桑枝不明所以的看著那綱,她不明白會有什麽萬一,那綱究竟在擔心什麽。


    門少庭扯了扯嘴角兒,“擔心我們不是好人,會把你閨女給賣了,山高路遠,我們就是真的把你閨女給賣了,你們也鞭長莫及沒有辦法是嗎?”


    聽門少庭這麽直接的說出來,那綱不由得臉紅了,訥訥的道:“我沒有那意思。”


    “那你究竟是什麽意思?我老公的證件你也看到過了,他是個軍人,難道還會賣了你閨女嗎?再不然你說,怎麽樣你才能相信我們,讓我們帶著你女兒回去看病?”


    桑枝有些氣憤的看著那綱,這男人真是食古不化,還不如他女人明白事理。


    那綱聽得出,桑枝是生氣了,心裏也不由得一陣愧疚。紅著臉說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們,實在是咱們隻不過萍水相逢,誰也不了解誰,你們這麽熱心,實在讓我們不得不防,這年頭兒,哪有這麽好的事,這麽好的人啊,就算有,也不可能都讓我們給碰上啊!”


    那綱的語氣裏透著明顯的懷疑。


    桑枝無語的扶額望天,這都什麽世道啊?做人難,做好人更難!


    門少庭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手說道:“這好辦,你們跟我去趟你們當地的派出所做個登記,將我們的資料留在當地派出所,由他們出麵擔保,這樣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在門少庭的提議下,那綱和他一起來到鎮上的派出所,找到了所長說明了情況。


    所長是個中年男人,聽了他們的話一臉的為難,“這種事情,我們所裏從來也沒遇見過啊,沒有先例,真的不好辦,再說,出麵擔保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的。恐怕我們實在幫不了你們這個忙,你們還是另想別的辦法吧。”


    那綱看著門少庭,一臉的無奈,攤著雙手說道:“你看,這可不能怪我了吧?不是我不讓那枝跟你們去,實在是你們得體諒為人父母的難處。”


    門少庭瞪了他一眼,將所長拉到一邊,亮出了自己的證件,“還希望所長幫我個忙,另外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可能需要你們當地警方配合。”


    那所長一見門少庭的證件,趕緊點頭答應了下來。


    門少庭又低聲對所長耳語了幾句,辦完了擔保,跟所長握了握手,“那件事情就拜托你了,請務必幫忙安排好。”


    所長鄭重的點點頭,“請上校同誌放心,我一定會遵照吩咐安排好一切的。”


    跟著那綱回到家裏,門少庭和桑枝沒有再多做停留,第二天一早便帶著那枝返回柳城,打算從柳城坐飛機回京城去。


    臨走的時候,大花給桑枝帶了很多當地的土特產品,“我們山裏也沒什麽好東西,就一點拿不出手的山貨,你們帶回去嚐嚐鮮,可別嫌棄。”


    桑枝推脫不掉隻好收下了。


    大花拉著那枝的手邊哭邊囑咐著,“好好聽阿姨和叔叔的話,別惹他們生氣,知道嗎?”


    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嚐到親人離別的滋味,那枝心裏也不好受,眼淚八叉的望著父母點了點頭。


    那強也拉著自己妹妹的手,“你好好治病,等哥哥打了山貨賣了錢,湊夠路費,放假了就去看你去。”


    一家人依依惜別,桑枝和門少庭帶著那枝終於踏上了返城的班車。


    車上,桑枝一臉興奮的給那枝講著京城裏好玩的地方,倒是門少庭麵色有些凝重的望著窗外一言不發。


    桑枝注意到門少庭凝重的表情,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


    門少庭輕輕搖頭,“沒有,別擔心。”


    訂的機票是下午的,吃了午飯,門少庭和桑枝便帶著那枝來到機場候機廳內等著。


    那枝是第一次坐飛機,對於機場的一切都感覺很新鮮很刺激,左顧右盼的看個不停。


    桑枝帶著她在機場裏轉了轉,買了些當地的特色產品,打算帶回去送給家裏人當禮物。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到了檢票登機的時間。過安檢的時候,桑枝和那枝都很順利的通過了,可是門少庭卻被攔了下來。


    “門少庭,怎麽了?”


    桑枝有些擔心的看著他,門少庭卻對著她搖頭笑笑,“沒事,別擔心。”


    這時候從外邊走進來幾個警察,開始對門少庭隨身的背包做檢查,然後從背包裏掏出一包黃紙包著的東西,對他說道:“先生,恐怕你不能登機了,還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門少庭絲毫不以為意,微微點頭,轉身對已經通過安檢的桑枝說道:“你帶著那枝先回京城,我已經聯係了葉晨澤,他會幫著你給孩子辦理借讀學校的,不用擔心我,記住別跟家裏人說,就說我臨時有任務,出任務去了。別擔心,過幾天我就會回去了。”


    門少庭的眼神兒很平淡,可桑枝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擔心,抓著他的手死活不放:“你跟我說實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那紙包裏是什麽東西?他們為什麽不讓你走?”


    門少庭沒有正麵回答她,隻是輕輕的將她的小手鬆開,說道:“乖乖的聽話,回去好好照顧那枝,也照顧好自己,乖乖的等我回來。”


    說完又深深的看了桑枝一眼,轉身和幾個警察走了。


    桑枝強忍著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拉著那枝朝登機口走去。


    那枝一臉疑惑的看著桑枝,問道:“阿姨,叔叔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走啊?那些警察叔叔來找他幹嘛呢?”


    桑枝強忍著眼淚,勉強笑道:“叔叔是軍人,他要去執行任務,所以不能和我們一起回去了,他要晚幾天才回去的,我們先回去,過幾天你就能見到他了。”


    小姑娘畢竟年紀小,很多事情猜不透看不懂,聽桑枝這麽說便也就真的相信了。


    飛機上,桑枝帶著那枝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剛剛坐好,抬頭正好看見左少華從外邊走了進來。


    看到桑枝也是不由得一愣,隨即笑道:“我說咱們有緣吧?坐飛機也能碰上,你說這得是多大的緣分呐!”


    一邊說著,一眼看到了那枝,呆了呆,笑著跟她打招呼,“嗨,小美女,還記得我不,咱們又見麵了。”


    那枝看著左少華,笑著說了聲,“左叔叔好。”


    左少華聽了臉一黑,說道:“我不是說過嗎,叫我大哥哥,左哥哥,不許叫我叔叔,都把我叫老了。”


    那枝笑著叫了聲:“左哥哥。”


    左少華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看著桑枝忍不住問道:“你老公呢?怎麽沒和你們一起走?”


    桑枝扯了扯嘴角兒,勉強笑道:“本來是要一起走的,票都買了,但是他臨時接到任務要再留幾天,所以就不和我們一起回去了。”


    “哦,這樣啊。”


    左少華了然的點點頭,看著桑枝旁邊的座位,“他是不是這個座位?沒人的話,我能坐這兒嗎?”


    桑枝點點頭,“隨便。”


    隻要乘務員不反對,她是無所謂的。


    左少華勾了勾唇角兒,一屁股坐在桑枝旁邊,然後看著桑枝旁邊的那枝,小聲問道:“怎麽帶著她一起回去呢?要帶回去給她看病嗎?”


    桑枝點點頭,“你怎麽會從這裏登機,不是去了另外兩個城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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