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綱看著他們倆人,不由得笑了,解釋道:“你們不知道我們這的風俗和審美觀。因為我們這裏是高原山區,大多以放牧和種地為生,要幹這些重活累活,當然要有強健的體魄。”


    那綱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左少華,才又說道:“所以我們這裏以胖為美,以黑為美。越胖越黑的男人,在這裏才越吃香,因為姑娘們相信,隻有這樣的男人才最能幹,才能夠挑起一個家的大梁。”


    說著又上下看了看左少華,“像你這樣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不行,姑娘們跟你會覺得不踏實的。”


    左少華和桑枝聽了都忍不住的一陣唏噓,沒想到還有這麽奇葩的審美觀。


    不過一個地方一個風俗習慣,這裏靠山,上山勞作,自然需要強壯的漢子,受現實限製,這裏的人久而久之的形成以胖為美,以黑為美的審美觀也就沒什麽可奇怪的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拐過一個彎,半山腰處隱約可見一些房屋。


    桑枝興奮的指著不遠處,喊道:“那就是你們村子了吧?”


    阿吉搔著腦袋:“嗯,那就是我們村了,我們三宮村是這裏最大的一個村子了。”


    桑枝笑了笑,“那你們村子裏有手機信號嗎?”


    她現在擔心的是,門少庭打不通自己的手機一定會很著急,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跟門少庭聯係上,讓他別擔心自己。


    阿吉點點頭,“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這個得看老天爺的心情,它高興了就有,不高興就沒有。”


    桑枝囧了囧,這是什麽道理。


    “那,依你的經驗,今天老天爺高不高興呢?”


    阿吉神秘的笑了笑,“那誰說得準啊,到村子裏你看看手機有沒有信號不就知道了!”


    桑枝氣得直翻白眼兒,心說,人家不都說村子裏的人樸素熱情嗎?


    怎麽從這個阿吉身上就一點沒找出樸素熱情的感覺來呢!


    天色漸黑的時候,幾個人終於進了村子。


    那綱家裏在村子最東頭,幾人直奔他家而來。


    還沒進門,隔著籬笆門就看見院子裏一個很大的羊圈,聽到裏邊傳來陣陣的羊叫聲。


    進到院子裏,桑枝感覺整個院子上空的空氣都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羊的膻味。


    走到羊圈旁邊,拿著相機對著羊群拍了一通照片,才跟著那綱他們進了屋。


    “老婆子,快出來,家裏來客人了!”


    那綱的老婆從屋裏出來,看了看桑枝和左少華,愣了愣,問道:“他們是?”


    那綱笑道:“我新認識的朋友,你快去,跟阿吉把羊收拾幹淨了,晚上咱們烤著吃。”


    那綱的老婆蹙了蹙眉,“你不是去找二花了嗎?二花呢?不年不節的怎麽突然舍得宰羊了?”


    一邊說著,一邊朝桑枝和左少華笑了笑,走了出去。


    那綱搔著腦袋笑了笑:“我老婆叫大花,她老是說二花在我們家的作用僅次於她,所以才給那羊起二花這個名,說洋氣又大方。你們不知道,她對……”


    那綱的話還沒說完,院子裏就傳來女人的一聲哀嚎,“我的二花啊,你怎麽就死了呢!”


    桑枝和左少華聽了心裏不由得一陣唏噓,心說這兩口子對這隻羊的感情還真是深厚,都是嚎啕大哭啊!


    “阿綱大哥,嫂子好像哭的很傷心呢,你不過去勸勸她嗎?”


    那綱讓兩人坐下,給他們倒了茶,遞到他們手中,“沒事,她也就嚎叫這麽一嗓子,一會兒就沒事了。這是我們這裏特有的白峰茶,甘甜清香非常好喝,你們嚐嚐。”


    桑枝端過茶杯聞了聞,確實很香,喝了一口感覺嗓子裏很舒服。


    這時候已經聽不到大花的哭喊聲了,桑枝心說還是那綱了解自己老婆。


    放下茶杯走到院子裏,隻見阿吉和同伴子,已經將羊皮完整的扒了下來,大花也已經在院子裏的那個大灶台上架起了大鍋,點起了火。


    桑枝好奇,走了過來,笑著問道:“嫂子,你這是要燒水嗎?”


    她看到大花往鍋裏倒了大半鍋的清水,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麽。


    大花看了她一眼,剛才阿吉已經將二花的事情跟她講了,她知道是這兩個人花錢買了二花,還請他們家裏人吃烤全羊,心裏對桑枝也莫名的多了幾分好感,笑著說:“是啊,一會宰了羊,要用熱水洗一下,還有那些羊下水什麽的,我直接給你們鹵了,再做個雜碎湯讓你們嚐嚐。”


    桑枝聽了心裏不由得想笑,這大姐剛才還抱著二花哭的死去活來多舍不得呢,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始研究對二花各個部位的吃法了,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哦,那嫂子,你看我能幹點什麽,幫點什麽忙?”


    桑枝覺得人家一家人忙活著,自己等著吃白食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張羅著要幫忙。


    大花看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搖搖頭,“算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個會幹活的樣子,你還是回屋裏去歇著吧。”


    桑枝囧了囧,被人家鄙視了,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紅,乖乖的退到一邊去了。


    那綱家裏的院子很大,被很長的一排房子分成前後兩個院子。


    前邊院子要大一些,主要就是羊圈,後邊的院子稍小一些,種了一些瓜菜,這個時候,正是瓜菜豐收的季節,修的整齊平整的菜畦裏掛滿了紅的誘人的西紅柿,綠的惹眼的黃瓜和各種蔬菜。


    桑枝看得心裏不由得一陣喜歡,拿了相機對著瓜菜又拍了很多照片。


    那綱家的房子很寬敞,從外邊看去,一排不算高但很長的塗著白漆的房子,進村的時候,桑枝注意過,村子裏的房子都是這種用白漆塗成白色的牆,且高度都是一樣高。


    整個村子看上去非常幹淨整齊,就好像那些江南小鎮統一規劃建造的房子一樣。


    桑枝正好奇寶寶似的東看看西看看的,這會兒從外邊手牽手走進兩個孩子。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兩人都背著書包,看上去年齡相仿,應該是那綱家的兩個孩子放學回來了。


    看到桑枝,兩個孩子不由得愣了愣,轉頭看到院子角落裏正在忙活燒水做飯的大花,小女孩跑過去問道:“阿媽,這是誰啊,咱家今天要吃羊肉嗎?”


    桑枝走過去笑著問道:“嫂子,這是你女兒嗎,長得真可愛。”


    大花一臉得意的笑著,“嗯,我兒子和女兒是雙胞胎,我們村裏唯一的一對雙胞胎,大家都很羨慕我呢!”


    桑枝笑了笑,轉頭看看那個男孩,“你是哥哥吧,你們都叫什麽名字啊?”


    男孩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桑枝手裏的相機,半天才反應過來靦腆的笑著:“我叫那強,我妹妹叫那枝。”


    “那枝?樹枝的枝嗎?”


    桑枝聽了心裏一陣興奮,小姑娘居然跟自己一個名字啊!


    “嗯,樹枝的枝。”


    那強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桑枝手中的相機。


    大花將兩個孩子叫過來,“這是咱們家裏的客人,叫阿姨。”


    “阿姨好!”


    兩個孩子很懂事,乖巧的叫了一聲。


    桑枝囧了囧,笑著答應了一聲,看到那強一直看著自己手裏的相機,問道:“喜歡拍照嗎?”


    兩個孩子忍不住的點點頭,“喜歡。”


    “走,我帶你們拍照去!”


    兩個孩子高高興興的跟著她走了。


    天色越來越暗了,桑枝忙著和孩子們一起拍照的時候,前邊院子裏那綱和左少華已經加架起了一堆篝火。


    香噴噴的烤羊的味道彌散在院子裏,濃鬱的香味掩蓋了活羊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膻味。


    “開飯嘍!”


    叫喊的是阿吉,不得不佩服阿吉的大嗓門,一聲喊出去,估計大半個村子都能聽見吧!


    那綱出了門,去隔壁爸媽家請他們過來一起吃飯。


    那綱的父母過來見到桑枝和左少華顯得很熱情。


    兩位老人看上去精神很好,身體也很健康,隻是那黝黑的布滿皺紋的臉上,告訴大家他們其實已經不年輕了,真的是步入暮年的老人家了。


    大花的廚藝不錯,一隻羊,在她的手中做成了好幾道美味可口的菜,還有農家院裏自己種的純天然的綠色蔬菜,一頓飯大家有說有笑的氣氛非常好。


    在那綱和阿吉的攛掇下,幾個男人陪著那綱老爹喝了點當地自家釀的米酒。


    左少華端了一碗,碰了碰桑枝,“喂,這酒很好喝,你要不要來一碗?”


    桑枝看著那清澈誘人的米酒,心裏忍不住又有些心動了。


    “喝點吧,這酒度數低,喝不醉人的。”


    阿吉說著,給桑枝倒了一碗遞了過來。


    桑枝接過來小口的淺酌了一下,“嗯,真的很好喝!”


    大家圍著篝火邊吃邊喝邊聊著,說說笑笑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已經到了半夜時分了。


    眾人都帶著幾分醉意回了各自家裏休息。


    那綱家裏房間很多,那綱讓大花收拾出來兩間,給桑枝和左少華當臨時的臥室。


    “農村條件有限,你們就湊著睡一宿吧。”


    那綱看著他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總覺得拿了人家一千塊錢,不把人家安排舒服了心裏會不好意思。


    桑枝和左少華笑了笑,“謝謝你大綱大哥,這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很感激。”


    村子裏不像家裏那樣可以隨時洗澡,幸好桑枝也不是很有潔癖的人,用清涼的山泉水洗了把臉,又洗了腳,然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準備睡覺。


    習慣性的從包裏掏出手機,看了看,才發現居然有了微弱的信號,而手機裏數通未接來電都是門少庭打來的。


    桑枝心裏一驚,門少庭給自己打電話自己一直不接,他一定著急壞了!


    這麽想著,趕緊給門少庭回撥了出去。


    可是手機裏傳來的卻是,“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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