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少庭身形頓了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桑枝吐了吐舌頭,才恍然想起,他是軍人,自己貌似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了!


    桑枝孤零零的躺在寬敞舒服的大床上,突然悲催的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二十多年習慣獨睡的她,居然破天荒的頭一次開始不習慣這種孤獨了!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一旦養成便很難更改!


    桑枝很無奈的發現,不知何時,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門少庭的存在,習慣了他存在於她生活的每一處。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索性起來,圍著房間各處看了一遍。


    不得不說,整個房子的設計和空間利用都很合理,除了裝修風格有些過於冷硬外,其他的桑枝都還覺得挺適合她的口味的。


    桑枝最後來到書房,這房間說是一室兩廳,其實隻有一間臥室,另一間被門少庭改成了書房。


    還是第一次走進他的書房,看著麵前整整一麵牆的書架裏整整齊齊擺放的滿滿當當的書,桑枝華麗麗的石化了。


    這書房不是一般的大,裏邊的藏書也不是一般的多,目測沒有上萬也有八千,簡直可以媲美一個小型圖書館了。


    桑枝忍不住走過去,一本本的書目看過去,心裏不由得又是一驚。


    門少庭的藏書,從軍事到人文,從文學到社科,從生物到遺傳,還有音樂、美術……可謂五花八門品類繁多。


    桑枝不由得扁扁嘴,心裏腹誹,這貨是有多愛顯擺啊,這麽多書,她就不相信他都看過!


    恐怕就是擺著給別人看的吧,上校同誌,你會不會太顯擺了點啊!


    邁步來到美術係列藏書的旁邊,隨手拿出一本畫冊。


    打開,發現是一整本風景素描,整整一本,裏邊詳細記錄了每張畫的地址名稱和作畫時間。


    從時間上看,這應該是門少庭十八歲剛參軍那會兒在駐地部隊畫的。


    想起門少庭曾跟自己說過,他剛參軍那會是在昆市的駐地部隊服役,再看這些風景,無一不是那邊的景致。


    每一張畫麵都很傳神,又帶著寫意的意境。從那些畫裏,桑枝仿佛看到了一道道風格迥異卻都一樣美麗的景致,讓她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他說如果不是爺爺,他或許會成為一個有名的畫家,看來還真的沒錯。”手指輕觸著畫冊,忍不住輕笑。


    真沒想到看上去冷硬果敢的男人,居然還有一雙藝術家的手。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的畫作,桑枝實在很難將那雙握槍的粗糲的大掌和畫家的手聯係起來。


    將畫冊放回原處,又隨手拿了幾本來看,無一不是他的畫冊,從自然風景到城市寫實,從花鳥魚蟲到獅狼虎豹他畫了很多,看時間和畫作成熟度,應該是他從少年到青年時期的轉變。


    看了這些畫冊,桑枝不由得對門少庭產生了一絲興趣,忽然就有了一種想要了解他的衝動。


    看得時間久了,桑枝忍不住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將手裏的畫冊原位放回去,轉身打算回臥室。


    無意識的一瞥,卻發現在兩本畫冊之間有一張好像沒有被裝訂進冊的紙張。


    好奇之下伸手抽了出來。這是一張人物素描,他所有畫作裏的唯一一張人物素描。


    裏邊的女人一張瓜子臉小巧可愛,一雙圓溜溜的杏眼透著靈氣,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前方。整個人物素描,無論從用筆,五官比例都恰到好處,可見畫作者的用心之深。


    桑枝想從門少庭習慣性的畫作標錄中找出關於這張畫的詳細說明,卻發現,他那麽多畫作裏,唯獨這張沒有標注。


    這女人是誰?她跟門少庭又是什麽關係?


    看著這張人物素描,桑枝自己都沒發覺,心裏竟沒來由的泛起絲絲酸澀。


    帶著疑惑將素描放回原處,待轉身要離開時,卻又發現在他書桌上整齊堆放著一疊文件的裏,自己那張和他簽訂的契約,正安靜的躺在上邊。


    伸手拿了那張契約,嘴角兒不由得扯起一道苦笑,又環顧了一圈書房,才輕歎一口氣,拿著那張契約出去。


    早晨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睜眼看到透過窗簾投射進來那道強烈的陽光,桑枝心裏一驚,趕緊翻身下床。


    速度的梳洗一番,拎了包就往外跑。


    要死了,這是要遲到的節奏啊!


    一路狂奔的出了小區,在門口看到門少庭說的早點店,微微怔愣一下,直接伸手攔了出租車上去。


    她終是沒聽門少庭要她不要忘記吃早餐的囑咐。


    對此桑枝給自己的解釋是“時間來不及了”,刻意忽略掉心裏那抹帶著賭氣意味的醋味。


    到了公司打卡,處理完手裏比較著急的文件,停下來時已經快到中午了。


    一臉疲憊的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兒,忽然就想起蘇琳,也不知道果果的事情怎麽樣了。


    想著自己是無法從門少庭的嘴裏探到哪怕蛛絲馬跡的消息,可心裏又著實關心著,於是便拿了手機,走到公司茶水間,撥通了蘇琳的電話。


    電話很快的就被接起,裏邊傳來蘇琳嚴重沙啞的聲音。


    桑枝聽了心裏忍不住一陣難受,“蘇姐,果果有消息了嗎?”


    神情落寞的蘇琳絕望的搖搖頭,下一秒想到桑枝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動作,便小聲說道:“還沒,絲毫沒有消息。”


    蘇琳聲音裏的絕望和難過,讓桑枝感同身受,想著時間拖得越久,果果那孩子遭的罪就會越大,或者說,生還的幾率就會越小,桑枝心裏就仿佛堵了一塊重石,壓在胸口,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可是對於蘇琳,她除了說些寬慰的話,實在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


    好生勸慰了蘇琳一番,才將電話掛斷。


    隻是才剛跟蘇琳中斷了通話,門少庭的電話便追了過來。


    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桑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兒,那幅女人的素描就突然的竄進了她的腦子,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按下接聽鍵。


    隻是還沒等她來及的開口,門少庭冷冷的聲音已經傳進耳膜,聲聲刺激著她的聽覺器官。


    “從現在起,到果果的事情結束,不要再私自跟蘇琳聯係,包括通話、短信,更不許再過來她家裏跟她見麵。”


    “可是……為……”桑枝本能的求解釋,可是門少庭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口氣說完便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桑枝望著嘟嘟忙音的手機眉頭緊蹙,一臉憤憤的瞪著。


    這男人這是吃了槍藥還是塞了雞毛,怎麽對自己突然變的這麽嚴厲起來,還是第一次,他用這種純軍人式的冷硬的命令語氣跟她說話,而且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權力!


    “混賬!我又不是你的兵,你憑什麽這麽命令我!”桑枝恨得咬牙切齒,瞪了半天眼,才悻悻然的拿著手機回到辦公區。


    才從一個婚禮現場趕回來的劉同,一臉興奮的湊了過來。


    “嘿嘿,枝枝,怎麽樣,嫁給一個軍人的感覺如何,那方麵還幸福和諧吧?”別看劉同長得一副人模狗樣的,看上去陽光帥氣的,他邪惡的內心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貨典型的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色狼!


    桑枝跟劉同同事兩年,對他的德性自然是清楚的很,也懶得跟他磨牙,無聊的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的道:“沒事就趕緊回家看孩子去,省得回去晚了你老婆又跑來公司哭哭啼啼的抱怨不停。”


    一句話直戳劉同痛處,麵部表情僵了僵,嘿嘿幹笑兩聲,“你這嘴,真厲害,永遠那麽犀利!”


    知道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一邊說著,一邊摸著鼻子閃人了。


    自己語言犀利?


    桑枝不由得好笑,貌似自己平時說話是挺犀利的,隻是對上那個男人,卻怎麽也厲害不起來!


    剛才不是還莫名其妙的被他吼了一通嗎!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下午林雅然打來電話,說門玥瑋回來了,讓桑枝下班回大院一起吃晚飯,她會讓司機過來接她。


    想到還不曾謀麵的小姑子,桑枝第一個竄進腦海的就是婚禮那天晚上,自己收到的小姑子來自異國的禮物,那件布頭少到令人發指的情趣內衣!


    能送那種東西的女孩子,得是一個多麽開放活潑的人啊!


    桑枝想著嘴角兒就忍不住的揚起一道輕笑,她倒是很期待與這個小姑子的見麵。


    下了班拎著包出了公司便看到上次來接自己的司機站在一輛汽車旁朝自己這邊看著。


    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還好,同事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沒人發現。


    快步走過去,桑枝笑著朝司機點點頭,“張師傅,麻煩你了。”


    張師傅靦腆的笑笑,伸手幫桑枝開了車門。


    才要坐進去,卻被一聲嗲的抓心撓肝的聲音給叫住。


    “枝枝姐……”


    桑枝眉頭輕蹙,轉身望去。


    隻見蘇珊珊扭著那條水蛇腰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


    “枝枝姐真是好福氣,還有專車司機接送的,唉,真是好命!這車不便宜呢!”


    蘇珊珊嘴上笑著,眼睛卻直溜溜的看著車子,滿是羨慕嫉妒恨的神情。


    “有事?”桑枝實在懶得跟她糾結,眼眉輕挑,語氣冷淡的問。


    “想請枝枝姐的司機捎我一段,不知道放不方便?”蘇珊珊笑得一臉諂媚,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你要去哪裏?”桑枝想若是順路,捎一段應該也沒什麽的。


    “我姐蘇琳家裏,謝謝枝枝姐,勞煩司機大哥了。”蘇珊珊說著不待桑枝答應,便一屁股坐了進去。


    “不行,你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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