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海曾經說過,他遠遠的看到過那夥邪修。雙方並沒有直接會麵過,這就讓他們冒充強盜有了可能。


    隻不過,比較危險的是邪修對強盜的態度。陳瀟擔心這夥邪修見了他們,根本就不容計劃進行下去,直接痛下殺手。


    倒是唐汝否認了這一點,她說:“邪修雖然修煉的功法邪惡,不容於正道。這並不說他們沒有秩序。雖然他們作風狠辣邪肆,對於同處於黑|惡的強盜和灰色地帶的掮客,倒還是能夠來往。我覺得,瀟瀟的這個計劃可行。”


    唐汝有一段時間到處追著邪修跑,對邪修的了解沒人比她多。她說可行,陳瀟頓時安心多了。


    商議了一下,他們決定由陳瀟出麵冒充閆海的手下。理由是發現老大私自截留小金庫,陳瀟心生不滿,想要另起爐灶。他借由發現了一個煉器師的蹤跡,想要抱上這夥邪修的大腿。


    至於為什麽是陳瀟出麵,其他三個人都沒有那個條件。


    唐汝的特殊體貌就不說了,童諾諾到現在還一張沒有成年的少年圓臉,說服力太差。


    而席雲霆從氣質形象上來看,就沒有人會相信他是一個強盜。為了以防萬一,陳瀟把自己的儲物盒交給了席雲霆,邪修不信的時候他可以裝作被他們俘虜的煉器師。


    對了一下說辭,幾個人就出發了,趕了七八天的路程才來到東南山脈附近。


    視野當中先是出現連綿成一片的草地,接著是小片小片的稀疏樹林。然後地勢開始起伏,綿延的山脈拔地而起。


    受到地貌和植被的影響,這裏溫度比荒野涼爽許多,晝夜的溫差也沒有那麽大了。


    童諾諾從機關盒當中掏出地圖,研究了一下看了看前方的山脈,很有自信的一指:“從這邊走應該就能抵達巨石陣了。”


    陳瀟無奈的和唐汝對視了一眼,不太忍心的說:“諾諾,你認錯了,不是那個方向。”


    童諾諾不敢置信的低頭看看地圖,又看了看眼前的山脈:“怎麽可能不對?”


    唐汝談了一口氣,拉著他轉了半圈,“這邊才是正確的方向。”


    童諾諾沮喪的把地圖塞給陳瀟:“算了,還是你拿著地圖吧。”


    席雲霆神色微動,突然說道:“有人來了!”


    陳瀟他們趕緊收斂神情,散開點向著山中前進。流寇那種多年顛沛行惡養成的匪氣他們佯裝不出來,就隻好板著麵孔,做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什麽人在此遊蕩?”一個穿著赭色勁裝的男子頭上戴著寬簷帽,以快得陳瀟看不清的速度突然出現。


    隔著紗幔,陳瀟看不清他的表情,從他的身形和站姿上,卻能夠感受到一股彪悍的氣息。


    陳瀟抱拳行禮,語氣很是恭敬的說:“這位道爺,小人是閆海的屬下陳四,有要事想要稟報。”


    對方漫不經心的說道:“閆海是什麽人?老子應該知道嗎?小子,這東南山脈可不是你們能夠亂闖的。”


    他嘴上說著警告的話語,內心卻忌憚的看著席雲霆的方向。眼前這四個人,當前一個跟他一樣帶著寬簷帽,其他幾個則裹著鬥篷,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他們當中除了那個個子最高的讓他有些摸不清,其他三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陳瀟心裏咯噔一下,根本就來不及細細思考,趕忙又說:“閆海是小人的頭領,手下有二十多個人,在這宿玄地界薄有名氣。隻不過貴人們來了東南山脈之後,閆海畏懼貴人們的威名,就帶著我們撤退到荒野之上討飯吃。”


    男子哼笑一聲:“原來是那幫小蟊賊。怎麽,你不跟著你們頭領吃風喝土,跑到這東南山脈幹什麽?之前還說你們乖覺的很,難道現在是不服氣,想要找場子?”


    陳瀟心神緊繃繃的不敢放鬆,他回道:“小人不敢,這次前來是想要求貴人們做主,特意來送孝敬的。”說著,他就把之前商議的說辭告訴了對方。


    他們之前生怕邪修不上鉤,特地把閆海截留的財寶誇大了說。隻要這邪修有點貪欲,就不怕他們不相信。


    實際上,這卻是他們白擔心了。


    這邪修在這貧瘠的宿玄待了兩三年,當初帶出來的那些錢財,早就在每次補給的時候跑到瀛仙島逍遙的時候給敗光了。最近他正感覺手頭緊,琢磨著要不要做上一票,陳瀟他們恰好就送上了門來。


    男子在紗幔後邊興奮的舔了一下嘴唇,他說:“就不用專門去巨石陣拜見了,我做主答應了!隻要你們日後按時送來孝敬,從今往後在荒野之上,我彭標保證罩著你們!”


    唐汝內心冷笑一聲,這邪修可真夠貪婪的,目前許諾的好處都還沒有到手,就盯著以後了。


    真要是答應了他,今天他們也沒有走進巨石陣的機會了。隻在這裏,就要被打發掉。


    陳瀟直接從儲物袋當中掏出幾件法裝和法寶,他把這些輕輕的放在跟前的地上。“碰到道爺,也是緣分,也不能讓您憑白辛苦。這是小小意思,不值當什麽,權給道爺買酒喝。”


    彭標對陳瀟沒有爽快的答應,似乎有些不高興。不過卻還是卷起了跟前的東西,他聲音有些硬的說:“怎麽?當我彭標的麵子不好使?”


    陳瀟低了低頭,低聲的說:“小人不敢。隻是道爺想一想,要是荒野上隻有一個勢力,一個聲音,將來到您手裏的孝敬不就更多了。”


    “嗬嗬!”彭標嗤笑,“看不出來你野心還不小,另起爐灶不算,還要幹掉原來的頭領。行!有前途。我可以帶你去見我們尊使,隻不過事後嘛——”


    要不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吃掉閆海一夥人有點費力,彭標可不願意分享到嘴的好處。


    陳瀟心領神會,立刻說道:“閆海之前私藏的財寶,小人不會透露半分,全都是屬於您的。”


    彭標滿意了,他抬了下下巴:“把你們的頭臉露出來,這樣去見尊使可不行。”


    陳瀟點了點頭,隨後摘下了寬簷帽。對他的好相貌,彭標似乎有些詫異。不過,隨後他就被那個一直惹他在意的高個給吸引了。


    即使再收斂,席雲霆也難掩一身出塵的風采。這頓時惹來彭標的狐疑,“這是誰?什麽身份?”


    他壓根就不相信,這看起來正氣凜然的人會當強盜。頓時他內心放下的疑心又提了起來。


    陳瀟感歎一聲,看來不得不使用計劃二了。他說:“我聽聞貴人們在找煉器師,這人之前被閆海抓到。我把他帶了出來,就是想要來送給貴人們。”


    彭標高高的揚起了眉毛,不太相信:“煉器師?還是被閆海抓到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席雲霆。


    席雲霆麵無表情,眼睛垂著。他藏在鬥篷下的手掌卻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壓抑這用重劍把眼前的邪修大卸八塊的衝動。


    盡管事先就知道,可是親眼讓他看著瀟弟對人低聲下氣,他內心卻難以抑製的湧起一陣陣怒火。


    陳瀟不知道席雲霆的心思,卻從他緊繃的肩膀線條感受到他此時的壓抑。他趕忙說:“是的,他在幻境當中中了毒元散,這會兒沒有辦法動用真元,隻能乖乖的聽我的擺布。”


    彭標思索了一下,覺得就算陳瀟潛藏了什麽壞心,在實力上他也能鎮壓了對方。於是,他點點頭,目光在木著臉的少年和女童身上掃了一眼,就歪了下頭:“跟我來吧。”


    因為說了席雲霆不能動用真元,一行人隻能從地麵走過去。彭標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獨自走在前方領路。


    陳瀟到此才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接下來隻要接近了巨石陣,摸清楚了情況就可以繼續下一步了。


    修仙者的身體素質都很好,除了陳瀟跟到最後有些氣喘籲籲地。彭標已經摘下了寬簷帽,一張粗獷的臉上鄙夷表露的明明白白。陳瀟苦笑,不得不偷偷拍上一張神行符。


    這麽近的距離用紙符,陳瀟深怕被彭標發現。好在紙符的波動和任何真元和靈氣都不一樣,並沒有引起彭標的注意。


    中途沒有休息,兩天一夜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巨石陣。


    第一眼看到巨石陣,陳瀟感到很是震撼。他以為巨石陣是由一塊塊巨大的石頭擺放而成的巨*陣。卻不成想,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後天雕琢的大石擺成的陣勢,而是一個個從地下凸起石山,天然形成的法陣。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裏的石山棱角分明,分外猙獰。好似被一種無形的力量,不停的摧殘研磨才形成了這般古怪的模樣。


    看了兩眼,陳瀟就趕快收起心中的震撼。要知道他們現在冒充的可是在宿玄待了很長時間的強盜,不能表現出初次見到巨石陣的模樣。


    他們並沒有往巨石陣裏邊走,而是沿著巨石陣的外圍繞了一個大圈,來到了一座山腳下。


    “喲,彭哥,這次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隨著聲音,一個穿著一身白底藍邊道袍的男人出現了。他說話慢吞吞的,有一股讓人不舒服的黏膩感在其中。


    一看到這人,彭標露出厭惡不快的神情:“祁連,你在這裏幹什麽。不是應該守著巨石陣嗎?”


    祁連似笑非笑,他臉長的不差,卻無端的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眼神在陳瀟幾人身上掃過,在席雲霆的身上著重逗留了一下,才舍得回了彭標一句:“當然是因為看見彭哥你,才刻意過來打聲招呼。”他的目光當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挪到陳瀟的臉上,“這幾個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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