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碧蓮房中,吳氏正和薛老太太兩人聊天呢,碧蓮和方氏也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突然屋外一聲淒厲的喊叫,讓幾個人都住了嘴。


    “是博超的聲音,紫萱快去看看是怎麽了?”碧蓮反應快些,忙讓丫鬟出去看看。


    沒多會兒,紫萱領著博超和玉嫻進了屋,“回奶奶,是三少爺和玉嫻小姐兩個人在玩,玉嫻小姐不知從哪弄條蛇出來,嚇到三少爺了。”紫萱上前回話。


    碧蓮一聽就樂了,也不躺著了,直接坐起來,紫菱急忙把靠枕給她墊上。“博超被嚇到了?你不是說笑話吧,咱家三少爺向來隻有嚇別人的份。”碧蓮不信,把薛博超叫到跟前來一看,兒子還真哭了,眼淚掛在睫毛上,抽噎著。碧蓮忍不住又笑了,“兒子,你看你那樣子,哈哈,娘都好幾年沒見你哭了,你爹打你都不哭的不是嗎不跳字。


    薛老太太看見碧蓮的那個樣子卻是哭笑不得;“碧蓮啊,你兒子都嚇哭了,你不安慰也就罷了,怎麽還笑他?”向著博超招招手,“好孫兒,來奶奶這兒,跟奶奶說是怎麽回事?”說著就把博超攬在懷裏。


    薛博超就把剛才的事講給了奶奶聽,包括他先拿青蛙和蜘蛛嚇玉嫻的事,說完了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正在想著再拿什麽嚇唬一下妹妹呢,沒想到她竟然拎著一條小蛇在我麵前一晃,我就嚇的叫起來了。”


    這下子連薛老太太都笑了起來,“讓你這孩子整日的捉弄人,往**捉弄大伯家的那些個女孩,奶奶和你母親都不管你,是因為她們不懂得看人臉色,明明不歡迎她們還非要來。可是你的小表妹不一樣,她可是你母親好不容易才給接來的,這哪能一樣?剛才你母親已經說過了,你偏偏不聽,這下好了吧,沒嚇到人家,反倒把自己嚇了夠嗆,看來終於有人能治住你這個混世魔王了。”老太太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薛家三個孩子都很淘氣,大的兩個念了書還穩重些了,可這小的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連薛瑾瑜打他都不怕。


    方氏臉一沉:“玉嫻,你過來。”把玉嫻叫到身邊,“你這孩子,怎麽能抓蛇來嚇唬表哥呢?還不快去給你表哥賠禮。”


    玉嫻就走到表哥的身前,忍著笑說:“表哥,對不起,玉嫻不該嚇唬你。”


    薛博超倒不好意思了:“妹妹別這麽說,剛剛是我想嚇你不成,反倒被你嚇著了,是我不好。”


    碧蓮也說:“大姐,你別怪玉嫻,這博超不知道嚇壞了多少女孩子了,今天也讓他嚐嚐滋味,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對了,玉嫻,蛇呢?你沒被它咬到吧?”


    玉嫻一揚手裏的小蛇,“小姨,蛇在這呢,它咬不到我。”方氏連忙讓玉嫻把蛇扔掉,玉嫻不肯,“娘,這蛇不能扔,這個家夥根本就不是咱北方該有的,這是南方的竹葉青蛇,有毒的,讓它咬到會死人呢。這小姨府裏怎麽會有南方的毒蛇呢?還有,娘,你不覺得小姨這孩子生的奇怪嗎?她都多大的人了,還會摔到?”這是玉嫻看到蛇的時候就想到的,所以才會抓著不放,要是普通的蛇,她早扔到薛博超身上去了。


    方碧蓮立時臉就變色了,“紫萱,去叫人把爺找回來,就說有事找他。”然後又說,“紫菱,找個東西把這蛇裝起來,別讓嫻兒一直拿著,咬到就不是好玩的了。”兩個丫鬟都應聲辦事去了。


    薛瑾瑜今日並沒有出去,正在前院聽管事們回事呢,剛剛博超那一嗓子他也隱約聽到了。紫萱一去,他就馬上跟著回來了。“碧蓮,出了什麽事?”


    碧蓮讓人把玉嫻捉的那條小蛇給瑾瑜看了,薛瑾瑜是個走南闖北的人,這蛇他自然認識,薛瑾瑜一臉鐵青,狂怒的讓人叫了管家福伯前來。“福伯,你帶幾個人給我查一下,咱們家的下人有哪個是南方人士,還有這幾日可有府裏的人出去帶了些什麽古怪的東西回來?”福伯出去了,薛瑾瑜直接跪倒吳氏的麵前,“娘,是瑾瑜無能,連妻女都不能保護好,竟然讓人有機可乘,差點害了碧蓮母女。”


    吳氏扶起女婿,“瑾瑜啊,你也不必自責,這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更何況你長年在外,家裏哪能顧得周全,哎,也是你們成親這麽些年來,一直都安安穩穩的,你和碧蓮都疏忽了。”


    薛老太太從玉嫻說完那幾句話就一直沒出聲,此時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抬頭,“瑾瑜,派個人把我院子裏的文荷還有她的幾個丫鬟都看起來,不許她們隨意走動。”


    “娘,你是說——”瑾瑜看了看母親,“不能吧,她可是您的親侄女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就停住不說了。


    “是我的侄女,也是那個人的侄女啊。”薛老太太突然像老了好幾歲似的,“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出府別居,離京城遠遠的,不會再和他們有什麽衝突,他們就不會再想害你,可是沒想到啊。”老太太很傷心的樣子。


    “親家,有些事不是你躲避得了的,當年碧蓮救下瑾瑜的時候,瑾瑜就剩一口氣了,渾身上下全是傷口,那樣子你是沒看到啊。”吳氏說起了以前的事,玉嫻在一邊聽著才知道,原來小姨是姨父的救命恩人呢。


    玉嫻在一邊聽著姥娘和薛家母子說話像是打啞謎似的,她聽不懂,隻知道有人要害小姨和姨父,但是不對啊?“姨父,你最好還是先別聲張,讓人找個好些的大夫來吧。這蛇是我在外麵抓住的,若是沒有什麽東西yin*它,是不會進屋的。如果有人要害小姨,那麽屋裏定然有能夠yin*那條蛇的東西。”這是前世看宮鬥劇裏這麽演的。


    薛瑾瑜愣了一下,“玉嫻,你說的對,今天多虧了你了,你真是你小姨的福星,我這就去找人,我有一個好友,醫術不錯。”然後又對在場的丫鬟們說:“今日的事,說都不許說出去半句,等一切查明了再說。若有人問,就都記住了是誰問的,問了些什麽,一字不拉的講給我聽。”屋子裏的丫鬟無非是紫萱幾個和紅蕖她們。


    出了這樣的事情,也都沒心思聊天了,薛老太太就起身回蘭院去了,走的時候心事重重的。方氏還沒歇過來,又在這呆了一上午,也有些乏了,就讓人把小四小五叫回來,娘幾個回菊院歇著去了,隻留下了吳氏不放心女兒,要在這陪著。


    回到了菊院,小四小五回屋看書去了,方氏有些累,就在屋裏的木榻上躺著歇會兒,玉嫻坐到方氏的身邊,“娘,你能給我講講小姨和小姨父的事嗎不跳字。


    方氏想了一下,開始給玉嫻講述當年的事情。


    薛瑾瑜是京城靖南侯的三子,當年靖南侯娶了望族鄭氏的嫡女鄭歆瑤,生了兩個兒子。在鄭歆瑤生二兒子的時候,她的妹妹鄭歆婷入府看望長姐,卻與靖南侯一見鍾情。鄭歆婷為了愛情甘願做了靖南侯的妾室,一年後生了薛瑾瑜,靖南侯對薛瑾瑜愛若珍寶,從此鄭歆瑤和兩個兒子就把薛瑾瑜娘倆恨入骨髓。


    薛瑾瑜十九歲那年去東北采購一批藥材,半路上被人追殺,隨行的人全部都被殺害,而薛瑾瑜也身負重傷,性命垂危。危急之時縱身跳入江中,正好被十五歲的方碧蓮所救,薛瑾瑜在碧蓮家中養了將近兩月的傷。養傷期間,碧蓮照顧的無微不至,二人情愫暗生。薛瑾瑜傷好臨行前送給碧蓮一塊玉佩做信物,吳氏看到玉佩後竟然拿出一塊和這塊能拚到一起的玉佩。


    原來方父還在京城做官的時候,與靖南侯相交莫逆,吳氏懷碧蓮六個月的時候,靖南侯帶著薛瑾瑜去方家探望老友,竟指腹為婚,將尚在吳氏腹中的碧蓮許給了薛瑾瑜,並留下一對玉玨作為信物。後來方父獲罪罷官,回到西江村,也就沒敢再想當年的親事。薛瑾瑜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竟是父親指腹為婚的妻子,喜出望外,連忙回京籌辦婚事。


    這時靖南侯因為早年征戰的舊傷又發作了,老爺子生怕自己熬不住,耽誤了兒子親事,急忙給兒子張羅。碧蓮十六歲嫁入侯府,半年後靖南侯去世。鄭歆瑤和兩個兒子幾番為難瑾瑜夫婦,最後薛瑾瑜破門出戶,帶著妻子與母親來到這鴨綠府另立門戶。


    薛瑾瑜是個商業奇才,幾年的時間就發家致富置辦了偌大的產業。京中的母子三人見了,又來重修舊好,鄭歆婷念及姐妹親情,也就慢慢地和京城那邊有了些來往。


    玉嫻這下終於弄明白了,為啥母親嫁進了佟家,而小姨卻嫁入了豪門,原來一切隻能說是姻緣天定。難怪小姨夫妻倆感情那麽好,薛家這麽有錢也沒見薛瑾瑜納妾。除了深愛小姨之外,可能也和他母親的經曆有關吧。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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