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嫻這時才弄明白,原來羅家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長白山地區的原住民在以前稱為肅慎人,後來又稱勿吉,是後世滿族的前身,這個時期應該稱為女真的。可於華夏皇朝的出現而攪亂了曆史,這些原住民也都受漢族影響,改漢姓,說漢語,隻部分保留著本民族的風俗了,大營村大部分的住戶都是原住民。羅家的上房三間,在東邊一間開門,一進門就是廚房,裏麵南北兩個灶台,今天的早飯就擺在廚房和東耳房裏。廚房和西屋有道間壁隔開,中間開門,進了西屋,南北兩麵大炕。南為大,今天曉娟是新嫁娘,自然是坐在南炕上。一身嶄新的紅色家常衣服,臉似芙蓉,眉如新月,櫻桃小口,杏核兒大眼含著嬌羞,紅色的衣服更襯得嬌豔非常,果真是個大美人。見眾人進屋,剛要起身下地行禮,佟世旺的妻子佟李氏忙說:“你是新嫁娘,今天不能下地,坐著吧。”曉娟又坐下。


    眾人紛紛拿出添妝的物件來,無非是些尺頭之類的,也有添個釵子或是耳環的,都是銀的。到了方氏的時候,方氏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絞絲的銀鐲子,做工精細,重量也不輕,大概快有一兩了。


    “哎呦,大嫂,你拿出這鐲子,可把我們這些人給比下去了,這讓我們還怎麽拿的出手啊?”周氏在那喊著。眾人又要看劉氏和周氏都拿出來什麽,隻見劉氏拿出來的是一對銀耳墜子,周氏拿出來的是一根銀簪子。都說雲蓮的娘家弟妹給長臉,備了這麽重的禮,秦氏看見了也高興的點點頭。添妝完畢,老輩的人就陪著曉娟坐在炕上嘮嗑,方氏等也都出去幫忙了。小孩子們就到處的玩去了,這樣的日子裏,是沒人會去管他們的,玉嫻和哥哥們也跑到村子中間的小河邊去玩了。


    外麵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不少人,佟雲蓮一直在外麵招待著,中午飯是大家幫忙做的,這裏的規矩是晚上才是正席,晚上的菜是要由請來的大廚主灶的。


    申時中,孫家的人來迎親了,新郎騎在一匹棗紅大馬上,馬腦袋上帶著紅花。新郎一身紅色的新郎官的衣服,十字披紅,胸前一朵大紅花。後麵跟著的是轎子,要是路遠的一般是車轎,就是一輛馬車,上麵披紅掛彩的。孫家就在村子中間,離著近便,所以用轎子迎親。新郎騎馬到了大門口,卻不下馬。這時,羅永祥上前,給新郎牽馬,曉娟的父親羅成梁上前在新郎腰間揣上了壓腰錢,新郎這才下馬。下了馬進院,陪同接親的也都跟著進了院子,一個媒婆,兩個娶親婆子,一個壓轎的男孩,加上新郎正是個單數。這邊趕緊把迎親的人接到了東廂屋裏,在派人陪著迎親人說話,這天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麵的。


    酉時初,酒席在院子裏擺開,眾人全都落座,新郎和幾位舅舅坐在一桌,今天做舅舅的要敬外甥女婿酒,這酒正是男方送過來的那壇老酒,本地習俗,成親前,男方會送來一壇老酒,一隻豬作為女方待客之用。迎親的婆子和媒婆就由方氏她們陪著,這場酒席要吃到很晚。晚上,要單獨給新郎安排屋子,由年青的幾個小子陪著新郎住下。


    羅家今晚上燈火通明的,曉娟被安排到西廂去住,得讓她休息好,明早還得早起梳妝呢。女眷們都在正房包餃子,送親要吃餃子,這是規矩,所以今天晚上必須包出明早要用的餃子來。女眷們一邊聊天,一邊包餃子,忙得熱火朝天,直到亥時初才包完。眾人連忙都去休息,人太多,也隻能將就著擠一宿。


    第二天早晨,卯時初,院子裏就忙了起來,有梳妝的喜娘來給新娘子梳妝。嫁妝都已經準備好裝了箱,放在了院子當中,有人看著。廚房裏早有人生了火,燒水煮餃子,到卯時末,餃子已經煮好,眾人都吃了餃子。東廂裏新郎也早起了,這時吹鼓手吹打了起來,這是說新娘子該上轎了。


    上房裏,曉娟梳妝完畢,換好了嫁衣,喜娘把大紅的蓋頭給蓋上。新娘子不能沾娘家的地,所以要新娘的哥哥背著上轎。羅永福進屋,背起妹子往外走,到了轎前,接親的婆子遞給羅永福一個紅包,然後羅永福把妹子放到了轎裏,接著壓轎的童子也上了轎。此時新郎已經上馬,騎著馬在院子裏繞行一周,花轎也隨後跟著,繞行一周後,新郎下馬,進屋拜別長輩。佟雲蓮的丈夫羅成梁是獨子,父母早已去世,所以新郎隻拜了嶽父嶽母,然後出門上馬。


    吹鼓手先行,然後是羅家發嫁妝的隊伍,再然後是新郎官,最後是新娘和娘家送嫁的人。送嫁要去單回雙,本地風俗送嫁隻去新娘的舅舅叔叔和幾位女眷,其餘人是不送嫁的,而且去得時候加上新娘是單數,回來時就成了雙數。新娘的花轎一抬走,羅成梁端著女兒梳妝的水盆,一盆水潑到花轎停放的地方,以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到此,嫁女的程序已經完全走完,送嫁的人要等到拜完天地吃過酒席才能回來,而家裏這些人就可以各自回家了。方氏因為懷有身孕,自然不能送嫁,要不然新娘會六年不能得子,所以就領著大郎玉嫻他們在雲蓮家裏等著雲鬆回來,佟雲柏夫妻和佟雲楓夫妻都去送嫁了,秦氏就要看著兩家的孩子。直到中午,送嫁的人都回來了,佟家的人才往回走。佟老爺子和秦氏被佟雲蓮留下了,等曉娟回門之後再回佟家。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回到了佟家,到家之後,方氏就躺在了炕上不想起來,她自從懷了身孕後,總覺得累,不想動彈。這兩天在羅家又不能隨意的躺著,真是把她累得夠嗆,躺在炕上,沒多大功夫就睡著了。玉嫻也有些累了,陪母親躺了會也睡著了,在大姑家是在是睡不安穩。佟雲鬆看見妻子這陣子總是沒精神,就想著給媳婦弄點好吃的補補,拿著弓箭就進山了。


    快到傍晚的時候,佟雲鬆從外麵回來,手裏拎著兩隻野雞,進院就喊:“玉嫻娘,看我弄什麽好東西回來了。”方氏和玉嫻聽見,剛忙從屋裏出來,隻見佟雲鬆扛著一個大棍子,棍子上竟纏著一條大蛇,大郎幾個見父親弄了條那麽粗的蛇回來,比成人的胳膊還要粗些呢,都很驚奇的圍在那瞅著。大蛇已經死了,佟雲鬆把蛇掛了起來開始扒皮,滿院子立時一股腥味,方氏受不了那味道,蹲在牆根吐了起來。玉嫻趕緊給母親拿了點酸梅子含著,這才好些了。


    不一會兒,佟雲鬆就把大蛇扒好了,那蛇皮扒的很完整,佟雲鬆找了根棍子把蛇皮翻著穿起來曬著。那蛇膽也很大,和雞蛋差不多,佟雲鬆剛想放起來曬幹,玉嫻卻跟父親要了去。“爹爹,把蛇膽給我吧,我有用處呢。”說著從佟雲鬆手裏拿過蛇膽就拉著大郎的手往外跑。“爹爹,娘,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


    玉嫻拉著大郎一氣跑到了村子南頭,到了接生的趙婆子家門口,大郎上去敲了敲門,裏麵有人答應,不一會兒,是趙婆子的兒子出來開的門。


    “叔叔,趙爺爺和趙奶奶在家嗎不跳字。玉嫻問。


    “在的,快進來。”趙家兒子回身朝屋裏喊:“爹,娘,是佟大哥家的孩子來了。”然後領這玉嫻他們進了屋。


    屋裏趙婆子和老頭都在炕上坐著。老頭的褲腿挽著,露出膝蓋兩邊長得瘺來,已經透了,裏麵肉都爛了,發出一股臭味。“奶奶我們是來看看爺爺的腿的。”玉嫻說。


    “難得你們還想著,他這藥也吃了,可就是不見好啊。”趙婆子歎了口氣。


    “嬸子,麻煩你給我拿塊幹淨的布條來,再弄些鹽水。”玉嫻跟趙婆子的兒媳說道。那媳婦看了看婆婆,就出去拿東西了。不一會兒,鹽水和布條都拿來了。“爺爺你忍著點疼。”玉嫻說著,就用布條沾著鹽水給老頭清洗那瘺的兩頭,清洗完外麵就把布卷起來,順著那眼往裏清洗,疼的老頭子直咬牙。終於把裏外都清洗了一遍,裏麵的腐肉清的差不多了,玉嫻拿出那枚蛇膽,用針在上麵紮了個小孔,讓膽汁留到了那瘺的眼裏。這邊流滿了又換那邊,直到兩邊都灌滿了蛇膽汁,這才又拿了條布把老爺子的腿纏起來。“好了,兩天以後解開看看怎麽樣吧。”玉嫻對趙婆子說:“奶奶,這半個蛇膽你用涼水鎮起來,放在個陰涼的地方,大概能擱兩天,後天再來給爺爺換一次。試試看吧,我也不敢保證就能有效。”


    趙婆子倒是千恩萬謝的,她也懂些藥理,這蛇膽清熱解毒,應該能有效果。“會有效的,難得你還能想著,這是哪弄的蛇膽啊,可夠大的。”


    “是我爹今天進山遇到了一條大蛇,就把它弄回來了。我記得好像從哪看過有用蛇膽治瘺瘡的,就拉著哥哥過來了。先試試看,但願能有用吧。奶奶,我們先回去了,後天我再過來。”玉嫻告辭往外走。


    趙婆子要留兄妹倆在這吃飯,玉嫻忙謝過:“奶奶,不用了。我娘今天不舒服,得回去看看。改日若是爺爺的病好了,一定在你家吃飯的。”趙婆子也就不強留了。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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