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


    千劍萬意陣中,月驚華凝視著手中的斂雲劍。


    經曆了上一次的幽蓮宮破煞牢事件後,大劍的劍身似乎長長了寸許,並不明顯,可對於觀察入微的月驚華而言,這寸許的變化,她還是捕捉到了。


    那一日,在幽蓮宮內,她也留意到了,大劍斂雲不怕煞氣的汙染。


    尋常的靈器,隻要稍沾染了點煞氣,都會受了影響,有些甚至會變成廢器。


    可斂雲,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它甚至會吞噬煞氣。擊殺越多的血煞,它蘊含的玄力也就越強。


    在了墨稀星識海中,它有幾分排斥的作用,可在煞牢那樣地方,它反倒劍氣衝天。


    那一劍,回憶起那一劍,月驚華覺得有幾分口幹舌燥。


    即便是像她這樣完全不懂得劍的人,也被那一劍的氣勢給震住了。


    撕裂煞氣,劃破蒼穹的劍勢,倘若這把劍再完整幾分,亦或者是她這個使劍之人,修為再精進幾分,那一劍該是怎樣的氣勢通天,噬天,月驚華在心底暗暗給這一劍招取了名字。


    似是察覺到了月驚華的想法,斂雲發出了一陣輕顫。


    “青蒲說的對,我需重新領悟劍意。隻可惜,鍛煉劍意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退敵。煞牢已經被滅,倘若世間有煞牢那樣的地方,對我的修煉必將事半功倍。也罷,為今之計,先處理了法梟衣的事,好好的把這場婚事‘退’了,”憶起了早前偷聽到的那番話,月驚華沉下了心,暗暗盤算著。


    從太後娘娘欽點了月驚華和法梟衣遊湖的事後不久,不知怎的,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泊羅城。


    聽聞了這個消息後,城中的春閨少女們,文弱些的,躲在了家中捶胸頓足,無不扼腕歎息,紛紛痛罵月驚華那醜八怪,霸占了梟衣王爺。


    會些拳腳功夫的,幹脆守在了烈家堡的外麵,又是謾罵又是揚言要教訓月驚華,擾得烈家堡的護衛們煩不勝煩。


    倒是罪魁禍首的某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不知去了何處。


    對了這件事鬱悶不已的人,除了那些懷春少女們,還有另外一個人,邪玉。


    自打上次邪玉當著小正太月塵的麵,說要教導他嬉戲花叢後,沒多久後的某天早上,才一醒來,邪玉還真發現自己被嬉戲花叢了。


    他躺在了一簇仙人掌花中,而且那種仙人掌花上的刺,還是淬了種叫做‘金槍必倒’的藥。那種麻藥,直接導致了邪玉下半身某個部位麻痹了十餘天。


    更糟糕的還在後頭,此後,他接近了小院一裏以內,引得他過敏不已的閃貂豹就會張牙舞爪地出現,警告他不準靠近小院半步。


    所以,某日的一大早,在邪玉破天荒的接到了月驚華邀請自己前往別院的消息後,邪玉就樂顛顛著跑了過來。


    哪知她見了自己第一句話,很是稀奇古怪,“坐轎子來的?”


    “自然是坐轎子來的,”邪玉這廝,那身輕功也不知是怎麽來的,平日出門,能用躺著的(轎子)那就必定不會用走的,能用走的,就絕不會用了輕功身法。


    “那就好,”月驚華麵露喜色。


    邪玉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


    緊接著,月驚華又做了個動作,這直接導致了一個後果。


    以後的若幹年裏,蒼龍大陸最具奇幻色彩的刺客之王,每當他接下一單子任務時,都會習慣性做出了個動作,一個讓很多委托人麵色慘白、兩股戰戰的動作,拇指在上,食指在下,反複摩擦,要錢的動作。


    邪玉唉聲歎氣著,想他堂堂十大殺神之一,人見了他,要麽就是掉頭就跑,要麽就是點頭哈腰,何曾有一個人像月驚華這樣子,整日一副包租婆的嘴臉,偏他還覺得甘之如飴,真是犯賤啊。


    吐槽歸吐槽,邪玉還是利索地交出了一張丹玄卡,上麵閃耀三顆星。


    三星丹玄卡,象征著月驚華如今已享有了數十萬玄丹之巨的財富。


    但在月驚華眼裏,數十萬玄丹,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不過是今日交到了她的手中,明日就轉手流了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長得太像一隻肥羊了,最近手下的幾個,一個個的,花錢都是大進大出的,幾近奢侈。


    先是紅藥長籲短歎著,抱怨著最近藥行的丹藥品種不全,數量不起,沒有了存貨,希望月驚華能體恤下廣大傭兵同誌們的需求,勤煉丹、多煉丹、煉好丹。


    月驚華被迫連煉了一天一夜的丹,紅藥才心滿意足地捧著一堆的丹藥離開了。


    哪知道月驚華還沒恢複元氣,沙爾曼就緊跟著找上門來了。


    原來沙爾曼自從豢養成功了上古玄獸(月驚華一直不想承認),信心大增。


    她希望能夠修繕豢獸井,擴大豢養麵積和豢養種類,簡而言之,她需要心的玄丹投入。寄希望於靠她培養出玄獸大軍的月驚華,自是不會克扣了她的開銷。


    這還沒消停,就連平日一說話就支支吾吾的小正太月塵,也轉通過了紅菱的口,支取了一批采購靈木的錢。


    無奈之下,月驚華隻得再次打起了玄技販賣的主意,將她從玄璣學院的玄技閣裏謄下來的玄技,交由了邪玉轉手賣出去。


    “賣出去的玄技清單在這裏,其中以兩種天玄玄技的價格最高,達二十萬顆玄丹。商國這種小地方,一部初階的天玄玄技就引得一堆人追捧。至於其他的玄技,越往下的玄技,價格越低。但是其中有一種玄技,我個人以為,你還是留下來的好,就沒有出手,”邪玉這廝,嘴壞心思狡詐,但做事卻是條理清晰,沒有絲毫可挑剔之處。


    交情歸交情,他已經從中支取了三成的手續費。


    “能讓你這種眼高於頂的高手單獨挑中的,會是什麽玄技?”月驚華對那批玄技並沒有多少興趣,玄璣學院的底蘊在她眼裏,也不過是如此。


    “秭龜訣,水屬玄技,隻能由女子修習。別看這門玄技是沒品階的輔助玄技,但在修習的過程中可淨化體質,延年益壽。偏門的輔助玄技,隻要是用在了對的人的身上,效用會很可觀,”這門玄技,邪玉在剛入手時,也有幾分動心。


    他自從上次在丹魔塚被月驚華一個奇襲後,分身元神受創,正需要了這樣的溫養型的玄技,隻可惜秭龜訣是女子專屬。


    這門玄技,也是月驚華第二個謄抄下來的,修煉者無品階要求,當初也隻是順手抄錄了下來,販賣之前,並沒有多看,就丟給了邪玉。


    蒼龍大陸的玄技,大致分為了五屬,主、輔幾種。主玄技又稱為戰鬥玄技,威力大,相應的,修習的人的限製也多。而輔助玄技,相應的限製就小。輔助玄技的作用,月驚華算是深有體會。


    秭龜訣最初是道家的一種打坐呼吸吐納法,隻是再配合了些道家靜心凝神的口訣,才被編撰成了一片玄技。


    是因為它不具備攻擊的作用,隻能強化體質,達到延年益壽的作用。見效慢,又是強體質為主的玄技,對如今的月驚華而言,並不合用。


    “這玄技並沒有什麽特別,怎麽就引了你刮目相看了?”月驚華翻看了口訣後,發現這種修煉方法,簡單的很,隻需靜心打坐冥想即可。


    “功法看上去平平無奇,可打狗也要看主人。東大陸俗說,千年鶴萬年龜。這萬年龜,說得就是東海之濱,低階的一種海生玄獸秭龜。它也是唯一一種能生存萬年的玄獸,四大聖獸之一的辰武,傳說就是由秭龜和騰蛇所孕育出來的聖獸,”聽邪玉如此一分析,月驚華不禁對這種玄技多看了幾眼。


    默念了幾句後,月驚華的腦中已是百轉千回,這頭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美女娘親烈柔。


    月小七所生活的23世紀,人類間的婚姻家庭關係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為了保持人類不滅絕,政府大批定製人工受孕的試管嬰兒。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名生父生母不祥的試管嬰兒。


    在穿越到了蒼龍大陸後,她為成了‘月驚華’,也許是出於對‘月驚華’的愧疚,她早就下定了決心,要替死去的“月驚華”捍衛她的家人。


    月驚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與烈家堡決裂,倘若說在這個過程中她最擔心的人,就是烈柔了。


    因封彎彎早年煉丹經常傷神勞心,以至於美女娘親烈柔打在娘胎裏時,就體質不好。再加之月年失蹤後,烈柔又是帶著一雙子女,流亡到了商國,在這途中,身體更差了。


    月驚華學會了煉丹後,也試著用丹藥替烈柔調養,可直接用丹藥補,效果太過猛烈,更甚至會反噬了其身。


    烈柔平素喜歡念些佛經手劄,倘若是將這本秭龜訣混在了她的手劄中,慢慢調養,興許還會有意料不到的奇效。


    “如此說來,這份玄技倒有幾分巧妙,這次倒是多謝你了,”月驚華心中了然。


    邪玉邊說著,邊嗅了嗅說道,“咦,怎麽聞到了股酒香。”


    “你來得也是湊巧了,早幾日我在煉丹的時候,一時興起,煉了壺百年桂花釀,不妨試一試?”月驚華也不掩飾,起身取了壺酒和幾碟涼果,送到了邪玉的麵前。


    有了上一次“榴蓮丹”的教訓,邪玉是死也不會再輕易碰月驚華給的東西了。


    他微眯起了桃花眼,頗有幾分吃味,“百年桂花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法梟衣最愛喝的就是桂花釀。你還當真想當法王妃?”


    “你說呢?”月驚華自顧自地斟了杯酒,淡淡地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把話先挑明了,你我雖說有幾分情分,可朋友歸朋友,兄弟歸兄弟,我絕不會將那小子的私密事,告訴你的,”邪玉哼唧著,眼珠子卻是黏在了月驚華倒酒的手上。


    月驚華也不相逼,隻是舉起了酒瓶,將裏麵的酒液搖了搖。一股迷醉的香氣撲麵而來。


    這酒卻是烈酒,才一撲麵,就有股辛辣嗆鼻的之感,引得人眼珠子都要發澀發酸了。


    若說泊羅城有什麽地方是邪玉不滿意的,那就要屬酒水了。


    泊羅城的民眾愛喝茶水,對於酒水一類,也喜歡以清淡為主。邪玉卻偏偏愛喝烈酒。


    這與他本身修煉的玄技也有關係。邪玉修得是陰柔型的功法,常年身體偏寒,這也使得他對於烈酒的需求尤其強烈。


    他和法梟衣能成為朋友,也是因為法梟衣的府中,有一位釀酒師,尤其擅長釀造烈酒。


    月驚華手中的酒,光是嗅其味道,就覺酒香撲鼻。再看顏色,色如琥珀,最是奇特的是,隨著月驚華手腕的晃動,那酒液竟然不會晃動。


    “你這是什麽酒?”邪玉終於忍不住一口飲了下去,隻覺得冰涼的液體從喉嚨裏一路下滑。


    這酒才下肚,邪玉隻覺得胃裏騰起了股火氣,腦子一片片發昏,舌頭也打結了起來,“好酒,隻是,太烈了。”


    他打了個酒嗝,下一刻,就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用沌青蓮火反複幾次提取出來的百分百純酒精你也趕一口子喝下去,嘖,還殺手之王嘞,”月驚華抬腳踢了邪玉一眼,隨即往院落外喊了聲,“紅菱,都準備好了沒有。”


    紅菱低著頭,從門外行了進來,見了地上躺著的“醉鬼”,咳了幾聲,“都準備好了,小姐,隻是我們這樣做,不大好吧萬一邪玉公子醒來,發現你對他做了這種事,隻怕會……”


    “怕什麽,他又不會少塊肉,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差不多該為明日的遊湖做些準備了,”月驚華利索地收拾好了桂花釀。


    古人的酒,那哪叫酒,經了沌青蓮火蒸餾後得來的純酒精那才叫酒。


    邪玉這麽一口百分百純酒精喝下去,就算他修為了得,也要醉上個一夜。


    這一夜,已經夠月驚華做很多事了,譬如說,與人遊遊湖,談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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