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頭傾灑,封鎖住整個門口,讓劫獄的維修工根本就沒有任何進入的可能性。這幾名守衛在最裏層麵的警察是精銳中的精銳,不管是應變能力還是處事方式都透出一股專業的氣息。


    第一時間用火力封鎖住門口,阻擋劫獄者的進入。兩個警察立即騰出手,掀起鐵門擋住門。


    “帶出犯人,快!”一名警察發出命令聲。


    被砸斷出一個大豁口鑽進一個警察,端槍朝鎖住顏烽火的鐵鏈扣動扳機。


    “鏗!鏗!嘩啦……”


    鐵鏈斷開,警察一手捏住顏烽火的脖子,按低他的身體,把他從豁口處推出來。


    顏烽火成為警察的人質,後腦被一支手槍死死頂著。


    “談判。”帶頭的警察非常果斷的發出命令。


    對方的目標在這個犯人身上,這裏是警視廳,出了這麽大的事必然已經驚動了許多人。他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帶著犯人轉移,而是要以談判的方式拖延時間,等待周邊部隊的救援。


    這是最理智、最冷靜的選擇。正所謂投鼠忌器,警察也可以依靠人質跟恐怖分子談判。


    槍聲消失,隔著擋住半邊門的鐵門,警察頭領衝外大聲道:“你們要的人在我手上,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殺了他。我們不想因公殉職,我們想好好的活下去,給我們一條生路。”


    一句話說出了人這種生物的本質,求生。


    任何人、任何英雄在陷入生命絕境的時候,本能的求生欲望都會從各個方麵體現出來:大叫、哭泣、掙紮等等等等。當這一切都沒有用的時候,他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活下去,不管用什麽方法。


    通常情況到了這種地步,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拋之腦後。道德、榮譽、驕傲……如果能夠跪著生,絕對不願站著死。


    活著才有希望,死了什麽都不是。


    這片區域陷入了寂靜,似乎外麵的劫獄者在考慮是不是要接受他們所謂的談判。


    “我有老婆孩子,還有年老的父親母親,我不想死。”領頭的警察再次大聲道:“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能夠給我們一條活路就可以了!”


    要求太簡單了,簡單的根本就不為過。日本警察隻要能活下去,其它的都無所謂,但是——


    但是前麵的都是屁話,後麵的才是重點。


    但是目前的形式連瞎子都能看出來,劫獄者根本就不會留下任何活口。日本警察知道,被挾持的顏烽火也知道。


    誰都知道,所以要談判。如果日本警察不知道這個道理的話,還需要談判嗎?


    手上腳上全部是沉重鐵鐐的顏烽火滿臉微笑的站在正前方,毫不在意腦後頂著自己的槍管。他不是不怕死,而是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才是最大的。劫獄者為了自己,警察把自己當成談判的砝碼,所以沒有人會殺自己。隻要自己死了,以挾持自己構成的短暫平衡就結束了,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噓~”顏烽火吹了一聲口哨,慢條斯理的解開自己的褲子,對著地麵開始撒尿。


    緊張的氣氛中,水流聲嘩啦啦的響起來,先是飛流的瀑布重擊,而後是暴雨侵襲,最後變成小雨淅瀝瀝,最終聲音消失。


    “終於尿出來了。”顏烽火愜意的歎了一口氣,一臉滿足的說道:“眼前的形式非常簡單,作為核心人物,我認為我可以說兩句話。”


    日本警察沒有吱聲,外麵的劫獄者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任由他說。


    “嗬嗬,外麵的人是來救我的,你們這些人是拿我做人質逼退外麵人的。換句話說,都不會殺我,因為我現在是個香饃饃。既然都不會殺我,我為什麽要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裏任憑你們的擺布?”顏烽火慢慢轉過身,用自己的腦門抵著日本警察的槍口笑道:“你敢開槍嗎?你會開槍嗎?不,你不會開槍,因為你沒有開槍的權利。你是一個警察,一個必須要服從命令的警察,即便我向你攻擊,你也不會殺了我,對嗎?”


    警察死死盯著顏烽火,右手食指按壓在扳機上,眼睛裏噴出怒火。


    他見過無數囂張跋扈的犯人,但是從沒見過這種對形勢認識的那麽清晰的犯人。他很想殺了這個中國人,但是上級的命令是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必須首要保證之犯人的安全。


    命令下的很清晰,一點都沒錯。無論什麽情況,必須首要保證犯人的安全。換句話說,這個犯人很重要,其重要程度已經不需要言喻。單單是關在這裏,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嘭!”


    沉悶的響聲穿去,顏烽火揮動鐵鏈綁住的雙手,狠狠捅向日本警察的腹部。


    這一擊沒有任何猶豫,囂張跋扈到了極點。他不怕對方扣動扳機,因為麵前的幾個家夥是穿著警服的,他們身上的鐐銬比自己的更重。


    一擊之下,警察發出痛苦的悶哼聲,捂著肚子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砰!”


    槍聲響起,一枚彈頭擦著顏烽火的耳朵飛過去,擊打在鋼筋混凝土灌膠而成的牆壁上,擊打出一個小小的坑窪。


    “很爽是嗎?”領頭的警察一把揪住顏烽火的領口,滿是猙獰的低吼道:“我不敢保證手裏的槍會不會走火!”


    槍口走火與違抗命令殺掉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一個是過失而為,一個是故意而為,就算接受審判,也不會一竿子打死。


    “走火?走給我看一個。”顏烽火露出不屑的表情道:“對我客氣點,我是你手裏的籌碼,如果你不想拖延時間等到支援部隊到來的話,那就走火一個。我的腦袋也是血肉做的,彈頭打上去照樣是一個血窟窿。****鬼子,嘴巴硬有個屁用?”


    “你!!!”領頭的警察操槍就要頂住顏烽火的腦袋。


    可惜槍口剛剛抬起一半就放了下去,因為顏烽火說的完全正確,自己的槍不能走火,自己還需要這個人質與劫獄者周旋,等待援軍的到來。


    “哈哈哈哈……”顏烽火大笑,不屑的看著領頭的警察。


    殺又不能殺,放肯定不能放,但這些都沒問題。隻要這個中國人在自己手裏就是籌碼,就能拖延時間。


    “你的命在我手中。”警察發出警告。


    “我的命卻不由你掌控。”顏烽火的嘴角勾起,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警察的眼睛裏射出一抹略顯無奈的光芒,他的確無法掌控對方的生命。這個人很重要,上級早就接二連三的下達死命令。


    “喂,外麵的兄弟,”顏烽火衝著門口大聲吆喝道:“閃光彈,爆震彈什麽的盡管丟進來。”


    “閉嘴!”“嘭!”


    警察狠狠一槍托砸在顏烽火的腦袋上。


    “呼!”“呼!”


    兩顆手雷扔了進來,在地上急速滾翻。


    “手雷!規避!”


    吼聲發出,數名警察立即朝後臥倒,躲避手雷。


    顏烽火則被領頭的警察一把拉住,朝著地上趴去。


    可是等了幾秒鍾,手雷都沒有爆炸,反而是一陣近在耳畔,安著消聲器的槍聲響起。


    “噗!”“噗!”“噗!……”


    數名修理工輕鬆的躍進來,操起手槍射殺趴在地上規避的警察。


    地上的手雷依舊靜靜的躺在那裏,保險根本就沒有拉開。劫獄者很聰明,甚至可以說非常狡猾。


    聽到槍聲傳來的瞬間,領頭的警察立即勒住顏烽火的脖子,拔出手槍頂著他的腦袋。


    反應之快讓幾個劫獄者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想要射殺他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家夥用目標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我殺了他!”領頭的警察發出吼聲,釋放威脅。


    不僅僅是威脅,仗著有顏烽火做自己的肉盾,警察毫不猶豫的向其中一人扣動扳機。


    “砰!”


    鮮血飆射,一名劫獄者重重仰躺在地上,瞪大雙眼死去。


    “向後退!後退!!!”警察發出暴吼聲,再次用槍管頂著顏烽火的腦袋齜牙道:“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他,就算我殺了他再被你們殺死,也不會讓你們把他活著帶走!”


    劫獄者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再朝後退了一步,似乎妥協了。


    警察一臉瘋狂,拉著顏烽火從地上站起來,衝劫獄者道:“退出這間房子,你們還有活著的機會。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足夠你們逃命。繼續僵持在這裏隻有一個後果,那就是我殺了這個中國人之後被你們殺掉。雖然我可能盡不到我的職責,但是絕對不會讓你們活著帶走犯人,這是我的底線。我可以恥辱,但是絕對不能讓我的家族蒙受恥辱!”


    警察的話斬釘截鐵,眼睛裏帶著一抹濃濃的狂熱,但又呈現出淡淡的悲哀。這是因為他嘴裏的家族,能夠讓一個人不怕死,絕對是一種精神在支撐。


    毫無疑問,支撐警察的精神就是他的家族,家族的精神。


    “服部家族是嗎?”門外傳來一個略顯慵懶的女人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顏烽火無奈的笑了笑,他從聲音就聽出這個人究竟是誰:身上兩條黑龍的合香。


    合香走了進來,但是模樣卻完全不是她,完全換了一個人。甚至她的身形也變了,略顯臃腫,似乎一天時間就胖了一圈。


    她的臉上是一張精妙無比的人皮麵具,身體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對體格進行了改變。這是為了應對電腦追蹤犯人的人物形態的對比技術,即便重合分辨,也無法通過體格進行辨認。


    “是你!”警察盯著合香,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


    他的目光非常複雜,有崇敬,有欽佩,有尊敬,有炙熱,但更多的還是震驚。


    “是我。”合香點點頭,麵無表情的說道:“讓他跟我走,你知道你在我麵前根本就沒有半點機會的。”


    “我……”


    “聽我的話。”合香加重語氣,不容置疑,但語氣中卻充滿一股慈祥的味道。


    “老……”警察放下手中的槍,一臉的難以抉擇,張口叫合香,卻又被對方淩厲的眼神製止。


    這一幕看的顏烽火莫名其妙,但他可以肯定,合香跟這個警察之間必然有微妙的關係。


    “八格牙路!”合香眼神變冷,發出最嚴厲的訓斥聲。


    聽到這個聲音,警察的身體狠狠顫抖一下,衝合香滿是渴望道:“我跟你們一起走!”


    警察放開顏烽火,站在合香麵前重重點頭,而後屈下膝蓋跪在她的麵前。


    “你……真要跟我一起走?”合香盯著警察問道。


    “嗨咦!”


    合香站在那裏頓了一會,從旁邊人的手裏拿過手槍,照著警察扣動扳機。


    “砰!”


    彈頭洞穿警察的左胸,一縷鮮血迸濺而出。


    “走。”合香轉頭朝後走去。


    “怎麽走?”顏烽火發出聲音。


    他的手裏握著一顆拉掉保險的手雷,咧嘴笑著看著前來救他的合香。


    走,意味著要跟這個女人走。他可不想跟著對方走,是友是敵?日本沒有朋友,都是敵人。因為日本人在中國人的嘴裏叫日本鬼子,就是這麽直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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