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暑連這究竟是哪兒都不知道,還逃?逃個屁啊!這姓田的可不是個笨蛋。


    她索性一屁股往地上坐著,大咧咧的道:“行啊田老爺,有魄力,不錯嘛!你把我抓了來,就不怕我爹將來知道了把你碎屍萬段嗎?”


    你再能耐,也就是個商人,我爹認真要跟你為難,你未必就有勝算。


    田老爺聞言哈哈大笑,說道:“陸小姐說的真天真,我抓了你嗎?請問有誰看見是我抓了你啊?陸家的小姐失蹤,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紙可包不住火哦,要知道這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個就不用陸小姐操心了!嗬嗬,區區一個昌平侯府,你以為老爺我當真會放在眼裏嗎!”田老爺無不譏諷的笑了起來。


    “您可真是財大氣粗!隻怕當今聖上也不在你眼裏呢!”陸小暑更是譏誚,翻了個白眼。


    田老爺見了她這樣的神情十分的不舒服,眸光頓時沉了一沉。


    原本,對於她這話他完全可以不理會的,可為了心中那一口氣,他冷哼一聲,想也沒想就道:“你說的沒錯,我還真不放在眼裏!”


    陸小暑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偏著頭看他問道:“是嗎?難不成你還想謀朝篡位啊,嗬嗬,就憑你啊!”


    田老爺臉色霎時黑沉如鐵,冷冷一笑,板著臉道:“死丫頭,那天你害得本老爺顏麵無存,你說本老爺怎麽罰你才好呢,嗯?”


    “我落在你手裏,當然是隨便你罰咯!反正,你也不會對我客氣的!”陸小暑聳聳肩,停了停又取笑道:“怎麽?難道你還敢吃我做的飯菜不成?田老爺不會這麽大的膽子吧?”


    “本老爺向來惜命,你這激將法,沒用!”田老爺的目光毒蛇般在她身上遊走,忽然陰測測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道:“不過,你那腦瓜子裏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菜肴還真是不少!不物盡其用也挺可惜的!大廚老爺我有的是,這樣,你負責說就好了,至於做嘛,當然由老爺我的人自己動手。別給老子耍花樣,每道菜做兩份,一份可是特意賞給你的哦!”


    田老爺說著揚眉喝道:“來人呐,把她手筋給老爺我挑了!再取一副腳鐐來!”


    “你要幹什麽!”陸小暑原本放鬆的心猛的一縮,懸在半空仿佛凝住了。


    她驚懼的神情和發白的臉色令田老爺覺得心情大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陰笑道:“幹什麽?當然是防止你逃跑了!你這死丫頭詭計多端,最狡猾不過,不這樣老爺我不放心啊!要不是還需要你開口說話,信不信老爺我連你舌頭一並割了!嗬嗬,放心,老爺家財萬貫,養個廢物還是養得起的,隻要你乖乖的不耍花樣,保準你一輩子衣食無憂!手腳什麽的,要來也沒用啊!”


    陸小暑從不知什麽叫做害怕,哪怕當初麵對那麽瘋狂的易曉蘭,她也沒有覺得多害怕。那種沁入骨子裏的寒意,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瞬間遍布五髒六腑,整個人如墜冰窖,渾身涼透!


    這個人,簡直不是人,就是個魔鬼!來自地獄沒有人性的魔鬼。


    “你敢保證我逃不出去嗎?我爹我娘絕對不會不管我的,如果有一天他們找到了我,你會死的很難看!我怕到時候你還不起!”陸小暑睜大眼睛狠狠的朝田老爺瞪過去,這個時候,再害怕也得強撐著!


    田老爺見她明明是害怕的,居然還敢對自己撂下狠話倒是頗覺意外,不覺撫起掌來,不緊不慢笑道:“佩服、佩服,在下實在是佩服!陸小姐果然非同常人!嗬嗬,老爺我說過,你呢,琢磨著怎麽做菜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操心!我向你保證,你爹絕對找不到這兒來——將來就算找來了,也沒用的……”


    說畢,他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陸小暑整個人呆住了,田老爺正哼著不著調的小曲準備起身走人,已經有人去拿腳鐐,也有人正冷冷的盯著她欲走過來挑她的手筋了……


    陸小暑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臉色一白,大叫一聲“田老爺!”跪在地上膝行向前,仰頭苦苦哀求道:“求求您,求求您了!不要挑我的手筋好不好,求求您了!我不想變成殘廢啊,我真的不想!”


    田老爺站在那裏,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就這麽高高在上的瞅著她,聽著她聲聲的哀求,隻覺渾身的毛孔都舒暢了!


    他心中無比的快意,眸光幽冷。什麽侯府小姐,竟敢落他的麵子,如今還不是卑賤的跪在他的腳下苦苦求他!


    “要不,要不您信不過我您用手鐐將我鎖起來也行啊,就是求求您不要挑我的手筋,求您,求您了!我絕不敢耍花樣了,絕不敢了!您大人大量,便放過我這一次吧!”


    陸小暑見他一言不發越發心慌,膝行幾乎到了他的麵前,白著嘴唇苦求,淚眼汪汪的,好不可憐。


    田老爺突然仰頭爆發出一陣哈哈的得意大笑,不想笑聲未歇,變成了慘叫。


    那突如其來“啊!”的一聲慘叫將除了陸小暑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兩名大漢迅速上前,製住了陸小暑。


    “你、你這賤丫頭!”田老爺大怒,上前揮了陸小暑一巴掌。


    陸小暑微微偏頭,仍沒能完全躲開,她冷笑道:“別急著算賬,先看看自己的胳膊吧!”


    她手腕上,套著周釋之送給她的絞絲金鐲,鐲中有機關,裝有數枚毒針。


    就在剛才,她膝行上前,又是哭又是求,正是為了消除姓田的提防之心,她隻有一次機會,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田老爺忙挽起左邊袖子,小臂上一片銅錢大小的黑紫,看著瘮人。那黑紫色仿佛還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慢慢的蔓延,他已經感覺到了一種麻痛的感覺從傷口處傳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半條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


    “死丫頭!你敢暗算我!”田老爺又驚又怒。


    陸小暑雙手一攤,無奈的壞笑道:“老爺,您這話是不是有點兒後知後覺了啊!我明明已經暗算了您,您卻還來問我敢不敢!哎,傷的是手臂,又不是腦袋,難不成您腦子也跟著壞掉了?”


    陸小暑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朝他腦門瞅了瞅。一眾麵無表情的大漢忍不住嘴角抽抽,暗暗飛快交換著眼色:這丫頭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想起剛才陸小暑苦苦祈求、眼淚汪汪的可憐樣,眾人紛紛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你!你!”饒是田老爺自認為涵養不錯、忍耐性也不錯,仍是被陸小暑這話氣了個半死。


    “把她給我押下去,打入地牢!”田老爺氣急敗壞,見眾人微微還有些發怔,咆哮道:“快去!”


    陸小暑既不掙紮也不反抗,隻是笑眯眯的道:“老爺,那毒若是沒法兒解,別忘了找我啊!”說畢乖乖的任由將她押下去了。她心裏暗自冷笑,要怪隻能怪這老東西自己太過自信、自視太高,真當她陸小暑是那麽輕易便卑躬屈膝的人嗎?這個混蛋,方才所受的罪定要一樣一樣的討回來!


    到了地牢,陸小暑才明白為何先前田老爺那麽吩咐這些人會有遲疑了,原來這間地牢裏並不是空的,已經關了有四個男人。


    燈光昏暗,四壁烏漆斑駁,陸小暑隻能影影綽綽的看出牢裏的四人是男人,至於年紀多大、是不是凶神惡煞卻看不出來。


    她心中微顫,忍不住有點頭皮發麻。


    隻是田老爺既存了心要惡心她,即便她此時哭喊大叫大嚷想必也沒人會搭理自己,索性咬了咬唇一言不發。


    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她連那老狐狸都能對付,料想對付這幾個家夥也沒什麽問題。


    大家都是難兄難弟,沒準,還能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呢!


    “進去!”鐵製的牢門哐當一聲打開,陸小暑背後被用力推了一把,一個踉蹌跌了進去。


    “哐當!”一聲落鎖,押她過來的人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陸小暑站穩了腳步,眨了眨眼睛適應牢裏的光線,一一打量著那四個人,那四人也緩緩抬頭,四雙眸子淡淡的朝她看過來。


    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兩人四目相接,均怔住了。


    “薛——”陸小暑捂住了嘴巴,警惕的回頭四下看了看,這才朝一個衣裳頭發淩亂、胡子拉渣的男人走過去,蹲下道:“薛二叔,是你嗎?”


    眼前這人,竟是薛恒!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嗬!陸小暑有種想要仰頭問天的感覺。


    “是你?”薛恒一呆,也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神情隻有一刹那的意外和起伏轉眼便平靜了下來,瞅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你又闖禍了?”


    “……”還不忘記損她啊!陸小暑坐了下來,沒好氣白他一眼:“彼此彼此!”


    “哼!”薛恒不屑扭過了頭。


    那三人看得有點暈,既明白又糊塗。一人湊近薛恒,小聲問道:“二爺,這是……認識的?”


    薛恒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小暑白了他一眼說道:“當然認識了!不但認識,而且還很熟!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也是被姓田的那老東西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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