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想過要找別的人陸小暑頓時想也不想便點頭道:“好啊,不就是假裝戀人嘛,這有什麽了不起!我答應你就是了!”


    就當演戲,而且她敢肯定以古人的開放程度來說,這戲定是沒有吻戲的,拉拉小手不知道會不會有,反正,接受起來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周釋之終於勾唇笑了,眼底波光瀲灩,燦爛得令陸小暑幾乎不敢直視。


    “嗯,那我先多謝你了!等事成之後還有重謝。”周釋之又笑道。有意搭上金錢關係,他不過是想讓陸小暑更加放心罷了。


    果然陸小暑聽了這話心中僅存的疑慮也消失了,遂坦然一笑,說道:“好啊,你可不能讓我吃虧!還有啊,我很刁蠻的,就算是假裝,我也是我自己,你別想讓我扮演賢良淑德!”


    周釋之不禁哈哈大笑,笑道:“我可從來沒想過叫你扮演賢良淑德,你想怎麽鬧就怎麽鬧好了!我會給你撐腰的……”


    這後一句話聽起來似乎有點兒含情脈脈,陸小暑忍不住心跳漏了兩拍,臉上微熱轉過目光。


    “咱們出來時間也不少了,回去吧!”周釋之笑道。


    “好!”陸小暑點頭。


    “等等,我有樣東西送給你,”周釋之說著,伸手探入懷中,掏出一支翡翠金釵,釵身為雕鏤著纏枝花紋的黃金,釵頭的金色托頭上鑲嵌著拇指大小的上等翡翠,下綴著近兩寸長的米珠流蘇,末端以雕琢成合翅蝴蝶的絳紅石榴石壓腳,造型簡單大方,卻透著精致高雅,色澤對比鮮明,卻配合得恰如其分剛剛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釵戴出來為發髻增色不少但又並不顯得過於華麗而突兀,反而彰顯出一種低調的雅致。


    見陸小暑有要拒絕的意思,周釋之微微一笑說道:“拿著吧,咱們既然要假裝,總要在人前做出個樣子才行,我還沒送過你東西呢!”說著小心替她簪在發髻中,端詳端詳笑道:“這釵你戴上真的很好看!以後別取下來,戴著它。”


    陸小暑聽見他這麽說,覺著也有幾分道理,忍不住抬手扶了扶笑著道好。聽他誇讚好看,心中微微一蕩,嘴角情不自禁勾出淺淺的笑容,竟有點兒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照照鏡子了。


    要知道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還沒有過一個英俊少年當著她的麵誇過她好看的。


    周釋之見她竟難得的顯出幾分嬌羞,忍不住低笑起來,生怕她惱羞成怒反為不美,忙道:“走吧,咱們去溫泉找馬兒!”


    正欲惱羞成怒的陸小暑這才作罷。


    兩匹棗紅馬果然在溫泉附近的草地上甩著尾巴悠閑的吃著草,冰天雪地之中,冒著熱氣的清澈流水和周圍偏偏翠綠格外令人心曠神怡。兩人又在水邊說笑玩了好一會,這才上馬回去。


    周釋之不由分說拉著陸小暑上了自己的馬,一翻身便躍起落坐在她的身後,見她莫名望來無辜一笑,說道:“現在開始了,你說呢?”


    陸小暑明白他說的是假裝戀人一事,便也沒再說什麽,橫豎大氅和身上衣裳都很厚,她倒樂得背後有個靠墊。


    兩人出莊大半日才回來,又是這麽一副親密的情形,莊子上下很快就知道了少主心儀這位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陸姑娘,看陸小暑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探究和深意。


    少主子麵上的溫柔笑容絲毫看不出作假,而陸姑娘卻顯得有些溫柔靦腆,明顯一副嬌羞答答的模樣,這說明什麽還用得著明說?


    下人們知道的不多想法也單純,既是主子的心上人,那自然應該好好的伺候,而在莊子上有些地位的人則無不想起那日薛恒看到陸小暑時對她的態度,紛紛抱著或好奇或看戲的心態,等著看薛恒的反應。


    薛恒果然也沒有讓大家失望,當他從旁人那裏得知此消息,不顧天色已晚,怒氣衝衝的衝進了碧玉軒。


    恰好這天晚上陸小暑還沒有回去,周釋之正在教她下棋。薛恒走到外邊聽到裏頭的笑聲,心中怒火更甚。


    “公子!”薛恒忍著氣向周釋之稍稍拱了拱手,那目光下意識便朝陸小暑望過去,四目相對,目光轉而恨恨。


    陸小暑微微一笑,手中摩挲著圓潤微涼的棋子不語。


    說句打心底的話,她此時還忍不住有幾分暗暗的雀躍和期盼,她倒要看看,周釋之怎麽澆滅薛恒的怒火……


    “薛二叔來了!快坐!來人,奉茶!”周釋之笑得歡暢,將棋子往盒子中一撂,拍拍手便坐好。


    薛恒低哼一聲坐下,那目光便定在陸小暑身上,不客氣的說道:“我有話要和公子談,陸姑娘請回避!”


    陸小暑擺明了要過過“恃寵而驕”的癮,輕輕一笑,笑吟吟溫言道:“薛二叔,這兒好像是碧玉軒吧?碧玉軒是周大哥的地盤,周大哥才是主子。主子還沒發話,薛二叔就越俎代庖起來,這要是叫人知道了,不知道會說什麽話呢!知道的呢,說薛二叔與周大哥之間是患難與共的交情,規矩上邊無需什麽講究,不知道的,還當薛二叔不敬主子呢!”


    “你!”薛恒聽了她這番話頓時氣得臉色都變了,卻不由得暗暗驚出一身冷汗。


    他和杜仲對周釋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也許是從前相處慣了,又兼顧著教導他的責任,因此許多禮節規矩方麵的東西都疏忽了,而周釋之也從來沒有對此表示過不滿,他就更沒在意了。


    可此時陸小暑這番毫不客氣的話卻一下子將他點醒了,他和杜仲兩個追隨少主多年的人尚且對少主如此,山莊其他人等見了還能對他尊敬得起來嗎?顯然不能!


    而身為一個得不到屬下尊敬的少主,他想要號令眾人,想要發號施令做什麽大事,就更不可能了。


    心念閃電之間,薛恒已經想到了許多。雖然他厭惡陸小暑這番話說得不中聽,卻知曉這番話一點也沒有錯!


    “公子,”薛恒立即站了起來,後退兩步,恭恭敬敬的向周釋之拱手彎腰道:“請公子恕罪,屬下一時心急方會如此,是屬下僭越了!屬下知罪,等會兒自會下去領罪。屬下有話要同公子說,請公子屏退左右!”


    薛恒又瞪了陸小暑一眼,這個“左右”不用說指的就是她了。


    陸小暑沒有想到剛才那番話居然這麽好用,意外兼且得意,仗著周釋之“喜歡”更不把薛恒的臉色放眼裏,見他瞪來朝他調皮的齜了齜牙拌了個鬼臉。


    薛恒氣得要命,卻不好再當著周釋之的麵教訓她了。


    “薛二叔無需如此,您可不僅僅是屬下,更是我的恩人和師父一般的長輩,您要那樣就見外了!隻要大規矩上不錯就行,不必拘泥於小節的!”周釋之忙笑著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而顯然,他的話中用上了“規矩”兩個字,分明很清楚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小暑她不是外人,薛二叔有話但說無妨!”周釋之待薛恒坐下,卻是又笑了笑說道。


    “公子——”薛恒聽了這話大為反感,差點又要同周釋之爭論起來,好在他想起了“規矩”二字又生生的忍住了,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道:“屬下要說的事情同陸姑娘有關,如果陸姑娘不怕麵子上過不去,覺得願意留下來聽,屬下也無所謂的。”


    周釋之便向陸小暑征詢望去。


    其實薛恒用不著開口,三人均心知肚明他要說的是什麽!陸小暑會在乎就怪了!便笑吟吟的說道:“跟我有關的?那我更要聽聽薛二叔說的合理不合理了!要是不合理呢,我還能分辨幾句,省得叫人冤枉了去,我才不要回避呢!”


    周釋之聽畢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小暑不介意,薛二叔您請說吧!”


    薛恒忍著氣,說道:“公子,請恕屬下冒犯,公子與陸姑娘如今究竟是什麽關係?”


    周釋之與陸小暑下意識相視一眼,不知為何,兩人都有一種心跳驟然快了兩拍的感覺,這種感覺,很——


    “咳,”周釋之咳了一下,麵上神情不自覺的便溫和了兩分,笑著道:“其實薛二叔您應該早就有所察覺的,我一直喜歡小暑……我沒有想到小暑她也喜歡我,所以我們——嗬嗬!”


    陸小暑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下意識垂下頭去,心中微亂。


    她不禁暗暗抱怨周釋之:做戲而已,要不要做得這麽以假亂真啊,差點兒她都以為是真的了……這家夥真是天生的影帝級別!


    薛恒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索性說道:“這麽說公子是打算將陸姑娘留在身邊伺候了?”


    留在身邊伺候?還不知誰伺候誰呢!


    這個話好像有點兒不太好回答,周釋之瞟了陸小暑一眼,遲疑著道:“我和小暑兩情相悅,當然不會分開的。”


    薛恒氣極反笑,若非今日被陸小暑搶白了一通心中有所顧忌,早就臉紅脖子粗的同周釋之爭論、破口大罵陸小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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