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蘇映月這麽認為,雖然有點想當然,其實也沒有做錯啊……


    陸小暑頓時有些訕訕,便忙問道:“後來呢?後來怎樣了?還有那個印鑒,這姓江的——哦不,這個徐三霸著印鑒想要做什麽呀?”


    周釋之便冷笑道:“你知道朝廷為何下了死力追殺我嗎?大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這枚印鑒!他霸占著,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不得已獻出去可立功保命!誰知卻成了催命符!”


    “後來江老太太壽辰那天,江府鬧出了極大的亂子,許多苦主上門鬧事,江大老爺仗勢欺人、草芥人命、強買良田美宅、逼人為妾等等事情都鬧了出來,甚至還走私大批食鹽驚動了官府,當場就被官差給帶走了。江老太太氣得暈倒了過去,當天晚上就咽了氣!而那江大老爺當天晚上聽說也在牢裏自殺身亡了!”


    周釋之無不嘲諷的說道:“江二老爺花了一大筆銀子才將他的屍體從牢裏弄了出來,又情願從公賬中拿出大筆罰款交給官府、安撫苦主,了結了這些事,大房對他那是感激不盡!江府中的喪事也即刻辦了起來。”


    “後來,”他朝陸小暑露齒一笑,咧著嘴說道:“後來我們就來了!”


    陸小暑睜大眼睛說道:“然後你們就殺了他?”


    周釋之冷笑道:“那枚印鑒他也許藏得太久,也自以為藏得太巧妙,幾乎都要忘記了!當他看到那枚印鑒,還有什麽好狡辯的?這個人倒是夠狠,竟然搶先一步自個撞死了,否則,哼,我非將他千刀萬剮不可!”


    “真是便宜他了!”陸小暑聽畢也不禁輕歎,同時也有點毛骨悚然,還真別說,這個人,還真是挺狠的……


    見周釋之眼神微黯大有不甘忿忿之色,陸小暑忽然覺得有些不忍,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罪魁禍首的滅門仇人了,既沒有機會問出前因後果,連親手殺了他都沒能做得到,怎麽會甘心?


    “你別難過了,這混賬東西反正死都死了,也討不了好,到了陰朝地府,自有教訓他的人!不會讓他好過了去的!”陸小暑溫言說道。


    周釋之“嗤”的一笑,點點頭道:“是啊,你說的很對!橫豎他已經死了,可見老天有眼,哪怕他機關算盡,始終逃不過應該付出的代價!”


    他心中卻是暗暗歎息苦笑,心道當年那聖旨所言甚是蹊蹺,杜大叔和薛二叔這些年分析探討,總覺得其中有哪裏不對,那聖旨沒準被人動了手腳,而此事極有可能另有幕後黑手。如果真的如此,那會是誰?又有何目的?


    他本以為見了徐三能有機會審問一二,沒準能問出些什麽來,可誰知此人過了這麽多年的閑散富貴日子,居然還能如此狠得下心來說死就死!當時猝不及防,竟然沒人能攔得住他!


    但由此可見,這其中肯定仍有內情,否則,他又何必如此急於尋死?


    隻可惜如今人死都死了,他再怎麽想也沒用了!


    “對了!”陸小暑突然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來興致勃勃的說道:“你知道麽?我掉下去的那個底下有兩間密室,有一間裏頭有十幾口大箱子,裏頭滿滿的都是值錢的珠寶古董,還有黃金呢!”


    “嗯。”周釋之聞言隻是微微一笑。


    陸小暑本來還等著他驚喜的跳起來問自己呢,見了他這個表情不由一怔,隨即自己反倒“撲哧”笑了起來,拍了一下額頭笑道:“我真是個傻的,怎麽跟你說起這個來了!如果你們沒發現那些寶貝,又怎麽會把我救出來呢!”


    周釋之聽了也笑,說道:“說起來多虧了晴嵐郡主,本來還以為你出府了,是她說你對碧藤山人那幅畫十分執著,如果沒有拿到畫是絕對不會走的,後來在那賊子的書房中恰好看到那個原本應該掛著畫的位置少了一幅畫,小蘇想起那天晚上你的驚叫,費了好大勁才從閣樓上找到了開啟下邊的機關!”


    周釋之輕歎了一聲,無不後怕而僥幸的道:“你不知道,進到密室看見你整個人軟綿綿暈倒在地上,我差點要嚇死了!還好,你沒有大礙!”


    陸小暑聽得既慚愧又感動,撇撇嘴道:“我哪兒知道我會這麽倒黴呢!我在下邊找了好久也沒找著有機關能出來,心想著隻能看天意了。根本不敢亂動,隻好不停的睡不停的睡好最長時間限度的保存體力。且也想著,若是那樣睡著睡著便去了,也好過活著一點點絕望。誰知後來真的就沒了知覺了!沒想到,居然是你救了我!”


    周釋之聽著心裏難受不已,忍不住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柔聲道:“好了別怕了,現在已經沒事了,現在沒事了,安全了!以後——”


    剛說了這兩個字他不禁無奈苦笑,以後讓她老實點?或者別擔心、以後都有他呢!這種話好像說了跟沒說應該是一樣的,反正她是不會乖乖的聽的。


    “那十幾口大木箱子裏頭財寶無數,都是價值連城的精品,若非是你,隻怕不知何年何月才會被人發現呢!你有什麽想要的,回頭從裏邊挑選一些吧!”周釋之笑著轉移了話題。


    陸小暑頓時眼睛裏放光,想起那些大箱子裏頭的財寶便覺得目眩神迷,忍了又忍,忍痛搖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周釋之見她片刻的興奮之後又恢複了如常神情忍不住有點意外,同時也有些微微的失落,忙道:“這是為什麽?那都是你應該得的。”


    陸小暑撇撇嘴說道:“才不是我該得的呢!那姓江的貨自個哪兒可能有那麽多寶貝?就算他有錢隻怕許多東西也買不來!若說他無意中得了前人留下的寶藏好像也不太可能,他沒有這個機會,那些東西應該是從你們王府弄來的吧?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啦!我才不要呢!”


    周釋之忍不住笑出了聲,想了想點頭笑歎道:“也罷,你不想要那便不要吧!先放我那兒,將來你什麽時候想要了說一聲就是!”


    其實將來咱們成了一家人,自然也就無分彼此了,倒也用不著拿來拿去的麻煩。周釋之理所當然的在心裏想著。


    陸小暑可不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忍不住又歎起晴嵐來,以前覺得她煩,其實想想她對自己也挺好的,就是愛使小性子,可整天叫自己噴得氣鼓鼓的,也沒見真正的生氣。


    現在像這樣的人也不多了啊!


    周釋之便安慰了她一番,見她有些困了,便溫言說道:“你快歇歇吧,等會兒晚飯我給你送過來。你才剛剛醒來,別太費心神了。”


    陸小暑也覺得有些困倦了,聽他說完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哈欠,順口問了最後一句話:“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周釋之微微一笑,淡淡說道:“江府。”


    “什麽?”陸小暑睜大了眼睛,一下子有些回不過神來。


    周釋之淡淡笑道:“安心養著身體就行,別的就不用多想了。放心吧,這江府如今很安全,不會有人敢對你怎麽樣的!”


    陸小暑呆了呆,便知道江府如今是在他的控製之下了。不過這個她不是太關心,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忙問道:“這府上有個大管家姓廖的,格外神氣活現的一個家夥,在哪兒?”


    “你說的是廖大管家嗎?”周釋之想了想,說道:“在前頭幫著處理喪事,江家一下子出了三條人命,總要有人出來主持大局。”


    陸小暑悻悻然說道:“這家夥不是什麽好人!跟江老二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你們可別叫他給騙了!”


    “放心!”周釋之微笑道:“晴嵐郡主走的時候也交代了,會叫你好好出這口氣的!隻是,”


    周釋之突然湊近她困惑問道:“那幅畫我在密室裏也瞧見了,真的是你畫的?”


    陸小暑咳了一下,含糊道:“好困,我要睡了啊!”


    周釋之微微一笑,幫她掖了掖被子便出去了。


    陸小暑和周釋之等在江家住了好幾日,陸小暑能下床走動之後來到院子牆根下細細一聽,果然聽到前院隱隱傳來哀樂之聲,江家正在大辦特辦喪事。


    周釋之每天似乎都很忙,匆匆過來見她一麵沒多大會兒又笑著走開了。


    江家三位主子下葬之後,眼看一切已經步入正軌,陸小暑的身體也恢複得很好了,便琢磨著要離開。


    “跟我去西北吧!”周釋之不等她開口便誠懇說道。


    “你知道的,我想回家。不知道家裏現在怎麽樣了,也不知我姐姐找回去了沒有,我很擔心!”陸小暑說著有些警惕的瞪著周釋之,說道:“我能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第三次,何苦呢?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們是朋友啊,你的事兒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沒頭沒尾的,說了隻怕也沒人信。


    行行好?周釋之頓時有種說不出話來的憋屈感,難道跟他在一起她就這麽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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