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瞳提起上次李輔國見了那王道後的遲疑,“爹爹,莫不是有什麽不妥?”


    李輔國隻敷衍地回到,“你也覺察到了?”


    “你何時見過獨眼同其他人同屋過,這足以說明他盯上了這個人。”棕瞳提示到。


    李輔國手執竹筷,瞬時摁在案子上,“去把獨眼叫來!”


    “是!”隨即棕瞳退下去了。


    沒多時,三個人都來了,棕瞳為首,快速進入此間,她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李輔國的側手邊榻上。


    獨眼則拎了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把王道捆得死死的。


    這是一出什麽戲?


    “喲!知我者莫過於獨眼。”李輔國一臉的滿意之態。


    “大人,這個王刀,我盯他很久了,他絕對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廚子。”


    李輔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獨眼看了一眼王道,“我跟蹤過他,他每日都去同一家菜攤買菜,這太過於蹊蹺。”


    “獨眼,你這是誹謗!”王道毫不示弱。


    李輔國也不評判,“還有什麽嗎?”


    “他的那把刀絕非什麽至寶,什麽樣的人會把傳家寶丟置於廚室,不應該是用過之後,小心保護,放在住處。”


    “笑話,你見哪個廚子日日把切菜刀貼身了攜帶?”他嗤之以鼻之態。


    李輔國知道他是垂死掙紮,無非就是要保住一條賤命。


    “那我就送你一條,我們見過麵的,王少卿!”


    空氣似乎瞬時凍住了,四個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接話。


    “怎麽,不敢相認了嘛?道,刀!你那道葫蘆雞差一點就把我糊弄過去了,可惜,你賭輸了。”李輔國似笑非笑。


    王道沒想到他得寵到如此程度,“看來你還真是受盡恩寵,葫蘆雞吃過很多次了吧!”


    李輔國緩緩豎起一個手指頭,“僅一次,就終生難忘,你還差了遠。”


    “大人,不用跟他廢話,直接交給我,我剁了他喂狗。”


    “說起我那愛犬,為了把你毫無防備地推到我麵前,我是下了本的。”


    “哈哈,大人對人都是如此,又何況是對一隻畜生呢!”王道不隻是奉承還是諷刺。


    “這麽說你很欽佩我了,說起你的那些舊事,我們還真是誌同道合的!”


    棕瞳小心提醒了李輔國幾句,大概意思是,留著他,這人夠陰毒,是把鋒刀。


    “不過是英雄所見略同!”王道還在故作狂態。


    “獨眼,剛才你說什麽?”


    “回大人,這人來路不明,不除之留下來怕是個禍患。”


    “哦,王少卿,……你不是應該被送去前線了,我沒記錯的話,怎麽這是逃回來的?”李輔國故作發問模樣,開始懷疑他的動機。


    “為了能再次投靠到大人門下,我把自己最後的一盒金子都用來換命了!雖說做官時時運不濟,但大小是個衛蔚寺少卿,能撈的時候也不會手軟。”


    “哦,哈哈……這麽說,好!好!好!”李輔國正愁找不到大理寺的把柄,現成的就送到門上來了。


    “你如何知道我會留你,說吧,說不好,就特賜你一個滿意的死法。”


    王道見過的陣仗也不少,此時的他泰然自若並無懼怕。


    “大人自然會留下我,隻有我對那大理寺最為熟識,大人最想要的東西,我全都清楚。”


    “大人,怕是他心懷叵測,早在死牢內就蓄謀已久,說不準那於杜行都是他……”獨眼解釋著。


    李輔國衝獨眼擺了擺手,他立即不說話了,“你在死牢裏都探到了什麽?”


    “大人,我王道雖是階下囚,卻不是個無用之人,這麽說吧,那於杜行能做的,我一樣不少可以做到,重點是他做不到的,我也可以。”


    “空口無憑!”棕瞳開始了質疑。


    李輔國瞄了一眼棕瞳,隨即點著頭,“說服我,我可以留你不死。”


    “我,隻有我活著,大人才能扳倒眼中釘。”


    “何以見得?”李輔國追問。


    “小的剛剛說了我是從犯人堆裏買通上下數人逃出來的,我就是那大理寺的軟肋,也是打垮他們的關鍵。”


    李輔國一下就被說服了,這就是大理寺少卿的失職,這個死囚犯不是不可以死,是此時不能死,留著他打敗了鶴引,不正好嗎?


    “你就不怕死?”李輔國不明白他為何針對大理寺,於是問到。


    “怕,為了不死,我傾家蕩產,早就抄了底掉的家,這最後的家當都是舍命保下的,我做這一切就是要報複大理寺對我的百般刁難。”


    “還有嗎?”李輔國繼續催問。


    王道很幹脆地回答,“有,我要留在大人身邊,保一條命,說句直白的,大樹下麵好乘涼!”


    “混賬!”獨眼聽他如此不敬,竟然拖著他往門外拽。


    棕瞳焦急地看向李輔國,他也不製止,就那麽注視著這個王道的神情,他非但不怕,還嘴角上帶笑,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小人坯子。


    人都已然到了院內,就差一點就被獨眼抹了脖子,棕瞳一個飛鏢把獨眼的匕首彈開了,獨眼丟下王道,自己悶悶不樂地走開了。


    棕瞳卻是很看好他,“搬過來這邊的廂房吧,大人下令以後你就聽命於我。”


    “是,瞳娘子!”


    “哦,你知道我的名字?”


    王道搖了搖頭,“我見娘子瞳色新奇,冒昧喚之,如若不妥,還望娘子包涵。”


    “確是個聰慧機智的,就是人長得差了點,也罷,後麵我幫你就好了。”棕瞳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獨眼看也不看一眼前來收拾行李的王道,所謂行李,不過就是個破舊包袱,那把他花了五兩銀子街口買的傳家寶貝菜刀此時正舉在他手裏。


    “怎麽,我殺你不成,你倒要滅了我的口,”獨眼用他僅剩的一隻眼睛,眯看著對方。


    王道卻緩緩把刀放在了對方的手裏,“獨眼,你這個朋友我是認的,先前欠你的情兒,今兒個我算是還清了,往後我們互不相幹。”


    “你就不會報複我?”獨眼並不相信他的話,這世上哪有人會跟之前想要了自己命的人共處。


    “我說了,真的是一筆勾銷!”王道頗為認真地說。


    獨眼接著一句“好!兄弟,那我們日後就各憑本事吃飯吧,怎麽樣?”


    王道一咧嘴笑了,“那我就搬過去了,你早點歇著吧,對了,你猜的沒錯,我跟大人是舊相識。”嘴上說是要走,腳卻一步未邁。


    “那你應該了然大人的做派,竟然敢如此膽大妄行,把大人當做了什麽,蒙騙至此?”


    “你知道為何他不第一時間揭發我,反而陪我演到現在?”


    “因為你就是個眼前還有一點點價值的工具,不過啊,往後自求多福吧!”王道幽幽歎道。


    “說的好!一個人就算是還有一丁點可被利用的價值,也比押在死牢內暗無天日地鬥老鼠強!”


    兩個人互看了一眼,彼此都露出爽朗的笑聲。


    “要不,你就還留著吧,那廂房死過人,我勸你吖,不如住在這舒坦。”


    “哦?莫不是因為這一層,你才一直留宿於這邊?”


    “你猜錯了,大人給我的許諾可是一座別院。”


    王道算是見識了他在李輔國心內的地位,不禁緊繃的神經又緊了一下。


    既然已經跟了棕瞳,那邊的動靜可以順勢把控,此時,不搬走則為最好,他原也是不想丟失了獨眼這一邊的線索。


    趕巧了,兩個人碰麵聊的還算熱絡,於是便順水推舟,不搬走住了。


    “那可不行,我怕瞳娘子怪罪我不識抬舉。”嘴上他卻反其道而言。


    獨眼鼻孔出氣,輕哼了一聲,“你安心住下就是!”連解釋都懶得說了。


    鬼馬的王道一下子就察覺出這裏邊的道道,自然是他們兩個之間彼此互看不順,自己倒不是夾在中間受氣,正好可以左右逢源。


    “那我就先睡了,你的呼嚕,我睡晚了就等著看房梁吧!”


    “哈哈哈……這才有滋有味!”王道斜著眼撇了這邊,他也是不願這塊肥肉跑到別人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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