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沫沫的腦袋,反射性地縮了縮,雙眸閉了閉,呼吸微微停滯了半分,內心的蒼涼,一點一滴地升騰而起。


    她的臉上,緩慢地呈現出一抹頹敗的神情,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下唇,聲線越發地顫抖,“你……也應該愛她。”


    從小到大,小羽沫得到的東西,已經是少之又少。她的身體注定了她不能和普通人一樣,她不能奔跑,不能激動,不能太大聲地笑。她連說話,都小聲小氣的。


    她雖然不說,可是她每每望向別的小孩子,有媽媽爸爸牽著手,爸爸甚至會把小孩子背在肩膀上玩耍。可她………沒有爸爸。


    因為身體的原因,她從小就及其敏、感,久而久之,她的性格也逐漸地沉悶下來,最好發展到輕微的自閉。


    這一些,是她無比愧疚卻無能為力的事情、


    她有時候都在想,或許當年她死了,小羽沫送回去給蘇羽撫養,他或許不會這麽絕情,而小羽沫也能生活得很好。


    現在………


    她的爸爸出現了,來爭取她的監護權,可一切,都不是因為蘇羽愛她。


    那麽,要她怎麽和小羽沫說,你爸爸來找你,不是為了愛你,而是因為恨你呢?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


    蘇羽一步步朝著她走來,腳下踩過細碎的玻璃,發出咯吱的聲響,每一步,就像是狠狠地踩在她的心尖上。


    腳尖相觸,蘇羽停了下來,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美豔的臉龐在她的眼中放大,兩個人的距離無限地拉近,額頭相抵,鼻子相碰,呼吸交纏,就連唇瓣,也似有似無地觸碰著。


    可他的眼底,是深沉的陰霾,危險,殘忍。


    “隻有你教會了我怎麽愛你,那個不該出現的人,並沒有教會我怎麽愛她。”


    不該出現的人………


    在他的心裏,一直是這樣認為小羽沫的。


    他爭奪小羽沫的監護權,果然隻是因為要報複她。


    殷沫沫隻感覺自己的心猛然墜落,一路跌入了陰冷的黑暗中,無法自拔。她唇角死死地撐起一絲笑意,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可她的手剛要推開,蘇羽有力的雙臂卻在她前一秒纏上了她纖細的腰肢,微微一個用力,她嬌小的身軀也貼入了他的懷抱,緊緊相貼,沒有一絲縫隙。


    如同兩個相愛相戀的人,極致的擁抱。


    可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身體無論多接近,他們的心,始終在糾結纏繞中,越來越遠。


    “不過,她倒是教會了我,怎麽去恨她。”


    沉沉的呼吸撲灑在她的臉頰上,帶著暖暖的氣息,殷沫沫卻打從心底涼了起來,瞬間涼透全身,臉頰慘白一片,牙齒都在上下地打顫。


    “所以………你搶走她,隻是為了讓我痛苦難堪嗎?”


    這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過,極其艱難。


    “殷沫沫,你覺得昨天的相遇是一個結束嗎?”


    蘇羽倏地把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雙臂擁緊,緊得她的骨髓都在咯吱咯吱地響,他微微側臉,嗓音溫潤柔和,“那我告訴你,昨天隻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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