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雨,那雨聲劈裏啪啦地打在電話亭上,她摸著電話亭裏的玻璃,是冰冷的觸感。


    她覺得很冷,她緊緊是擁抱著自己,還是覺得很冷。


    等得實在是無聊了,她朝著玻璃上呼氣,呼出一團薄薄的霧氣,然後,手指一筆一劃地在上麵描繪著秦逸的名字。


    可是他名字的筆畫太長了,總是沒有等她寫完,那團霧氣就已經消散而去,隻剩下沒寫完的字。


    殘缺的,就像是在預兆什麽。


    後來………


    一輛車,悄然地開在了雨幕中。沉沉的大雨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可殷沫沫沒有。


    她看得見,她看得一清二楚。


    怕錯過秦逸的車,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路邊每一個行駛而過的車輛。那輛車,足足停留了半個小時,她看見的………


    隻是車上的人,並不是她想要見到的人,所以她才假裝睡著了,假裝閉上眼睛。


    可那個時候的她,蜷縮在電話亭裏,她的心,如同這紛亂的雨聲一般,亂得徹底。


    她想………


    如果非要追究她對蘇羽感情的萌動,或許可以追究到那個時候………


    但是……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站在路燈下,她的手,摩挲著燈柱,如同在中國的一樣的冰涼,沒有一點溫度,而她的手,更加地涼。


    身體似乎晃了晃,她一下子站不穩,整個額頭磕向了燈柱,身後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扯開。


    殷沫沫一抬眼,沒有意外地,看到一臉嚴肅的季風,眼底似乎隱隱藏著一絲責備,還有莫名其妙的愧疚。


    她冷冷地牽了牽唇角,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聲音冰冷如寒風,“怎麽?你以為我要自、殺?你是不是太看輕我了?”


    “二少奶奶,對不起。”


    季風卻猛然跪了下來,著著實實的雙膝下跪,沉悶的一聲,高大的男子,就這樣跪在了她的麵前。


    殷沫沫的雙目瞪大,眼底的冷意,逐漸變成了訝異。她死死地咬了咬下唇,僵硬著聲音,“我已經不是二少奶奶。”


    頓了頓,她又道:“你聽命於蘇羽,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


    “一切的錯,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二少奶奶,真的對不起。”


    沉重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季風垂下了額頭,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隻看到他的手,握成了拳頭,青筋暴起。


    殷沫沫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想要阻止季風說下去,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舒恩發現了二少的部署,我……放過了她……舒恩才有機會把二少的計劃搞砸……二少才會答應和舒恩結婚………。二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宛若驚雷在腦海中劈開,殷沫沫不可抑製地捂住了雙唇,聲音哆嗦著,“不要說了………。”


    “舒恩告訴我,是你把她推下樓梯,是你想要殺害她肚子裏的孩子,她哀求我,她哭得哀求我,她隻是想把你趕走而已………她怕你再殺害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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