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近,海邊。


    岸上迎著海風,岩石上有兩個人,一前一後,一坐一站,一女一男。他們的距離不遠,卻也不算近——兩米。分別葉雨和鷹。


    癌症晚期?前不久,那老頭還很有精神的吵吵鬧鬧。葉雨凝望著浩瀚的海麵,神情陰暗沉重。手微微顫了一下,不自覺的擰緊藥物分析報告。雖然猜測病情不容樂觀,但霎時間還是難以接受。


    命運,似乎在逐漸的改變,因之變數,隨時都在。她鬆開了手,文件霎時隨著海風在空中翻轉、遠去、消失……


    鷹沉默地看著那道孤寂的背影,她已經坐了快兩小時。在沉思什麽?苦惱著什麽?他漸漸地發覺,她將心藏得太深。難以觸及,也難以猜測。


    “鷹,陪我說說話。”她終於打破了沉寂。


    “想說什麽?”鷹問。


    “什麽都可以。”除了開口說話,她連動一下的意願都沒有。


    鷹默不作聲,片刻後講:“我不擅長給人安慰。”


    “我不需要安慰。”她自我嘲笑了聲。心中暗想:愛情與道義之間,隻要能忍受得了短暫的寂寞和孤獨,其實也不難選擇。


    “對不起。”感覺好像說錯話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她說的太過平靜了。“盧偉的傷,怎樣?”


    “那還要謝謝你。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醫生說再休息一段時間,便能完全康複。”鷹如實回答。


    “那就好。”話題也在這裏打住,又沉默了好一會。


    她站了起來,深呼了口氣,暗中已經有了決定。雙手插進口袋,狀似輕鬆的說:“鷹,明天我會去見夜主他老人家,你去嗎?”


    有些事情,在理論上很容易做到,但當親自經曆時就會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我不是正式成員,恐怕是不被允許的。”


    “我也不是,但可以向夜主推薦你。”雖然被夜主強冠上“夜殿下”之名數年,但一直都沒有經過我同意或舉行立殿儀式,我也未擔起該有的責任。“你來當保鏢有點大材小用了。”


    “我有沒有選擇的機會。”鷹思考了片刻才問。


    “當然有。在某種程度上,夜界尊重成員個人的意願。”對夜界的內部事情,她還是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我不想改變現狀。”鷹用一貫的口吻平靜的說著。


    “那隨便你。但我的現狀,也許會改變。”說完,她回首看了他一眼。“該回去了。”


    “我可以再說一句話嗎?”鷹以幽黑的眼睛複雜地看著她。


    她淡淡地揚起嘴角,說:“早跟你說過,太客氣,我會很不習慣。還是那個和我打架的鷹來得可愛。”


    可愛?鷹對這個形容詞皺了下眉。“我能不能一直都當你保鏢?不用限製在香港。”他看得出,她有能力決定他的去留。既然被迫加入組織,他也不想隨便任人差遣。


    “恕我暫時不能答複。”她凝視著鷹的眼睛,隱約能猜出他的想法。走了幾步,又補充道:“等幾天,我會親自答複你的。”她邁步離開。


    鷹在她身後淡淡地說:“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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