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


    柳續笑一聲,便低喘一聲,夢涵所述的回憶好久遠,久遠到……


    他都不想記起了。


    “你說護我一生,免我驚,免我擾,免我一世流離……你都做到了,日夜跟你在一起,我再也沒有害怕過。”夢涵欣慰的笑起來,腦袋靠在柳續胸口,聽他劇烈的心跳聲。


    “那時候,我真的好感覺。這一生,沒有什麽比遇見你更值得了。”夢涵在柳續懷中笑出了眼淚,“那時候真好,我還小,你對我那麽好……”


    那時候,平和從容,歲月靜好。


    一切,都安詳的恰到好處。


    玄機閣裏,到處都可以聽到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和男子開懷的笑。


    “可是為什麽,我那麽不受控製呢……”夢涵滿含歉意的眼眸看著柳續,“你明明把我當女兒寵愛,可為什麽……我卻離不開你,愛上你了呢?”


    柳續震驚,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第一次聽到,夢涵親口說,愛他。


    “如果沒有父皇,沒有高氏……你會,好好愛我嗎?”


    夢涵渴望的眼神看向柳續,她雙手小心翼翼的撫著肚子,她期盼柳續給她一個回答。


    “我……會!”


    柳續顫抖的雙肩去攬住她,他眼前有一層薄濛濛的霧氣,“從前……對不起。”


    他愛她,隻是從來,不曾用對方式,才會令他們之間,有那麽多的曲折誤會。


    “夢涵,是我……不對。”


    柳續誠懇的道歉,從前的一切,他都願意跟夢涵道歉,是他的錯,是他不曾好好待過她。


    如果他的脾氣不那麽壞,如果他肯多聽一些勸告……


    “你可以壞脾氣,你可以對我不好,你可以不愛我……”夢涵說著,顫抖的嘴唇發白,她雙眼中滿是迷茫,“可為什麽,你要殺了我的孩子?就算你不愛它,為什麽連它的屍首都不放過?那是我身上掉下的骨肉,也是你的孩子,為什麽……你要那樣對它?”


    夢涵雙眼突然變紅,柔美的臉也變得猙獰,抱住柳續的雙手抓緊了他的衣衫,她帶著狂怒的聲音對他怒吼,“為什麽!你可以殘忍到,連孩子都不放過!”


    她的孩子,她還來不及感知它的來臨,它便沒了……


    它死在柳續手上,柳續不憐惜它,不疼愛它,連它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柳續低下頭,將臉埋在一片陰霾之中,沒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也沒有人看到,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淚。


    “夢涵,我……”


    柳續剛剛張口,想說些什麽,夢涵的手便握緊了匕首,狠狠的用力,讓它深深刻入柳續身體裏。


    柳續疼的臉色發青,滾在地上再也撐不住身體,他背後,是骨頭被割裂的疼痛……


    加上身上的內傷,這能活活將人痛死的苦楚,卻連他心裏的一分都比不了。


    “柳續,你知道嗎,我又懷孕了,懷的是我們的孩子……”夢涵茫然的看著柳續落淚,“可是我好怕,你不讓我生下它……”


    柳續仿佛被一塊巨石砸中腦袋,一陣眩暈之後,是極度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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