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這真的是冬日的最後一場雪,天地將這最後一口寒氣放在這裏,像是要給這個冬天畫上一個句號。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深山中,一支商隊人喊、馬嘶,護持著馬車。


    商隊末尾處,少女身披白袍,青絲如瀑,站在雪中,眺望遠方,彷佛有心事。


    ……


    一處略微平坦的空地上,江寒手握霜雪劍,劍氣如虹。


    大雪紛飛、北風呼嘯,少年獨自舞劍,劍氣連綿不絕,彷佛要斬斷心中的思緒。


    少年心中思緒萬千,卻不知如何發泄,彷佛一口氣堵在心口,令人的萬分難受。


    無奈,少年寄情於劍,以劍抒發情緒。


    ……


    仔細看便可發現,少年雙目無神,僅僅是身體在動。


    心,早已不知飄向何方。


    呼~


    寒風越來越疾,少年的動作也越來越快,散發出的劍氣也越來越強。


    這大雪紛飛之間,彷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加持在他身上,助其越來越強!


    唰……


    一道無形劍氣飛過,方圓百米內的樹木盡數倒地。


    鏘!鏘!鏘!……


    劍氣入石九寸,濺起一陣火花。


    天地之間,少年獨自舞劍,雖未全神貫注,但自有一番神韻。


    劍氣攪動天地,化成一道無形漩渦,以少年為眼,直通天地。


    漩渦中,少年的法力透體而出,化作一道龐大的龍形身影。


    吼……


    一聲悠長的龍吟響起,彷佛寒焰冰蛟再世,仰天怒吼。


    一道恐怖的劍氣,直衝雲霄,彷佛要將天,捅一個窟窿。


    但,終歸是後勁不足,於半空消散。


    少年眼神微動,是心有所感,逐漸收劍而立。


    北風呼嘯,寒風烈烈,吹亂了少年的滿頭青絲,吹動的少年的衣袍……亦吹動的少女的心扉。


    方清雪站在遠處,眼神複雜的看著那雪地中的身影。


    雖然見麵時,兩人都沒說什麽。


    但,她明白,他知曉的利害,知曉他們不可能走到一起。


    江寒心中的複雜,她也能理解。


    但,他沒有說,她也沒有點破。


    她有些心疼,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不光是因為少年,還因為她自己。


    ……


    空地之中,少年的眼神逐漸恢複神彩,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呼~”


    這一口氣極長,彷佛要突出他心中的憂悶。


    “劍氣橫空,後勁不足。”


    江寒自我點評了一番,刻意去忽略的那些令人憂心的事,開始整理這次的收獲。


    ……


    他自身天賦不弱,兩世為人,悟性更是驚人。


    往日底蘊太淺,從未展露出什麽。


    但,僅憑手中的兩本劍譜,借天地天時變化,便整理出了自身的劍道雛形。


    莫名間,他心中有所明悟,眼中閃過一道鋒銳之氣,手中霜雪亦輕輕顫動,隱約間似乎發出一聲劍鳴。


    江寒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彷佛心有所感,轉過頭去。


    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一名少女正看著他,微微頷首。


    “方小姐,怎麽樣?你這未來的女劍仙,是否要指點我兩手?”


    江寒臉上掛著微笑,似乎並沒有什麽煩心事。


    “好啊,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指點你一下好了。”


    方清雪也展顏一笑,深藏心中溷亂的思緒。


    不管未來如何,這一刻,她為自己而活。


    吟!


    伴隨著一聲劍鳴,一道寒鋒出鞘。


    “我的配劍,劍名:冰心。”


    江寒微微頷首,手中長劍一甩,隨手散出一道劍氣。


    “劍名:霜雪。”


    兩人就如同兩名真正的劍客一般,相互通報一聲,自報名號,隨後同時抬頭。


    視線相交,無形的氣勢在兩人直接醞釀,周遭的風雪都因此而改變,圍繞這兩人盤旋,就彷佛兩個小小的風暴。


    某一刻,他們相視一笑,各自向前猛的踏出一步,隨後直衝對方而去。


    鏘!


    兩劍相撞,火花四濺。


    觸碰過後,兩人各自退後一步,又同時出劍。


    劍尖一觸,又閃電般退回,最後斜斬,同樣碰起一陣火花。


    兩人都默契的,用最基礎的劍招互相對練,逐步增加難度,逐步增加力量。


    兩人每一次出劍,都會緊緊的盯著對方的眼睛,彷佛能夠猜透對方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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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都麵帶笑意,雖是劍鋒相向,但又情意綿綿。


    默契,在兩人之間逐漸成型。


    噗……


    一道筆直的劍氣,直衝對麵。


    劍氣相撞,破開風雪,短暫的造出了一個真空地帶。


    沒了風雪的阻隔,對麵的身影清晰可見,兩人相視而笑,卻沒有絲毫言語。


    默契的,兩人收劍而立,緊盯著對方的眼睛。


    下一秒,兩人的法力同時透體而出,在兩人頭頂凝聚成型。


    法相:寒焰冰蛟!


    吼……


    吼……


    兩頭冰蛟仰天咆哮,然後同一時刻低頭,看向對方。


    兩頭冰蛟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溫柔,默契的同一時刻動手。


    龍爪相接,強大的力量,直接掀起罡風,排開周遭的空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球形真空地帶。


    江寒和方清雪各自向後退了一步,但兩人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變,依舊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恍惚間,兩頭冰蛟嘴角似乎也流露出笑意,身形一閃,錯身而過,互相糾纏在一起,隨後扶搖直上。


    ……


    這一晚,注定有人失眠。


    方清雪獨自一人躺在帳篷裏,借著雪地反射出的微弱光線,看著枕頭邊上的那個破布袋,失神。


    再緊挨著她的一個帳篷裏,江寒雙手放胸身前,筆直的躺在床上,看著帳篷項,同樣失神,同樣不知道在想什麽。


    在他胸前的手中,握著一塊暖玉。


    帳篷外,黑袍人獨自站在雪地裏,看著緊挨的兩個帳篷,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們都是聰明人,但又都是笨蛋。


    他們可以默契了一戰,明白對方的難處,默契都不點破這一點。


    但是又刻意忽略這一點,享受著屬於兩人的這段,短暫時光。


    帳篷外,北風呼嘯,大雪紛飛,無數紅梅傲立雪中,舒展著不屈的身骨。


    帳篷內,年輕的男女思緒萬千,心中有千言萬語,但又默契的不願開口。


    兩個帳篷之間,雖然隻隔著兩層獸皮,但彷佛在他們之間,卻有一道看不見的鴻溝,將兩人分開。


    ……


    傍晚時的默契了一戰,都在兩人心頭刻畫下深深的烙印,難以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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