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否盯著周瑜眼睛,說:“我若是非要尋陽不可呢。”


    周瑜卻是毫不相讓,說:“那就沒有什麽好談的了。”


    袁否蹙眉不語,他在揣摩周瑜的決心,尋陽既可能是周瑜的底線,也可能不是,這就很考較袁否的眼力了。


    袁否在揣摩周瑜的決心,周瑜何嚐不也在揣摩袁否的用意?


    老實說,此前周瑜並未想到袁否會選擇尋陽做暫時落腳地。


    周瑜原以為袁否在放棄廬江之後,最大的可能還是從淮南郡選擇一處靠北的小縣做暫時的落腳地,待軍隊休整完畢,便離開揚州,取道徐州北上青州,青州眼下已經處在袁紹長子袁譚治下,袁否走這條道卻是最近的。


    然而,袁否卻偏偏選擇了尋陽縣。


    難道,袁否真就打算做劉表的看門狗?


    就在袁否和周瑜互相揣摩對方用意時,讓兩人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突然發生了。


    孫策忽然插進話來,對袁否說道:“袁否,尋陽可以給你,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周瑜聞言大急,尋陽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了,一旦落入到荊州軍手中,就會成為江東軍西進的一道鐵閘,當下就要開口勸孫策。


    孫策卻猛然舉起手,製止了周瑜,周瑜吐到嘴邊的話便哽生生咽回到肚子裏,無論如何孫策都是江東之主,私下裏怎麽說都可以,但在人前卻必須維持孫策主公的尊嚴,這點政治覺悟周瑜自然還是有的。


    孫策說道:“袁否,尋陽可以給你,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袁否說道:“願聞。”


    孫策盯著袁否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把原本就屬於我孫氏的傳國玉璽還給我!”


    “哈哈哈,伯符兄這話卻真是新鮮。”袁否仰天打了個哈哈,又一正臉色說道,“傳國玉璽分明就是皇家之物,是天子的器物,什麽時候成了你孫氏的?難不成,你孫策也想效仿先父僭位稱帝耶?唵?”


    “你?!”孫策頓時語塞,不過這話茬他卻是絕對不敢接的。


    孫策內心當然有僭位之心,便是江東的士族豪強,對漢室也是談不上什麽忠誠,他們也多希望孫氏僭位稱帝,因為隻有這樣,江東的士族豪強才能攥取更大的權力,才能憑借更大的權力攥取更多的利益。


    但是,內心想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付諸行動就更是另外一回事!


    眼下的孫氏,雖已經據有揚州五郡,可是論實力,不要說跟公孫瓚、袁紹相比,就是相比曹操也是遠遠不如,這時候孫策若是膽敢僭位稱帝,下場隻怕比袁術好不到哪去,所以這話孫策是絕對不敢承認的。


    袁否哼一聲,又接著說:“更何況,我早已經把傳國玉璽交給曹公,再經由曹公上呈天子陛前,我卻上哪找第二枚傳國玉璽去?”


    孫策黑著臉,卻拿袁否的痞賴無可奈何。


    所有人都知道袁否其實並沒有把傳國玉璽獻給曹操,當初他獻給曹操的不過是一個空匣子,真正的傳國玉璽其實一直留在袁術身邊,袁術死後又進了袁否手裏,可袁否死不承認,又有什麽辦法呢?除非把這廝打敗,抓起來,問題是,抓他又談何容易?


    “好吧,好。”孫策無可奈何,隻能退而求其次,又接著說,“傳國玉璽你可以不給,但是太史慈,你卻必須把他給放了。”


    “太史慈?”袁否眼著無辜的眼睛,茫然問左右,“太史慈是何人?”


    紀靈、徐盛都是滿額頭的黑線,不是吧,太史慈不是公子你的座上客麽?最近你不是每天都與他研討騎兵戰術麽?誰都知道你想招攬太史慈,可惜每每難以如願,你居然問我們太史慈何人?這這,這,公子該不會是得了臆想症了吧?


    還是劉曄反應快,說道:“公子你忘了,你在下蔡斬殺的,便是太史慈!”


    “哦對,我怎麽給忘了。”袁否猛一拍額頭,對孫策說道,“伯符兄哪,你讓我還你一個已經戰死了的死人,這不是為難我麽?”


    “死人?”孫策冷笑道,“哈,你還真敢說,張牛犢說了,太史慈沒死,他已經被你給軟禁起來了!”


    “張牛犢?”袁否說道,“你且叫他來對質。”


    “你……”孫策再次語塞,張牛犢卻是死了,哪裏還能活過來對質?


    “你看。”袁否攤了攤手,說道,“張牛犢都不敢來對質,可見他是瞎說。”


    “哈哈,我今天算見識了,什麽叫睜著眼睛說瞎話!”孫策怒氣反笑,不過他也知道袁否是絕對不會放還太史慈的了,換成他是袁否,他也不會將太史慈這樣的猛將放回去,若不能為自己所用,自然是殺了。


    周瑜又插話進來,說道:“公子不願意放還太史將軍,我們可以理解,但是叛將馬忠,公子卻必須交還我們,公子若是連馬忠都不願交還給我們,若是連這麽一點小小的讓步都不願意,我們就得懷疑公子議和的誠意了。”


    周瑜已經知道馬忠詐降,已經失敗,所以想討回馬忠。


    不管怎麽說馬忠都是一員驍將,而且箭術尤其了得,還是非常有用的。


    “馬忠?”袁否攤了攤手,說,“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馬忠是詐降,已經殺了。”


    袁否自然不會放馬忠回去,馬忠箭術了得,放他回去,那不是資敵麽?袁否可不傻。


    “什麽,殺了?”周瑜額頭上瞬間也浮起了兩條黑線,他也是見識了,袁否這廝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細作回報,馬忠分明被關押在大牢裏,袁否卻就敢說,已經殺了,這尼妹的還能更加無恥一點嗎?


    “對的,殺了。”袁否道,“交不出來了。”


    孫策便惱了,拍案而起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還要不要議和?”


    袁否便也跟著重重拍案,跪坐起身喝道:“不行就是不行,沒有就是沒有,你要我無中生有卻是辦不到。”


    談判到現在,之前的兄友弟恭卻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孫策森然道:“那麽,和議之事就此作罷,你我兩家還是戰場上見分曉吧。”


    “要戰便戰,誰怕誰?”袁否針鋒相對說,“孫策,別以為我真就想議和!”


    眼看兩人要談崩,周瑜和劉曄趕緊搶上前勸阻兩人,好說歹說才讓兩人坐回席上。


    一段小插曲過去,和議總算是達成,不過孫策的條件終於還是沒得到滿足,袁否倒是如願以償的要到了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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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大營,周瑜就埋怨孫策:“伯符,你不該將尋陽交給袁否的。”


    呂蒙也道:“是啊,主公,尋陽東臨彭蠡澤,北靠大山,南接大江,西控江夏,地理位置十分之重要,我們隻要控製了尋陽,就等於扼住了江夏的咽喉,扼住了江夏咽喉,就等於扼住了荊襄的咽喉哪,將來攻略荊襄,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不得不說,呂蒙連日跟隨周瑜研習兵法,軍事眼光已經大有長進了。


    孫策卻擺了擺手,說道:“我豈不知尋陽的重要?但是跟傳國玉璽相比,尋陽卻又算不得什麽了,說白了吧,尋陽雖然險要,卻可以通過軍事手段得到,但是玉璽,一旦讓袁否小兒帶到中原,甚至帶到河北,我卻永遠都拿不回來了。”


    周瑜默然,心忖伯符終究還是放不下玉璽這個執念。


    呂蒙卻眼珠一轉,說道:“主公,要不這樣,你和都督盡管率大軍後撤,末將率一支精兵在必經之路設伏,一舉攻殺袁否,奪回玉璽!”


    孫策頗有些意動,周瑜卻搖頭說:“此事不可,袁否狡詐,用兵卻謹慎,要讓袁否小兒中埋伏隻怕是大不易,而且兵若少了,隻恐奈何不得袁否,兵若是多了,卻又斷然騙不過袁否,更會招致天下物議,壞了孫氏名聲。”


    孫策點點頭,說:“公謹所言極是,伏兵之事就罷了。”


    冷冷的一笑,孫策又說道:“更何況,袁否小兒入了尋陽,卻是自蹈死地,尋陽固然是易守難攻,可要想打出來卻也是難如登天,隻要把他困在尋陽,我們就有的是時間、有的是辦法慢慢收拾他,旁的先不說,隻要有了足夠強大的水師,尋陽真就是天險麽?”


    周瑜跟呂蒙對視了一眼,孫策說的對,如果江東軍有足夠強大的水師,尋陽的確算不上什麽天險,因為從江水、彭蠡澤都可以直接向尋陽發起攻擊,若進入冬季,江東軍甚至可以翻過大山,從側背進擊尋陽,彼時尋陽就會三麵受敵。


    然而,周瑜又說道:“伯符,打造水軍卻非一朝一夕之功哪。”


    “這我知道。”孫策說,“眼下在北方,袁紹正與公孫瓚交兵,曹操正於呂布爭雄,這兩場較量決出了勝負之後,勝者之間還會有一場驚天之戰,所以我們少則還有五年時間,多則甚至十年,難道還打造不出一支水軍?”


    周瑜點點頭,又說道:“不過伯符,袁否恐怕不會在尋陽呆太久。”


    “嗯?”孫策目光一凜,沉聲問道,“公謹此話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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