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皇……”侍衛的高吼還未說完,眼前驀地飛來一個可疑的明黃物體,正麵砸落下來,登時將他砸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來人,護駕!”榮華厲聲高喝。


    “榮大人還是省點力氣吧。”沈濯香五指成爪,人如閃電飛快現身在他身前,白皙的手指遏止住他的咽喉,桃花眼彎如月牙,但眸色卻似結了冰,一片森冷殺機,“宮中大批兵力眼下可都忙著在宮門把守,抵禦外敵呢。”


    “放開大人!”血衛自梁上飛下,戒備地握緊佩刀,近十人成包圍網,在高台四周圍成一個圓,警惕地看著台上龍椅前,全然陌生的麵孔。


    正是此人入殿後,趁他們不備,將主子一腳踹下。


    一席輕皮甲,尋常兵士打扮,容貌平平無奇,但那股懾人的壓迫感,絕非常人!


    “你是誰?”薄唇輕啟,冷冽的目光如刀淩空刺下,冷看著地上吐血不止,好半天沒爬起來的‘天子’。


    沈濯擎心計不深,但一身武功卻出類拔萃,方才那一擊,他雖占據先機,但不至於將他重傷至此,除非……


    一抹幽光閃過眼底:“你不是他。”


    聞言,沈濯香心頭一咯噔,雙目微微一眯,在手中人那張憋得發紫的老臉上細細掃過,忽地,視線定格在了他的左耳邊,徒手一扯,一張輕薄的人皮麵具順勢剝落下來,露出了此人的本來麵目。


    “榮秦?”榮家麽子,京中大名鼎鼎的紈絝公子?


    “嗬,”沈濯日冷笑一聲,“果然如此。”


    不愧是老狐狸,竟早就留下了後手,用親信假扮自己,想來衛城、南郊的變故,他心中並非是全信的,否則,亦不會有所準備。


    冷眼看著下首一臉呆愣的榮家黨羽,及殿外聚集的百餘名侍衛,沈濯日眼中染上絲絲嘲諷。


    這些人豁出性命輔佐之人,到頭來,不過是將他們當作了隨時都可拋下的棄子。


    “嘖,”沈濯香鬱悶地冷嗤一下,反手揮出一掌。


    榮秦慘叫著,整個人猶如炮彈轟上大殿的鎏金圓柱,成大字型狠狠嵌入其中,生息盡斷。


    “嘶。”抽氣聲從二十餘名大臣隊伍裏傳出,身子不自覺打起哆嗦,就好像那一掌是拍在他們身上一般,嚇得一張臉血色盡失。


    沈濯香拍了拍手,轉頭看向上首。


    他這一動,血衛警覺的後退半步,麵上流露出幾分凝重。


    “本王還奇怪,這沈濯擎幾時膽子這麽大了,身在朝殿,各處竟未安插人馬隨行保護。”使得他們輕而易舉便飛到屋頂,沈濯香搖搖頭,“原來是留了後招啊。”


    “哈哈。”一聲猖狂的大笑從殿外飄來。


    麵無血色的大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齊刷刷轉頭望向殿外,兩支弓箭手從殿門左右兩邊一湧而出,堵在門外的禁軍紛紛退讓,弓箭上弦,發黑的箭頭直對正殿,顯然箭上是淬了劇毒的。


    一抹明黃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弓箭手後方,王冠束發,精神抖擻,仿若勝利者般囂張地看著龍椅前,孤身挺立的男人。


    “真沒想到啊,朕隻是出於謹慎設下此局,還真就捉住了你這隻鱉。”沈濯擎嘴角的笑幾乎掩飾不住。


    原本他並未起疑,但舅舅卻聲稱小心為上,為以防萬一,今兒個戰俘進京麵聖,他便同意以誘餌代之,並在朝殿附近設伏。


    現在想想,倒也是後怕。


    陰冷的視線在踉蹌著站起來的替身上一掃:“廢物。”


    “擎王好大的官威啊。”沈濯香悠然晃到台階前,唇邊彎起一抹嘲弄的弧線,“怎麽,不繼續躲在暗中苟且偷生,這會兒倒是舍得露臉了?”


    “不知死活!”沈濯擎被他一激,登時怒了。


    “本王好怕哦。”沈濯香故作恐懼地抖了抖身體,哪怕被數百把弓箭指著,他的臉上絲毫也看不見半分慌張。


    “沈濯香!”沈濯擎勃然大怒,他已貴為天子,此人竟敢公然挑釁他!


    “皇上莫要中了他們的圈套。”榮華擰眉輕斥,閃爍著精芒的眼神越過沈濯香投向他身後沉默不語,卻叫人無法忽視的真正對手,“當務之急,應是拿下此人,隻要他一死,京中之急便可迎刃而解。”


    聞言,沈濯擎麵上的怒意漸漸散去,冷笑一聲,左臂緩緩揚起。


    弓箭手仿佛得到指令,弓弦拉得緊緊的,隻要稍微一鬆,便是萬箭齊發。


    朝臣尖叫著,想要往殿外跑,更是有人慌得躲到了圓柱後邊,唯恐被亂箭所傷,殿中一片混亂,沈濯香略一側目,飛快和沈濯日對望一眼,隨即,兩人同時有了動作,似出籠的猛虎,猛撲向殿門而來。


    九名血衛淩空一躍,在半空中將人截下,阻絕了他們突圍的路線。


    沈濯擎下意識退後一步,方才在兩人有動作之際,他是真的感到了一絲畏懼,可眼下,看著被血衛拖住手腳,纏鬥在一起的人影,心也安定下來了。


    “放箭!”


    今日,他要讓這兩人站著進來,躺著出去!隻要除去了他們,這天下便再沒有誰能威脅到他的帝位了。


    一聲令下,弓弦微微震動,架在弦上的羽箭如漫天大雨射進殿中,無差別攻擊,哪怕殿內尚有未來得及逃脫的大臣、血衛,亦無人在乎。


    沈濯日凝氣擊出一掌,掀飛擋道的血衛,俯身落下,徒手抓住一名亂黨的後領,以身為盾,擋下迎麵襲來的攻擊,而後內力破體而出,紮成刺蝟的盾牌驀地飛向殿外的人群。


    機會!


    沈濯香微微勾唇,輕功施展到極致,隻眨眼的功夫便從四名血衛的圍攻下衝出來,雙袖一抖,揮手間,簌簌的白色粉末飄散在空氣裏。


    弓箭手意識到不好,剛想掩住口鼻,已經晚了,那些粉末混雜在空中隻吸進一丁點,便會四肢發軟,意識模糊。


    沈濯擎立即飛身後撤,揮手驅散迷藥,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氣急敗壞道:“給朕殺了他們!誰能取下他二人的項上人頭,朕賜地封王!”


    聽著他囂張的言論,沈濯日氣息大冷,趁眾人尚未回神之際,豁然出掌,勁風呼嘯,當即便掀飛了殿門口勉力抵抗藥性的弓箭手,黑靴點地,身影掠過眾人的頭頂,逼向沈濯擎。


    與此同時,強闖宮門未能得逞的將士,疊著羅漢從宮牆翻越進來,寬敞的艾青石路上,隨處可見從牆頭跳下的身影,這些人猶如饑餓多年的血狼,凶猛地奔進人群,橫衝直撞。


    宮門落下的鎖搖搖欲墜,隨著一聲緩慢而巨大的吱嘎聲,三重宮門登時開啟,門外主力軍潮水般蜂擁而入,見人就殺,硬生生在禁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香王府


    唐芯暈乎乎從昏睡的狀態中蘇醒,眼皮剛睜開,就被眼前那距離自己不到五厘米,布滿灰塵的床底給嚇了一跳。


    “……”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麽?


    睡著前的記憶,忽然湧入腦袋。


    冷麵神!


    唐芯彈坐起來,一頭撞上石床:“嗷!”


    她的腦袋!眼淚決堤,身體狠狠栽倒下去。


    她發誓,額頭絕對紅了!腫了!


    該死的夏允兒,友盡!


    唐芯暗暗磨牙,好不容易等到眩暈感和疼痛感散去,手腳並用從石床底下狼狽的爬了出來,匆匆環顧一眼四周。


    很好,四麵灰牆,連個窗戶都沒有,完全推測不出眼下是什麽時辰了。


    目光在牆上的畫卷上停頓一下,想到某人對她做的暴行,走上前將字畫卷好,塞到懷裏,扭頭沿著來時的路往外走。


    書房外,陽光刺眼,距離正午過去不久。


    說起來,以前被點了穴道,至少一兩時辰不能動彈,這次怎麽解得這麽快了?唐芯眯了眯眼睛,對這突如其來的光亮有些不太適應。


    “難道是我有了抗體?”中招太多次,老天爺終於看不下去,決定給她開掛了?“切,多半是那貨武功不到家。”


    唐芯一邊想,一邊偷偷往院子外走。


    後院的門剛打開,迎麵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來。


    香王府離市集很遠,但饒是如此,依舊能嗅到隨風飄來的腥氣,以及遠端若有似無的廝殺聲、慘叫聲。


    唐芯猛地將木門合上,外邊這麽亂,我軍敵軍都有,如果她貿貿然溜出去,被叛軍逮著了,不就完蛋了?


    雖然很想去找冷麵神,可瞅瞅自個兒除了肉就是肉的爪子,唐芯隻得將這個念頭死死壓製下去。


    雙手合十,閉上眼虔誠地對著吃貨之神禱告,為戰中的某貨默默祈禱。


    就在這時,木門外忽然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唐芯背脊一僵,次奧!有人過來了!


    她趴在門縫間聽了聽,聲音離這方越來越近。


    眼睛在院子裏一掃,火速跑進後院的廚房,一手拎著砧板,一手握著菜刀,背靠木門,嚴陣以待。


    “哇……”細弱的啼哭由遠及近。


    嬰兒?


    唐芯狐疑地皺起眉毛,用手肘扒拉開門閂,順著小縫往外張望。


    隻見後院門外僻靜無人的小道上,一個穿著質樸衣裙的女子,正抱著孩子從左側疾奔過來。


    雖然服飾很普通,但那熟悉的垂柳身姿,以及淩亂發絲下,曾驚豔她眼球的容顏……


    唐芯驚得嘴巴張得老大:“女……女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廚妃有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酸蘿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酸蘿卜並收藏廚妃有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