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照亮夜幕,女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一雙眼睛,嘴巴一張一合,極其艱難的發聲說:“不!不會的!你休想騙我!”


    “閉嘴。”朱華一腳踹出,“在主子跟前,誰許你大呼小叫?”


    “到了今時今日,我作何要欺騙你?”清華低聲問道,欣賞著女子痛苦的模樣。


    “本宮不信!一個字也不信!”女子狼狽的趴在地麵上,十指緊緊摳著泥土,拚命搖頭。


    清華彎唇輕笑,話語伴隨著轟轟炸響的雷鳴,無比清晰的傳入女子的耳膜:“你也有數日未曾見到親生骨肉了,本王今夜開恩一回,讓你見他一麵。”


    話落,朱華冷笑一聲,拎起女子的胳膊,將人拽起來,淩空一躍,消失在了漫天雨霧之中。


    “你會喜歡本王送你的禮物的。”似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畫麵,唇角那彎清淺的弧線加深許多。


    又是一道驚雷落下,昏昏沉沉的唐芯驀地驚醒,剛要睜眼,冷不防就聽見耳邊有人在說話,嚇得她繼續躺在床上裝死。


    “準備薑湯,等夫人醒來,伺候她喝下。”


    是那死變態的聲音。


    唐芯的神經高度緊繃,連呼吸也不自覺放輕下來。


    “都到院外守著,不要打擾夫人休息。”


    “是。”有腳步聲漸漸走遠,但空氣裏飄蕩的淡香始終存在著。


    唐芯感覺到身旁有人靠近,小心髒忍不住哆嗦起來。


    但這人卻隻是站著,不言不語,氛圍安靜得讓人快要窒息了。


    要命!他打算在這待多久?


    唐芯已經感覺到後背上有冷汗冒出,喉嚨機械的吞咽一下,這時,額頭上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


    是他的手指!


    唐芯一陣顫栗,卻還得忍著,在心底把清華的祖宗十八代通通罵了個遍。


    就在她即將被這詭異氣氛搞瘋的時候,耳畔落下一聲惆悵的歎息,隨後,淡香漸漸飄遠。


    走了?


    唐芯小心的睜開眼,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確定那貨沒在,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狠狠擦了擦被他碰過的額頭,嫌棄的說:“髒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貨這麽在乎本尊,咋回輕易離開呢?這裏邊絕對有鬼!


    思量之時,房門外有人聲傳來。


    是朱華的聲音。


    “淑妃已經去過天牢,見過了六皇子的屍骨,方才屬下已將她送回寢殿。”


    “嗯,本王也該去瞧瞧她了。”


    接著,腳步聲徹底行遠,直至消失在門外,唐芯才一把掀開被褥,暗戳戳來到窗戶邊,翻窗出去。


    很謹慎的放輕腳步,深怕被院子裏的耳目發現。


    雨勢小了許多,她偷偷爬上後院的大樹,借力跳到牆頭,落地時,腳下一滑,要不是及時扶住牆壁,非得摔個人仰馬翻不可。


    還好院子裏的人沒有察覺,唐芯鬆了口氣,拔腳往冷宮的方向狂奔,剛跑了一段路,又想起之前一起出宮的‘同伴’。


    一咬牙,扭頭往那座陰森殿宇跑去。


    她那麽仇視死變態,這會兒落到他手裏,指不定會丟掉性命!她答應過要帶這人走的,不能失言!


    七轉八拐後,唐芯總算找著了白天曾來過的殿宇,殿中燈火閃爍,但院子內外卻無人站崗。


    那貨不是來了嗎?怎麽裏頭連個聲兒也沒有?


    唐芯心裏泛起了嘀咕,貼著牆小心翼翼進入院子,剛從護欄外翻進去,打算靠近木窗偷窺,突然,房間裏傳出什麽東西被砸爛的巨響。


    臥槽!這是打起來了?


    唐芯打了個機靈,整個人窩在窗台下方,暗戳戳用手指將木窗往上抬起一條小縫,昏暗的燭光順著縫隙流淌而出。


    借著那窄小的口子,唐芯眯眼往內看去。


    淩亂的大殿裏,一把椅子摔得四分五裂,木屑濺灑一地,在遍地的殘屑中央,女人被朱華反剪雙手,撲倒在地上。


    她那被雨水浸泡過的發絲,粘成一股股的,吃力的昂起頭,怒瞪前方氣質出塵的白衣男子,麵龐猙獰似鬼,布滿了仇恨之色,她的四肢不停掙紮著,可嘴裏卻吐不出一個字。


    看來是被點了啞穴。


    唐芯推測道,但她不明白,得有多深的仇,才會讓這女人明明身陷險境,還不肯示弱,她不要命了嗎?


    “淑妃娘娘,”清華突然開口,清淺如風的語氣裏,含著幾分嘲弄的意味,“現在,你可信了?”


    這話一出,女人掙紮的動作愈發劇烈。


    朱華反手給了她一巴掌:“給我老實點。”


    靠!下手真狠!


    唐芯條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左臉,打人不打臉,她沒聽說過嗎?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算什麽本事?


    女人的臉被打偏到一側,她甩了甩頭,繼續死瞪清華。


    袖下食指微動,隔空解開了她的穴道。


    “畜生!本宮要殺了你!”女人聲嘶力竭的咆哮道,雙眼紅得滴血,“你怎麽敢!怎麽敢啊!”


    “本王為何不敢?”清華反問道,眉心的朱砂呈現出妖冶的紅,他緩步朝女人走近,“淑妃娘娘大概是忘了,本王今時今日的舉動,不過是在效仿你十五年前的手段。”


    眸子霎時冷了下去:“當年榮寵一時的淑妃,可有想過,會有今日的慘景?”


    “十五年前……”女人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臉色倏地變了,“你記得……你竟然會記得!”


    唐芯不解的皺了下眉,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是啊,”清華幽幽垂下眼瞼,“在娘娘心裏,大抵覺得一個四歲幼兒,是不記事的。”


    拳頭徒然攥緊,氣息頓時沉了:“可本王卻從沒有哪一日忘記過,當年的種種,娘娘,這些年來,您難道從未夢見過,本王的母妃向您討命嗎?”


    陰鷙的目光深深刺入淑妃猩紅的眼睛裏。


    她驚恐的顫抖一下。


    “原來你也會怕。”聲線甚是涼薄,“當年你下令****本王的母妃,還要本王在旁邊看著,看著本王的生母如何被淩虐致死,被野狗吃盡,”他緩緩蹲下身子,抬起女人那張血和雨水混雜的狼狽麵龐,“就是這張臉,當年笑得那般猖狂……”


    指尖猛地施力。


    隻聽見一聲哢嚓的碎響,女人痛苦的慘叫起來。


    唐芯有些目瞪口呆,淩虐……吃屍……


    寒毛一下子全都豎起,心尖漫開一股徹骨的寒。


    清華閉上了眼眸,十五年間早已深刻入骨的恨意,此刻正蠶食著他的心髒,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些男子****的麵龐,忘不了那一聲聲悲慘的哀求。


    “本王隻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比起淑妃的手段,又算得了什麽呢?”拇指和食指重新搭上她的下巴,用力一扭,錯位的骨頭再度接上。


    “啊!”女人疼得眼淚直冒。


    清華冷冷地笑了,“娘娘也是會哭的啊。”


    “本宮……本宮做了……你要報複大可衝著本宮一人……為什麽……為什麽要害本宮的兒子!”女人尖聲怒問,“冤有頭債有主……成王敗寇,本宮無話可說!可皇兒他是無辜的!你憑什麽要害他!”


    “娘娘許是忘了,當年母妃她也曾這樣求過你,”清華柔聲提醒道,但眼眸中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墨黑,“求你放過我,求你帶我出去,可娘娘卻說,要叫本王好好看清楚,母妃她是何等**********的女子。”


    即使過了整整十五年,他依舊忘不了,當日的畫麵,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容,都是支撐他活下來的力量。


    “六皇子無辜?”清華口風一轉,諷刺的看著她,“他無辜,本王就不無辜嗎?”


    分貝突然升高,那是積攢了十五年的恨意。


    唐芯心口一酸,撇開眼,不忍再去看清華的身影。


    她無法想象一個四歲的孩子,要如何在經曆了那樣的噩夢後,活下來,更無法想象,天底下怎麽會有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半響,那澎湃的情緒才堪堪平複。


    “隻可惜,六弟他死得太早,”清華嫌棄的鬆開手,“否則,真該讓他親眼看看,曾經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是如何在男子胯下承歡。”


    語氣帶著幾分惋惜。


    “瘋子!你這個瘋子!”女人齜目欲裂,“本宮該殺了你的!本宮早該把你除去!”


    “娘娘不也那樣做了嗎?隻是本王命大,不曾死在殺手手中,在本王逃出生天的那一刻,本王就發過誓,有生之年,傾盡所有,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話,擲地有聲,“本王隱忍十餘年,****與爾等虛與委蛇,任由你們肆意打罵,為的正是今天!”


    突然迸發的陰冷氣勢,叫淑妃一陣膽顫。


    她錯了……


    錯將一隻狼當作無害的羔羊,被他懦弱、無害的麵具欺騙,使得他成長到再也不受她控製的境地。


    身體頹然倒下,麵如死灰。


    不夠,僅僅是這樣遠遠不夠!


    暴虐的恨意掠過眼眸,冰涼的聲線再度響起:“淑妃娘娘處心積慮想要出宮,是為了聯絡您的娘家?本王似乎忘了告訴你,你的母族早在數日前,就已被本王查抄,九族無一活口。”


    痛苦嗎?絕望嗎?可這些比起他當年的遭遇,不過是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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