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想得腦仁開始犯疼,也想不明白,索性將疑問拋開,舔著臉說:“皇上啊~”


    尾音微微上揚,格外銷魂。


    沈濯日強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開口:“說。”


    “咳,那啥,我好久沒回娘家了,聽爹說,娘親特別思念我,要不您給我批個假,讓我回家去探望一下二老唄?”這件事她一直放在心裏,終於找到機會說出來了。


    黑眉一擰:“省親?”


    “嗯嗯。”唐芯點頭如啄米,邊對手指,邊說,“可以嘛?”


    “朕若說不行呢?”一抹惡趣味的暗芒在眼底閃過。


    聽到這話,唐芯頓時小臉一黑:“憑毛?寶寶不就是想回家探視一下父母麽?這個要求難道很過分?寶寶是人生父母養的,為人子女,不能常年陪伴二老已經是夠不孝的了,連見上一麵你都要阻撓?”


    要不要這麽霸道!


    “想見麵不難,明日你宣人進宮便是。”沈濯日沉聲提醒道,為她指了第二條路。


    “路途那麽遠,娘親身子骨又弱,萬一被顛簸了,我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唐芯趕緊甩頭,否決他的提議。


    丞相府距離皇宮不過幾裏地,乘馬車入宮頂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很遠麽?


    沈濯日額角微抽,剛想說話,卻被唐芯拽住了袖子。


    “你就答應我吧,好不好?求你了。”她可憐巴巴的咬住唇瓣,糯糯的祈求道。


    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當真是叫人狠不下心來拒絕。


    “說吧,執意回府,你葫蘆裏究竟裝的什麽藥。”沈濯日肅了肅臉,銳利的目光投落在唐芯的臉上。


    咯噔,心立時一緊,眉宇間浮現了些許心虛之態。


    “不說?”若無特殊的理由,她怎會忽然提出這種要求?


    “沒事長顆那麽聰明的腦袋幹嘛?”不懂蠢蠢惹人愛麽?“你也知道,我失憶前似乎和沈濯擎那貨有些瓜葛。”


    提到此事,沈濯日柔和的眉眼霎時冷了下去,氣息低沉,散發著一股莫名的勢壓。


    唐芯尷尬的咳嗽一下,硬著頭皮繼續說:“我就是想弄明白,我和他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處心積慮的針對你,而我呢,曾經又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指不定家裏藏有什麽物證,如果能找到,對你肯定會有用的。”


    據周恒交代,本尊和他曾經都侍另一個神秘人物為主,且為了那人,本尊不惜自掉身價故意勾引沈濯擎那隻渣男,還違心的嫁進宮裏,做冷麵神的妃子,要說他們的目的和他無關,唐芯寧肯把腦袋給擰下來。


    丞相府是本尊入宮前的大本營,在那裏,說不準會留有蛛絲馬跡!


    她不敢說出實情,不是怕沈濯日會猜疑,而是擔心他一旦知道了,會不允許她出宮,故而,沒敢把真相說出來,盤算著,等她回來以後,再同他詳說。


    “就這樣?”沈濯日略一挑眉,漆黑的眸靜靜凝視她,仿佛要將她的小心思看穿。


    唐芯不耐煩的跺了跺腳:“不然還能有什麽?哎呦,你就說行不行嘛!就兩天!我保證,兩天後乖乖回來!”


    深深看了她半響,沈濯日終是啟唇:“罷了,這次,朕允你。”


    “萬歲!”唐芯激動地叫出聲來,一個飛撲撞進他的懷裏,“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嗯。”沈濯日低垂下眼瞼,眸中遍布的寒霜仿佛在她這句話裏化作一池春水,滿目柔情。


    第二日一早,唐芯匆匆同他打了聲招呼,就風風火火去了禦膳房。


    第一次回娘家怎麽著也得備些見麵禮不是?


    水晶餃子、如意珍珠丸、再配上一盅香味肆意的十穀米粥,放進食盒裏裝好,她墊著帝王欽賜的腰牌大搖大擺出宮去了。


    “命修容在暗中跟著。”沈濯日直身孤立在大殿中央,眼睛半闔著,啞聲吩咐道。


    十三血煞盟已經秘密將趙正捉拿關押起來,沈濯擎那方必會有所動靜,這兩日宮中不太平,讓她回府去住上幾日避避風頭,也是樁好事。


    李德自然清楚這話不是衝他說的,默默係著龍袍的盤扣。


    唐芯一踏出宮門,就跟解放了似的,連空氣仿佛都多了幾分香甜,她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往丞相府邸走去。


    “你等等本公主!”


    堪堪走了數米,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唐芯不僅沒停下來,反而加快步伐,由漫步改為狂奔,但她再快,能快得過夏允兒手裏的軟鞭?


    長鞭淩空一甩,似一條長了眼睛的緞帶飛快纏繞上唐芯的腰身。


    “沒聽見本公主在叫你嗎?亂跑什麽?”把人拽到身前,夏允兒任性地抱怨道,非要唐芯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嗬嗬,不跑難道要在這兒等著被她纏上麽?


    唐芯偷偷在心底吐槽,臉上卻是一副憨傻迷茫的樣子:“有嗎?我怎麽沒聽到?啊!”她似恍然大悟般,一拍腦袋,“一定是剛才風聲太大,我又急著趕路,所以聽岔了。”


    見她不似作假,夏允兒也就相信了,一收長鞭,說:“本公主要跟著你。”


    “別介,”唐芯急忙阻止,“我是回家探望家人,你去了不太好。”


    “誰說本公主要去你家?”夏允兒環顧一圈四下,確定沒人留意這方,才壓低聲音道,“本公主隻是想借你打掩護,騙過宮中的耳目,一會兒,本公主就會和你分道的。”


    唐芯狐疑地打量她幾眼,推測道:“你不會是想偷偷摸摸溜去香王府吧?”


    “是,是又怎麽樣?”夏允兒雙頰爆紅,竟有些大舌頭。


    “我去,你還真敢啊。”唐芯佩服地衝她豎起拇指,替她的勇氣點讚,“這忙,寶寶幫了。”


    “本公主就知道沒看錯人。”美若驕陽的明媚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天地仿佛在這一瞬都為之失色。


    兩人光明正大的在宮門禁軍的視線中走遠,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夏允兒迫不及待的與唐芯告辭。


    “我送你過去吧。”唐芯拒絕承認自己是想去看八卦,這會兒還不到上朝的時辰,沈濯香必定還在府裏,若他一起身,就看見夏允兒出現在他的房中,表情絕壁會很精彩!


    多一個人給她壯膽,夏允兒怎會排斥?拉著唐芯疾步趕去香王府,熟門熟路的由後門的院牆飛身而入。


    修容藏身在後方,瞧著那近兩米高的灰牆紅瓦,嘴角直抽。


    她是該提前給香王通通氣呢?還是該裝聾作啞呢?


    猶豫間,牆內忽然有高分貝的質問聲飄出。


    “你怎麽會在這裏!”


    夏允兒怒不可遏的瞪著眼前本不該出現在此的女人。


    這人正是春風明月樓的頭牌——蘭若。


    “您是?”蘭若受驚地退了半步。


    “哼,本……本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知道的?”這麽早她就在香王府內出沒,可想而知,昨夜在府內發生了什麽!


    已然腦補了一出翻雲覆雨好戲的夏允兒,氣得直磨牙,五髒六腑好似被一團火燒著,快要炸了。


    “小女子並未在香王府見過您。”蘭若柔聲說道,語氣裏滿是委屈,可這話,細細一聽,卻又好似透著別的味道。


    夏允兒像是被人戳住了痛腳,怒聲說:“本小姐樂意去哪兒,要你管嗎?你說!你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


    “是香王……”蘭若柔弱動人的麵龐上,染上一層緋紅,嬌羞道,“是他讓小女子進府的,小女子見天已放亮,就想著去為香王煮點早膳,王爺曾說過,最鍾意小女子親手做的米粥……”


    嗓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是不可聞。


    夏允兒噴火的目光落在了蘭若手中的米粥上,呼吸一重,隻覺那粥礙眼極了,一揚手就想將其打翻。


    “別!”唐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糧食又沒錯,打翻了多可惜啊。”


    媽蛋!這米粥的香味簡直了!從她一進府,就嗅到了空氣裏漂浮的美妙因子。


    唐芯饞得猛吞口水,嘿嘿笑道:“老百姓種稻穀特辛苦,有再大的火,那也不能遷怒到無辜的飯菜身上對不?你要真看它不順眼,不如……”


    她剛想說,與其浪費了,不如交給她來處理,嚐嚐鮮。


    可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一道邪肆不羈的聲線打斷。


    “喲,今兒本王府裏吹的是什麽風?竟把唐姑娘您吹來了?”聞聲趕來後院的沈濯香,似笑非笑地晃著手中的骨扇,自紅漆長廊深處漫步走來。


    “王爺。”蘭若眼睛大亮,嬌聲喚道,麵上一派春色。


    唐芯艱難的收回擱在米粥上的視線,用餘光瞄了夏允兒一眼。


    好家夥,這臉色都快能和硯台媲美了。


    義氣的火焰在她心底熊熊燃燒起來,她虎著臉,轉頭瞪向沈濯香:“王爺,你的眼疾到今天還沒治好嗎?”


    “此話何意?”沈濯香不解的問道,對蘭若送來的秋波置若罔聞。


    “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您眼裏卻隻看到我,這還不算病嗎?”唐芯指了指夏允兒,將她的身份揭穿。


    果不其然,這公主二字一出口,蘭若嬌紅的麵龐刷地變得慘白。


    而沈濯香卻是哭笑不得,他故意沒說破夏允兒的身份,便是不願損了她的清譽,這一大早在男子府中出沒,傳出去,對她的名聲自會有所影響。


    對唐芯的智商徹底不報希望,沈濯日略一抬手。


    一道黑影破空躍入院中,迅速點住蘭若的穴道,將其扛走。


    熱騰騰的米粥摔成了碎片,唐芯心疼得直跺腳:“你們這是在暴殄天物!”


    “……”所以在她眼裏,蘭若的死活還比不上一碗粥來得重要?


    沈濯香無力撫額:“皇嫂喜歡,不妨在本王府上多留片刻,本王命廚子備上膳食,供你享用。”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君子一諾千金!”唐芯的注意力立即轉移,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沈濯香擒笑點頭,道:“區區一頓早膳,本王還請得起。”


    言罷,骨扇一收,翩然側過身去,邀請唐芯挪步前去大堂。


    “站住!”


    自他露麵後,便沒再吭過聲的夏允兒,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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