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個混蛋出賣了寶寶!


    唐芯氣紅了臉,半躺在他懷裏支支吾吾的,愣是找不出一個解釋。


    “啞巴了?”沈濯日語調一沉,刀斧雕鑿般冷峻的麵龐浮現出絲絲危險之意,如玉般微涼的手指拂過唐芯的臉頰,害她凍得打了個寒顫。


    討好地笑道:“那啥,我就是隨口一說……”


    “無心之言,方是發自內心。”言簡意賅的一句話,無情砸落。


    唐芯急得直吼:“這是歪理邪說!”


    “哦?愛妃似乎有不一樣的解釋?”沈濯日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潑墨般深邃的黑眸裏閃爍著戲謔的暗芒。


    唐芯不假思索的點頭,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說:“哎呦,當時那場景,我好意思在她麵前秀恩愛麽?人家正處在人生的低潮,最苦逼的暗戀裏,根本受不了刺激,所以咯,我隻好采取這種迂回、好玩的方式,既可以不傷害她,又能起到逗她開心的效果。”


    說完,她愈發覺得有道理,連連點頭,一副事實就是這樣的篤定模樣。


    “是麽?”沈濯日啞聲輕笑,唇瓣擦過她敏感的耳垂。


    不經意的觸碰卻讓唐芯渾身中電,整個人不自覺震動了一下。


    一股燥意席卷上麵龐,她羞澀的抵住他的胸口,抱怨道:“你這習慣能不能改改?說話別湊這麽近,我又沒耳聾,你離遠點。”


    “朕喜歡。”千金難買我樂意,沈濯日不僅沒有聽話,反而更加過火的將她抱緊,“下次再讓朕聽見類似的話……”


    威脅之意無需明表,唐芯想也沒想的說:“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記牢了。”捏了捏她的臉頰,他這才鬆開手去,“至於你所求之事,朕允了。”


    “艾瑪,真的?”唐芯被這巨大的驚喜弄懵了腦子。


    斜眼瞧著她呆呆蠢蠢的萌態,沈濯日既無奈,又覺好笑,唇線一抿,沉聲說:“答應你不是不行。”


    “哼,我就曉得你不會輕易答應,”唐芯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滿的哼哼兩聲,“說吧,你的要求是啥?”


    “不如由你來想,如何?”沈濯日將皮球踢回給她。


    唐芯轉了轉眼睛,略一思襯:“做一桌子好吃的給你?”


    “換。”即使沒有這一茬,她不也會為他備膳嗎?


    喂喂,這種嫌棄的口吻是怎麽回事?


    被他無聲鄙視一通,唐芯不免有些惱怒:“我想不出來了,要求是你提的,內容當然也該由你來說。”


    “這就氣上了?”沈濯日好笑的戳戳她的額頭,“條件先留著,待朕幾時想好,再說與你聽。”


    “你不會提出些寶寶做不到的事吧?”唐芯狐疑的盯著他,總覺得這貨滿肚子壞水,沒安好心。


    黑眉一挑,神色頗有幾分高深,這讓唐芯心裏愈發不安起來:“先說好,違背寶寶原則底線的要求,寶寶是堅決不會答應的。”


    她得捍衛自己的底線!


    “比如呢?”沈濯日眼裏飛快滑過一抹笑意,順勢問道。


    “比如超過寶寶能力範圍的事啊,太出格太大膽太有違風化什麽的。”唐芯吞吞吐吐的說,有些閃爍其詞。


    能說她最擔心的,就是這貨仗著有底牌在手,隨便吃她豆腐麽?說出來,萬一他沒往那方麵想,不就壞事了?


    “具體點。”沈濯日貌似不解的說,可眼裏溢滿的笑意仿佛快要化出來。


    “具體你妹。”唐芯惱羞成怒的瞪著他,“反正醜話寶寶撂在這兒了!”


    見她炸毛,沈濯日無聲的笑了,妥協道:“好,都依你。”


    “這還差不多。”唐芯傲嬌的哼唧道,話剛落,偏殿門外就響起了清脆的拍門聲,她趕緊從沈濯日的懷裏退出來,理了理衣裳,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似的乖乖站在邊上。


    “想避嫌?”沈濯日佯裝動怒的冷下臉來。


    唐芯衝他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到門後。


    “娘娘。”修容恭敬行禮,得到示意之後,繞過唐芯來到禦前,擦身而過之際,她分明感覺到唐芯投來的審視目光,在心裏暗自皺眉。


    她好像沒什麽地兒得罪過這位吧?莫不是還在為之前失禮的態度置氣?


    修容自以為洞悉了真相,琢磨著待說完正事,定要鄭重的向唐芯道歉,她哪裏想得到,唐芯這會兒正試圖從她身上瞧出些蛛絲馬跡,弄清楚出賣她情報的家夥,究竟是不是她!


    將某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沈濯日眼中泛起幾許寵溺。


    “屬下已經查實,為山賊出資在青樓挑選姑娘送去者,是來自衛城的一名儒商。”說著,修容從袖中取出一封落了火漆的信箋遞了過去。


    一聽是衛城來的,唐芯果斷拋開心頭的猜測,跑到沈濯日身旁伸長脖子偷看。


    “這人也姓趙?”她驚訝的長大嘴巴。


    “也?”沈濯日敏銳的抓住了她話裏的漏洞,眸光一閃,朝她看來。


    “之前我不是同你講過嗎?我在抵達衛城前,有過一段特悲苦的日子。”唐芯老老實實的把事說了一遍,“那會兒我在城門口遇到了一位恩人,是他給我銀子,助我度過難關,對了,”雙眼瞬間放亮,“我這次出宮有在京城見到他,還特地把銀子還給他了呢。”


    想到這事,她就忍不住一陣得意。


    艾瑪,天底下像她這樣知恩不忘報的有道德有品德的女人,上哪兒找去?


    “主子。”修容霎時沉了臉,麵色略顯凝重。


    相同的姓氏,且此人也在京城出沒,其中必有關聯。


    沈濯日漠然收好密信,沉默地思考起來。


    唐芯偷樂半響,見他們兩人神色不太對勁,心裏咯噔一下:“你們不會是懷疑恩人吧?不可能是他!”


    “理由呢?隻因為他曾出手幫襯過你?”沈濯日啞聲問道,聲線涼薄且透著一股子嘲諷的意味。


    “他是大好人,怎麽會和這種事扯上關係?”唐芯據理力爭,說什麽也無法將那位恩人與山賊聯係在一起,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好麽?


    聞言,沈濯日冷嗤道:“是或不是,無需太久自會見分曉。”


    “反正我覺得不該是他,肯定是一場誤會。”唐芯扭曲避開了他的眼神,底氣不足的反駁道。


    “速查,”沈濯日沒搭理她,目光轉向修容,冷聲道,“查清此人的背景,他入京後,曾與何人走動密切,朕都要知曉,切記,莫要打草驚蛇。”


    或許他可通過此人,揪住擎王的狐狸尾巴,將其及其黨羽一網打盡!


    黑眸中寒芒乍現。


    唐芯偷偷搓了幾下胳膊,莫名覺得這地兒有些冷。


    談完正事,修容便要告退,她剛踏出殿門就被唐芯叫停了。


    “娘娘有何吩咐?”


    “唔,”唐芯摸著下巴繞著她走了一圈,左看右看的,似是要在她身上瞧出朵花來。


    修容隻覺別扭,她有話倒是說啊,總這麽盯著自個兒,算什麽?


    “皇上之前有派你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對不對?”沒能看出玄機,唐芯決定當麵試探。


    “是,”修容回答得十分坦誠,“屬下先前對娘娘多有誤解,故而言語行為上頗多不敬,屬下在此向娘娘賠罪了。”


    她鄭重其事的拱手作揖,腰身下彎九十度,久久沒有起身。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唐芯一跳:“你幹嘛呀?快起來,我可承受不起。”


    “娘娘心性大度、寬容,可屬下有錯在先,理應向您賠禮。”修容固執的說道,任憑她怎麽拉拽,也不肯起身。


    “你也是太擔心他,才會這麽做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怪罪?雖然一開始,我是有點不爽,可都過了那麽久了,我早就忘得一幹二淨。”唐芯滿不在乎的罷罷手,“你再這麽死撐著,是要寶寶回禮嗎?”


    她作勢就要行動,修容慌忙直身:“屬下不敢。”


    “這就對了,”唐芯狡黠的笑著,“這事就此翻篇,從今往後不許你再提。”


    看著她真誠到近乎坦然的姿態,修容寒霜遍布的容顏緩緩放柔,唇角輕揚,笑若傲梅盛開,豔麗無雙。


    “咳!”唐芯看迷了眼,尷尬的咳嗽一下,“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曇花一現般的笑容瞬間隱去:“屬下的確曾奉命保護娘娘,但近日,屬下奉旨追查山賊一案,是以,並未留在娘娘身邊。”


    “所以不是你咯?”唐芯托著下巴若有所思著,“那頂替你的人是誰?”


    是修慈?還是修墨?


    修容隱隱察覺到不妥,可這事並非秘辛,倒也沒瞞著:“是修慈。”


    “嗬嗬嗬嗬。”一陣古怪至極的笑聲從唐芯的嘴裏滑出,“原來是他啊。”


    修容背脊一僵,忽然有種想替同伴哀悼的衝動。


    “好了,我要問的事問完了,你忙你的去吧。”唐芯揮了揮爪子,轉頭往大殿裏走,目光偷偷在兩側掃過,雖然她發現不了修慈藏身的地點,可她很確定,那人絕對就在這裏。


    哼!居然敢出賣她,害她欠了冷麵神一個要求。


    粉拳憤然握緊,她冷笑一聲。


    這事兒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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