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絹的常識,不論是唐大夫人這位誥命,還是屋裏其它的人都知道、都明白:也就是說紅錦袖子裏掉出來的東西,那是禦賜之物!


    禦賜的東西在京城並不少見,唐家收到過的聖旨也是這樣的明黃色貢絹,唐大夫人當然不會認不出眼下的東西是什麽,她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紅錦身上會帶著禦賜之物。


    禦賜之物被毀了,這樣事情讓眾人都呆立在原地,天大的罪名啊!人人都有些自危起來,剛剛的情形很混亂,自己不會被牽連吧?每個人的臉上都隻有驚與懼兩個字。


    唐大夫人腦子裏是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看著如同一隻大大的明黃色蝴蝶委頓在地上的貢絹,心中唯一閃過的就是紅錦那句:不要扯我的衣服,扯破了你就是滔天的大罪;她以為那隻是紅錦信口亂說,哪裏想到紅錦居然是說真的如果事先知道,就是打死她她不敢扯紅錦這隻袖子的。


    至於紅錦的袖袋中為什麽會有禦賜之物,她並沒有去想,也沒有那個腦力去想:腦子裏來來回回的隻有一件事情,她把禦賜之物毀壞了,怎麽辦?


    沒有人知道怎麽辦,這樣大的罪名誰能知道應該怎麽辦;紅錦和唐偉誠都沒有說話,唐偉誠眼底的驚愕全然不假,他也沒有料到眼下的事情。


    一片寂靜中,唐偉鵬吞掉口水的聲音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他開口了,聲音有些呆傻:“這、這是什麽?”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不肯相信,以為隻是自己眼花了;禦賜之物什麽時候已經變得多到扯破一個人的袖子,就能掉出一件來的地步呢。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一動,眾人還是隻管看著貢絹,對於唐偉鵬的白癡問題無人理會;眾人現在心中隻在想一件事情:會被殺頭的人裏不會有自己吧。


    紅錦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唐大夫人和唐偉鵬,她的手顫得如同一位七十歲的老婦人:“你、你們都做了什麽?!”她的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幾乎是用喊的道:“那是先帝親筆手書,賜給我的字!你們居然撕破了它,知道這是什麽樣的罪過嗎,我都說過了不讓你們撕扯我的袖子,你們偏扯住我的袖子不放,倒底安得什麽心?”


    唐大夫人幾乎是立刻搖頭:“不,不關我的事兒,不關我兒子的事兒。”她除了不承認之外,卻也說不出其它的話來;見過很多事情的唐大夫人,已經被地上那塊貢絹嚇得失了心神,除了要推脫掉罪責她腦子裏完全沒有了其它想法兒。


    紅錦卻尖叫道:“不是你,是誰?剛剛誰扯掉了我的袖子,是你、是你,還是你?”她不分敵我的亂指一通,不管是王府的人還是唐大夫人的人,被紅錦的手點到後第一個反就是搖頭、再搖頭。


    “是誰,倒底是誰扯掉了我的袖子,弄破了先帝的親筆書手的字?”聽到紅錦口口聲聲提及先帝,唐大夫人的臉更白了。


    紅錦和唐偉誠因為軍糧的事情受到了朝廷的褒獎,此事唐大夫人是極為清楚的;她現在可以完全的死心,知道地上那塊貢絹絕對是真的,不是紅錦弄來一塊類似的騙她。


    “不是我。”被紅錦指到的人都飛快的搖頭,誰也不肯承認此事;就算是最忠於唐大夫人的丫頭婆子,此時也無人站出來道一句:“是我做的”,為主子開脫。


    紅錦還在指下去,看她的意思要一個一個指下去,把門裏門外所有的人都指著問個遍;終於紅錦的手指點到青娥的鼻尖上:“是你?”她說完手指就要移向下一個人。


    青娥被嚇了一大跳,就算她是在王府裏長大見多識廣,可是當前的事情絕對出乎她的意料,如此的罪名她可是背不起的;她看看紅錦再看看唐大夫人,喃喃的道:“不是婢子。”


    “不是你、不是你,你們都沒有做,那是誰做的?不會是袖子自己掉下來的吧?”紅錦環視眾人:“倒底是你們誰扯下來的?你們想大家一塊兒去見衙門的大老爺嗎?”


    青娥左右看了看,再看向唐大夫人:“這個,袖子在誰手上就是誰扯下來的。”


    唐大夫人和唐偉鵬的手還交疊在一起,兩人手裏都還握著紅錦的袖子,驚嚇過度的母子二人根本就沒有想到要把袖子扔掉;聽到青娥的話後,唐大夫人母子的手才像被火狠狠灼到,手抖了拌就把袖子扔到子紅錦的身上。


    “不,不是我們。”唐大夫人母子都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兒,直到現在他們的腦子還不能想事情,除了本能的否認外並沒有做出什麽高明的舉動。


    紅錦盯著唐大夫人母子:“不是你們,那我的袖子怎麽在你們的手上?”


    唐大夫人看一眼掉在地上的袖子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陣子才道:“不是我們做的。”話說得軟弱至極,不要說是旁人就是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紅錦聞言看看左右:“不是你們,就是她們;這是先帝的親筆,此事朝廷肯定要降罪的;過兩天我就要進宮麵聖了,不知道皇上得知先帝的禦賜之物被毀,會生多大的氣呢。”


    唐偉誠長歎一聲:“我想滿門抄斬都算是輕的吧?”此話說得很是時候。


    眾人聽到耳中互相看了看,再看看地上明黃的貢絹,忽然王府有個丫頭一指唐大夫人:“就是她們,我可是親眼看到她們把鳳大姑娘的袖子扯下來,把袖袋扯破的。”有一個人開口,其它的人就紛紛附和起來:“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我們大家都看到了。”


    事情的確是唐大夫人母子做得,所以眾人指認他們是理直氣壯:反正死得不是自己就好;唐大夫人帶來的人雖然沒有指認他們母子,但都緊緊閉著嘴巴無人為自家主子出頭分辯一句兩句。


    如果不是唐大夫人母子所為,那唐家的下人們就是最可疑的,沒有人願意死:唐大夫人母子擔上罪名兒,他們也會被連累,但也強過讓他們去背黑鍋,那當直是有死無生的。


    唐大夫人和唐偉鵬在眾人的指責中臉色大變,有這麽多指證他們就是想賴也賴不掉的,如果換成官府的大堂,說不定自家府中的奴才也會指認他們,這一點他們母子還是明白的;無法否認但樣的罪卻是萬萬不能認下的,因為會要命的啊。


    紅錦看著唐大夫人:“夫人,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唐大夫人看向紅錦,發現她的眼中沒有一絲驚與怒,耳邊想起了剛剛她說過的話:你的誥命還能保的住——難道是鳳紅錦在害她?


    “夫人,對先帝如此不敬,在我的一再提醒下,夫人還是扯破了先帝的字,說不得隻能留下夫人來,等我打發人到禮部衙門稟一聲,我們一起去分說分說才成了。”


    唐大夫人叫道:“你分明是在誣蔑我們母子,禦賜之物怎麽可能隨便放在袖袋中?細查之下,你保護不周也有罪責……”


    “我是有罪責,不過沒有夫人的重就是了;”紅錦現成倒是不喊了:“我到京城來麵聖的時候,天下的人都知道先帝已經大行,我當然要帶著先帝的墨寶給皇上看;前兩日落到賤手,今日才得脫困,妹妹生怕有什麽閃失才急急把先帝的字送來,我還沒有來得及放妥,就聽到夫人在唐兄原本住的院子裏發威,不想為王府添麻煩才趕過來。”


    “沒有想到這樣的湊巧的事情,到了夫人的嘴巴裏就變成有心要謀害,這話定要和夫人到禮部衙門說個清楚明白,不然倒是我有了欺君之名。”


    沒有想到此事還牽扯到了胡大將軍府,倒也沒有變得更複雜,隻能是更簡單了:錯的人自然隻能是唐大夫人母子,其它人就是有什麽錯也是無心之失。


    唐大夫人無言以對。


    “夫人,我們走吧,趁著禮部說不定還有人趕快去;去得晚了,就要委屈夫人和三公子在王府留宿了。”紅錦伸手拿起自己的袖子看向唐大夫人:“請吧,夫人。”


    唐大夫人長歎,她心知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善了,自己已經脫不得身;她看向一旁的兒子,再看看紅錦,心一橫很幹脆的跪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被逼到如此地步,她萬不可能跪地求饒的。


    紅錦閃身讓開了:“夫人,你知道此事就算是王爺來也擔不起,還是不要難為我一人平常百姓了。”


    唐大夫人臉上漲紅,但是她不得不開口,她死不要緊可是不能讓兒子一起死啊!她艱難開口:“大姑娘,是我的不是,請大姑娘大人大量……”


    她正說著話的時候卻看到香月探出了頭來,香月眼中的驚訝讓她啞口:她在唐府是那麽的高高在上,此時卻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要多丟臉就有多丟臉;但倒底是兒子重要,她再吸一口氣,想開口的時候卻被香月再一次打斷。


    香月和紅錦開口打了招呼,就自唐大夫人的身邊走了過去,目不斜視;她在唐家見到唐大夫人哪一次不都要小心再小心的,可是這一次卻理也不理她,怎麽不讓唐大夫人心頭火起,自然也就說不出來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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