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是愛唐偉誠愛得太癡了,又在看到鳳大姑娘的厲害之後,自己和人家比較一番,發現事事處處並無強過鳳大姑娘的地方,而唐偉誠的心思還全放在鳳大姑娘的身上:癡加上焦急,她才會在前天晚上說出那樣的話來,當真是太過“聰明”了——如果不是一心想讓唐偉誠看到鳳紅錦的缺處,她哪裏說出那樣的話來。


    唐偉誠是個男人,絕對不可能會借助妻家的勢力,這還是其一;再有唐大夫人所想所思就是拿捏住唐偉誠,又怎麽肯給他說一門好親事:隻要親事到了唐大夫人的手上,就絕不會有什麽好人家給唐偉誠的,八成都是像黃姑娘那樣全家上下都要依賴唐大夫人為生的人家,不要說是借勢了,到時候不拖後腿已經是托天之幸。


    她原本就是一個心思玲瓏的人,聽到紅錦提醒的一句話便把所有的弊處都想到了,同時後背的小衫也被她的冷汗打濕了。想到前天晚上唐偉誠聽完她的後什麽也沒有說,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紅錦並沒有提防香月會猛然抬頭,反倒被她炯炯的目光嚇了一跳:“香月姑娘,你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舒服?”她現在深悔剛剛多嘴,不應該看到香月的眼淚就提醒她那麽一句。


    香月木然的搖頭:“我很好,沒有什麽。”卻忘了相謝紅錦。


    她的冷靜素來被人稱道,可是在麵對唐偉誠用生命去愛的女子時,她的心根本就靜不下來;最重的事情是,她以後要怎麽辦?


    紅錦看她臉色不好,還是輕聲道:“要不要,讓人去請大夫?”


    “不用了。”香月緩緩起身,勉強一笑道:“打擾姑娘了。今天聽姑娘一番話當真是勝讀十年書,想起十幾年的風雅來;”她輕輕的搖頭:“卻比不過姑娘十幾年的銅臭。”說完輕輕蹲下去道辭。


    紅錦原本還想勸她兩句,也不過是說錯了一句話而已,依著唐兄的為人隻要把話來說開也就是了,相信做為男人他能理解香月一心為他著想的心意;但是香月卻突然要告辭,紅錦看她的臉色也不好強留,便把她送出了院門,看著她嫋嫋婷婷的走了。


    紅錦和香月都不知道,在小廳的後窗那裏有人翻身上了屋頂,幾個閃落便消失在唐偉誠所住的院子裏:正是唐偉誠本人。


    他心知香月對他的心,所以不想刺激她但又擔心紅錦,才會悄悄跟香月到了紅錦屋中;當他看到香月哭泣逼著紅錦答她的話時,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事情他認為已經和香月說得很清楚了,為什麽香月還要再來試探紅錦的心意?他的心中自然是不快的,不過聽到紅錦提點香月的話,他的心還是輕輕一顫:他從來沒有寄希望於紅錦對他有多少深的了解,那句話給他很大的驚喜。


    但也就是驚喜而已,他已經和香月有了婚約,是不可能再對紅錦表白什麽;曾經因為花明軒的存在,激起來的那幾分心思,現在已經深深的藏到了心底深處:他不能給紅錦幸福的話,當然不會去招惹紅錦;所以他絕不可能讓紅錦知道他的心意。


    轉回房時紅錦略略收拾便去靈棚裏,要和若蝶商議趙七下葬的事情;原本是想三天下葬的,不過後來確定了朝廷對趙七確有封賞,所以若蝶想讓趙七能看到,才會托到了七天頭上。


    可是再也不能托下去了,人死入土為安,再說若蝶和多多這樣一直守在靈棚裏趙七身邊,對他們母子的身子骨兒也不好。


    紅錦剛一入靈棚,若蝶便看了過來:“姑娘,我們今天、送趙七走吧。”淚水順著臉龐滾落下來。趙七已經陪了她們母子七天,不能再留他了。


    伸手挽起若蝶來,紅錦勸慰道:“你要記住,讓他走得心安些,不要讓他走也不放心,時時刻刻的牽掛著你。”隻有讓若蝶打起精神來才好。


    若蝶輕輕點頭:“一切就全拜托大姑娘了。”她又跪倒在趙七的靈床前,癡癡的看著趙七的臉,過了今天她再也不可能見到趙七。


    紅錦心酸也隻能壓下,上前給趙七拜了幾拜,出去安排一切事宜。


    時間在忙碌中飛快的流失,好像就在眨眼間已經過了午時;紅錦終於得了一點空閑,坐到抱廈裏間開始吃午飯:飯菜是茜雪親手弄得,很是費了番心思,無非就是想讓紅錦能多吃一些。


    紅錦也真的餓了,剛剛拿起筷子還沒有來得吃一口飯菜,就聽外麵傳來“噔噔”飛跑的聲音;她挑了挑眉,茜雪還沒有喝斥時,就聽管家叫道:“姑娘,大姑娘,聖旨、聖旨到了!”


    紅錦的手輕輕一顫,筷子就掉到了桌子上;她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聽到聖旨二字,不過轉念間就知道應該是封賞趙七的聖旨,一麵吩咐讓人去伺候若蝶換衣服,一麵讓人準備香案等等,她也急急的回去換衣裳。


    接聖旨是不能穿著喪服的,那可不是大不敬;但是你也不能讓聖旨等著你啊,同樣也是大不敬,所以紅錦來不及梳頭隻是飛快的換了衣裙,幾乎是小跑到外宅:此時此刻,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皇權。


    紅錦到了外宅時,才知道聖旨還沒有進府門,剛剛是地保飛奔來報,讓他們做準備的;回身看到多多和若蝶已經換下了喪服來,過去牽起他們母子的手來:“趙七要為你們做的,他做到了;所以,你們要高興不要落淚,怎麽也是趙七的大喜。”


    她的眼眶隨著話卻紅了起來,若蝶和多多都隻是點頭再點頭,身子都微微的戰栗著:他們很緊張。


    緊張是可以傳染的,很快外宅都鴉雀無聲了。


    “聖旨——,到!”隨著一聲公鴨嗓子的叫聲,有人高高舉著聖旨走到了紅錦等人麵前;紅錦連忙帶著眾人跪下接旨,聽那太監宣讀;不過紅錦是大多都沒有聽懂,隻聽到賞金千兩,賜宅一座,封懷化將軍。


    懷化將軍是多大的官兒紅錦不知道,不過聽到將軍二字,紅錦猜想應該是個不小的官兒了,真是代趙七高興;後麵的話她就沒有聽懂,還是等到若蝶接過聖旨後,才知道朝廷給了趙七是正三品的武將官職:雖然是追封,但是古人都講究死後哀榮,當然是極大的好事兒。


    朝廷給了若蝶一個四品的誥命,而多多也得了一個正六品的武尉官職:這就是蔭妻與蔭子了;雖然說女兒是趙七親生的,但是她生為女兒,所以隻是得到了長命金鎖及玉佩等四樣吉祥物而已。


    如此恩賜可以說是達到了極致,紅錦連忙讓人封了銀子給傳旨來的太監,並請他們到廳上奉茶;那太監年歲並不大笑著對紅錦施禮:“大姑娘有請,是給我這個老貨麵子原不該辭的,可是皇命在身,還要趕去容家傳旨,隻能請大姑娘原諒一二了。”


    太監雖然隻是伺候皇帝的奴才,但是見了外官那都是鼻了朝天的主兒,更不要說對無品無階的老百姓了;可是他偏就對紅錦很客氣,不止是客氣而且能稱得謙卑了。


    太監辭了吃茶的事情,卻看向不遠處的靈棚:“朝廷已經明發了旨意,相信地方上很快就會來協辦趙將軍的身後事兒,還請將軍夫人和小公子節哀順變。”


    若蝶和多多上前答禮,終於把太監送了出去;如此一來趙七今天也就不能下葬了,因為他可是三品的將軍大人了,下葬便有了許多的講究,隻等地方上來算日子、擇墓地等等。


    太監剛走不久,紅錦府門前就客似雲來,完全不似前幾日的冷清;認識的、不認識的、遠的或是近的,做官的、世家的,是人人都沒有落到後麵,大多都是親來吊唁。


    紅錦一麵應酬著一麵思索著容家的事情:不知道皇帝現在會如何處置;她擔心的不是容連城,而是連璧。


    到了晚上連璧來了,他先到趙七靈棚那裏上香,然後尋紅錦見禮說話;他抹了一把臉:“大錯讓趙、李兩家擔了,小錯讓哥哥擔了;朝廷給了我一個七品的閑職,軍糧以後由我來負責。”


    紅錦聞言放下心來:“這就好。”她原本擔心連璧會受到連累的:“回頭我把那些田地給你,就真得無事一身輕了。”如果不是聖旨遲遲不下,她早把田莊地契什麽的給連璧了。


    “那不需要;”連璧的眉頭緊鎖:“姐姐,現在田地有的是,趙、李兩家被查抄了,他們的田地都歸我所有;而容家留下來的大半田地也歸我打理,這是皇命。”他吐了一口氣:“我聽那聖旨的意思,好像對我們容、趙、李三家的情況是知之甚詳啊。”


    紅錦想到了灰十一,又想到花明軒笑道:“反正是好事。”


    “可是;”連璧又抹一把臉:“朝廷決定明年繼續用兵,要大震我們****的聲威;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明年我們要賣給朝廷的糧,那可是一個龐大的數。”他說到這裏又抹了一把臉:“我算來算去都是不太可能。”


    紅錦知道現在的米、小麥等作物的產量並不是那麽高,可是她上一世雖然在孤兒院動手種過田,但是所知並不多,而且種子是大問題,她可弄不出來良種。


    “如果真得不行,就給瑞王爺寫封信吧,相信王爺能明白的。”紅錦也沒有好法子。


    連璧卻握著拳:“不,我隻是想請姐姐給花王爺寫信,請朝廷恩準浩宇、姐姐和我一起供軍糧;說什麽,我們也要拿下來。”他的眼睛盯著紅錦:“定要拿下來,不管多難,軍糧我們定要足量送上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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