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可以滾了。”浩宇皺起眉頭打斷那仆從的話:“多多兩個養在我和姐姐這裏是養在外麵嗎?養到你們夫人手裏才真是外麵,外的不能再外的外麵!對了,這兩個孩子可是瑞親王和胡將軍的幹兒女,你們夫人想要他們回鳳家也可以,讓她到京去找瑞親王和胡將軍去要吧。”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浩宇忽然想起四斤兩個孩子的“義父”來。


    仆從聽得眉毛動了動,可是嘴唇抖來抖去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五娘看向仆從:“有件事情我一直忘了告訴你們,四斤和多多在京城住的那段日子,可是極得胡老夫人的喜愛。”


    仆從聽完後和婦人對視一眼也不敢再說什麽,隻得叩了個頭走掉了。


    五娘看向紅錦:“他們要打兩個孩子的主意,應該是得了什麽依仗,尤其是她都明言了,更讓人心裏不安;還有,明天叫我們去赴宴看來不是為了孩子的事情,那會是因為什麽?”


    紅錦也正在思索此事:寧知縣高遷,小寧氏發難,寧家的依仗會是什麽?


    一直沒有說話的唐偉誠淡淡的道:“唐家。”唐偉鵬,定是唐偉鵬給寧知縣打通了關節。


    紅錦還是有些想不通:“四斤和多多有花兄和胡兄做靠山,他們要多大的膽子才敢來打他們的主意?當初花兄二人可是在鳳家認下兩個孩子的。”


    唐偉誠抿了抿唇,嘴角現出一絲冷意:“鳳家那兩個見財眼開,並不是聰明人;再說兩個孩子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是有花兄和胡兄在,鬧到官麵上他們可是不折不扣的鳳家血脈,他們在道理上站得住腳。”


    他說到這裏又看了一眼若蝶,因為他的話實在是太傷人了些,雖然是實話:若蝶和蘭初的經曆他是知道的。


    五娘輕輕的道:“唐公子的話有道理。”


    唐偉誠看向紅錦再加一句:“唐家三少爺更可以扯虎皮做大旗,不要忘了恪親王。”雖然唐家現在正努力和恪親王撇清,可是恪親王是那麽容易撇開的嗎?就算是唐大夫人想和恪親王拉開距離,也不妨礙他們母子拿恪親王出來嚇唬一下人。


    至於寧知縣,唐偉誠琢磨著,他可不是鳳德文和小寧氏,在現在萬沒有上恪親王船的道理;那隻有一種可能了,八成他原本就是恪親王一派的人;隻是卻並不受重用,眼下以他的力量想要自保不可能,所以靠上唐家也不是沒有可能:怎麽說唐家有得是銀子,如果唐家不能自保,或是保不下他,憑他自己更不可能了。


    一霎間唐偉誠想了很多,最終歎息道:“實在是不好意思,看來因為我給大家帶來麻煩了。”唐偉鵬會攪和鳳家的事,當然是因為要對付他。


    紅錦和浩宇都搖頭道:“這叫什麽話?”總不能他們姐弟有難時,唐偉誠出來相護;到了眼下就要怪唐偉誠,如果不是因為有唐偉誠,紅錦姐弟還真難說能不能活到現在呢。


    唐偉誠也沒有再多說,因為事情需要細細的想一想才成:唐家和寧知縣之間,還不知道誰在利用誰呢。


    用過飯後,連璧和青綢、浩民去書房說話了;唐偉誠和浩宇在一處說話,紅錦把四娘和五娘安頓好才回來坐下:“你們說什麽呢?”


    “我們在猜接下來的大事,容家是軍糧的大戶,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呢?”浩宇摸摸下巴:“我和唐兄認為,八成容家的軍糧會落在連璧的手中。”


    紅錦聞言笑了:“皇帝是個明君。”


    如此閑話一陣子後,唐偉誠看看紅錦身後的若蝶終於開口:“大姑娘,若蝶,趙七托我、托我給若蝶捎來一點東西,還有他的幾句話。”


    事情已經發生,唐偉誠不管如何總要麵對若蝶母子:他要對得起趙七才可以。想到大雨中趙七的倒在自己懷中的臉,唐偉誠就算是再是男人也忍不住合上眼睛,因為淚水已經浮現出來。


    聽到唐偉誠那有些顫音的話,再看到唐偉誠合起來隱現淚光的眼睛,紅錦的心一緊;她下意識看向身邊的若蝶,看到若蝶蒼白的臉忍不住伸手去拉她。


    紅錦的指尖剛碰觸到若蝶的手,就感覺傳來的冰冷,她緊緊的一把握住若蝶,張開了嘴:“若蝶……”叫了一聲後啞口無言,她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什麽為好。


    浩宇也看出了不對來,他緊張的看看唐偉誠再看看若蝶,吞下去口水:“唐兄,趙七兄他托你捎了什麽東西來?”


    唐偉誠緩緩的起身,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沉重,不隻是腿重,感覺身上每一寸肉、每一寸骨都沉重讓他要咬牙才能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來;那被他封在心底的痛楚、被他封在心中悲傷,就在他站起來的刹那暴發出來。


    淚水自他的眼中流出,他咬牙對著若蝶撩衣、慢慢的跪拜了下去;這一拜是他的悔恨,悔恨連累趙七因他而送命,悔恨自己親如手足的趙七不能再看一眼他的嬌妻弱兒,悔恨自己當天為什麽不能救下趙七來,悔恨讓若蝶這個苦命的女子,再一次麵對命運的嚴苛。


    他雙膝點地:“若蝶,我唐某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和趙七兄弟的孩子。”他每說一句對不起就以首觸地——就算是如此也不能減輕他的痛,因為他就算是跪死在這裏也不能換回趙七的生命。


    那張滿是傷痕、猙獰的能讓人夜夜做惡夢的臉,此時浮現在唐偉誠麵前時,是那麽那麽的親切,親切的讓唐偉誠心顫抖著。


    紅錦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睜睜的看著唐偉誠在她麵前緩緩的跪下,就感覺眼前一黑:趙七、趙七難道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嗎?


    她想起了趙七的臉,想起了那個話少到可憐的漢子,想起了就是他出現在鳳家,讓她在鳳府完全的震懾住了那些人,包括她的那個父親鳳德文;可是那麽可親可敬漢子,仿佛昨天還在她身邊喚她“大姑娘”,現在卻得知不在人間了。


    若蝶的手在她的手裏輕輕的顫抖起來,紅錦起身抱住了若蝶,除了抱住若蝶她不知道還能為若蝶做些什麽。


    “他、他倒底怎麽了?”若蝶還是帶著一絲希望,哪怕趙七重傷終身需要躺在床上呢,她都不在乎,她隻要那個真心疼愛的男人還活著,隻要在她累了的時候、痛了的時候,回過頭就能看到溫柔的目光。


    她拚命在心中祈求著上天:她什麽也不求,不管是長命百歲還是健康平安,更不需要榮華富貴,她隻要她的男人還活著。


    緊緊的盯著唐偉誠的她,根本沒有想到去扶起唐偉誠來,更沒有想到她受唐偉誠這一拜是違了禮法規矩的。


    唐偉誠聽到若蝶的聲音,心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他多希望當天死在戰場上的人是他,因為紅錦還有花明軒,可是若蝶隻有趙七啊!


    他的雙手用力扣在地上,拚盡全力道:“趙七兄弟他、他——;”受不了心中湧上來的巨痛他合上了雙眼:“去了。”後麵兩個字幾乎用了他所有的力量。


    紅錦聽到“去了”兩個字時,耳邊“嗡”一聲兒,下意識的摟緊了若蝶,抱得若蝶緊緊的,要把溫暖傳給她,讓她冰冰的身體能有一點點的暖意。


    若蝶傻了,呆了,她的腦子完完全全的空白,她的眼珠動也不動,無神看著地下的唐偉誠,仿佛沒有聽到剛剛的話;過了好一陣子,她忽然道:“唐公子,你、你剛剛說什麽?”


    她不相信,她不願相信。


    “若蝶,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趙七兄弟,對不起你們的孩子;趙七兄弟在戰場上,因為救我、去了。”唐偉誠就算是說得再艱難也不得不說,因為若蝶有權知道。


    “不,不。”若蝶喃喃的道,她一雙沒有焦點、茫然的眼睛找來找去:“姑娘,不會的,不會的,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看我為他生得孩子,他答應過會和我一起把孩子養大,答應過會和我相守一生。”


    “他說,他不會讓我一個人的;”若蝶沒有淚水,她隻是喃喃的道:“他說過,他不會再讓人欺負我;他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


    紅錦想著趙七那個醜臉的漢子,看著若蝶痛苦的臉心如刀絞,卻隻能拍著若蝶的後背:“若蝶,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吧。”說著話,她的淚水卻落了下來。


    若蝶的目光終於有焦距,看著紅錦的淚水呆呆的沒有反應:他走了,他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他再也不會半夜起來給自己蓋了蓋被子,他再也不會笨手笨腳給她在鬢邊戴上一朵花,他再也不會輕輕的喚她一聲“蝶兒”。


    不,若蝶的眼中終於浮現了淚水,她撲在紅錦的懷中大哭:“不,我不求老天爺你讓他活著,我隻求用我所有的生命換看他一眼,我隻求能再看他一眼,隻看一眼。”她哭暈倒在紅錦的懷中。


    她經曆過那麽的苦痛,她能堅強的挺了過來,可是這樣的痛卻讓若蝶承受不住:那個男人雖然話極少,從來也不會說哄她開心的話,可是他卻會給她渴時遞上一杯茶,會在晚上等著她一起回到房裏去,會看著她入睡後才安心的睡著!


    老天爺在奪走了她那麽多後,為什麽還要奪走那個默默守在她身邊的男人,為什麽?!若蝶不明白,她想不明白為什麽老天要如此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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