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連士不相信翠絹才會許她一半的財物,還說出去後還有更多的財物相贈;但是翠絹在得了連士的那些財物後卻並沒有去救他:要買他一命的銀子當然少不了,所以翠絹不相信他還能有財物。


    被騙走了財物的容連士,當然恨不得掐死翠絹了。


    翠絹之所以會去哄連士的財物,是因為陳大公子,他並未娶妻也就無子;所以翠絹在他入獄前,告訴他說自己有了身孕,肯定是他的孩子;陳大公子聞言便給她一些財物,感歎他也隻能拿出這麽多,讓翠絹把孩子好好養大,不過他沒有辦法讓孩子認祖歸宗:他不能說孩子絕對不是他的,可是也不能斷定孩子肯定是孫家公子的。


    在和翠絹的閑聊中,陳家公子不經意間提起連士的錢物,可是他卻不知道財物藏在何處;才有了翠絹去探監一事。


    翠絹的行事,因為暗中有方人豪的支持,所以很少有人清楚;可是她就算能瞞過天下人去,卻瞞不過她身邊的兩個丫頭。


    平芳在說舊事的時候,被翠絹撲過來打罵了好幾次。


    容連城聽完後並沒有動靜,隻是站在原地全身也不抖了,好像變成了木樁一動也不動,臉也不似剛剛那麽猙獰了,就是眼中的血色還沒有消失。


    容連士聽完才知道陳家大公子也自認了父親,再一次笑得打跌:“這孩子倒是個有福的,還沒有出生已經有兩個要當爹的。”


    翠絹卻盯著平芳道:“我平日裏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如此害我?她給了你多少好處,能收買的你背棄舊主,在這裏含血噴人。”話雖然說得很有力,可是語聲卻顫得幾乎讓人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


    平芳沒有開口,半夏卻道:“你還待我們不薄?把我們送給他做通房我們也認了,但是你呢?非要讓我們做小的是你,容不得我們的也是你!我一心一意跟著你,還想盼著有個將來,不想你早已經對我動了殺心,想先除之而後快了。”


    翠絹聽到後上前扯住平芳就打:“都是你,你為什麽要如此害我,為什麽?”半夏能知道她的心思,也隻有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平芳有可能告訴半夏。


    平芳用力推開了翠絹:“為什麽?兔死狐悲,我和半夏有什麽不同,隻怕你除掉半夏之後就輪到我了。”


    翠絹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最後會被自己的丫頭算計了,怒從心中起、惡自膽邊生,她伸手就去掐平芳:“去死,你去死。”


    不過她的力氣卻不如平芳,反倒被平芳給打了幾下子。


    翠絹轉頭看向容連城,指望著他能相信自己:“城哥哥,這兩個小蹄子壞了良心,居然被姐姐收買來害我。”她的話說得極為小心,不像沒有見到容連士之前,哭得那麽讓人心生憐惜了。


    容連城慢慢的轉過身來低下頭看著翠絹:“孩子,是誰的?”他問得很輕。


    翠絹卻知道大事不妙,因為容連城的眼中都是凶光,她手腳並用的向後退去,想離容連城遠一些;卻被容連城一腳踩住了衣衫:“孩子,是誰的?”他好像不會說第二句話了。


    看一眼容連城的眼睛,翠絹嚇得魂不附體:“父親,父親……”


    鳳德文剛想開口,小寧氏卻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爺。”想到鳳家的名聲,鳳德文別過頭去不再看翠絹了。


    翠絹看向紅錦:“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姐姐,你饒我一命;不管如何,肚子裏的孩子是不無辜的。”


    紅錦迎著翠絹的目光輕輕搖頭:“你求錯了人,要找你算帳的人不是我;而且,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她並不憐憫翠絹。


    容連城伸手揪住翠絹的頭發,看著她用很輕,近乎溫柔的聲音道:“孩子,是誰的?”


    他的體麵,他的臉麵,他的尊嚴,在這一刻都被翠絹扔到地上,被所有的人踩到腳下!他寧可死,也不願意被人恥笑;他現在活吃了翠絹的心都有。


    翠絹被嚇得小便失禁,大哭道:“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騙你,城哥哥,可是我真得愛你,就是想留在你身邊,我才會騙你的;你饒過我……”她的話並沒有說完。


    容連城狠狠用手掐住翠絹的臉,眼珠都要變成血紅色了;他當著眾人的麵兒問,其實隻想要翠絹一句話:孩子是你的。他當然知道孩子不是了,但是他丟不起這個人——如果此事確定,他以後要怎麽有臉活下去?


    就算是騙自己也好,反正隻要翠絹說出那句話來,他就等於是有台階下,回頭他要如何找翠絹算帳,那卻是他的事情了;但是翠絹卻因為事情被揭穿,已經慌了神,再被他盯著看了那麽半晌,嚇得直接說出了實話。


    事情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容連城的心都要炸了;在鳳家眾人的麵前,在鳳紅錦麵前,他還有臉嗎?他還能算是個男人嗎?被翠絹一個婦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弄得夫妻反目、家也支離破碎,他會被人如何取笑——不敢想,否則他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你,去,死。”容連城咬著牙說完,狠狠的去掐翠絹的脖子,他感覺沒有方法能發泄自己滿腔的怒火,也根本不知道如何麵對眼下的一切;所以他想殺了她,殺掉這個毀了他一切的可惡婦人。


    “住手,我是你的妻,有婚書、有婚書的!”翠絹大叫起來:“你殺了我就要償命。”


    容連城聽到後,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婚書?”他終於找到了可以稍稍一泄心頭之恨的方法,自懷中掏出一張文書狠狠的來擲到她的臉上,獰笑道:“你給我看清楚了,看看這是不是婚書,做我的妻你也配?”


    紙上白底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賣身契。上麵有翠絹的畫押,還有她的手印。


    翠絹捧著那張紙:“你、你騙我?!”


    “我騙你又如何?”容連城盯著她,目光如同利劍一樣恨不得把翠絹刺幾個透明的窟窿出來:“幸虧平芳那個丫頭,不然我還想不出那麽好的計策來。”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改變了主意,不想弄死翠絹了:“你現在是我容家的丫頭,最卑賤的丫頭,以後容家所有的馬桶都由你一個人來洗。”他要慢慢的折磨她,不然怎麽能消他的心頭之恨。


    他其實是無法麵對自己做錯的事情,才會把注意力用在翠絹身上;也不敢看廳上眾人的目光,無法麵對自天上掉到地上的落差;隻要想到原來是他錯了,他就有股想死的衝動。


    平芳,又是平芳。翠絹氣得跳起來就要打平芳,卻被容連城一把抓住頭發扯回來,一腳就正正踢在翠絹的肚子上:“你給我本份點兒。”他現在恨透了翠絹肚子裏的孩子,抬起腳想也不想狠狠的踢在翠絹的隆起的小腹上。


    他自得知翠絹有孩子之後就算是再生氣,也會再三小心、在意,怕讓翠絹動了胎氣;可是眼下隻要一想到他原來的小心翼翼,他就想殺人。


    翠絹被踢倒在地上殺豬一樣叫起來,而小腹下的裙子很快就被血色染紅了。


    紅錦無奈的提醒容連城:“你是自己處置,還是想讓我把你們都送官府去?”她可不想攤上人命官司,而且她也不想收拾翠絹和容連城狗咬狗後的亂攤子。


    容連城蹲下看著翠絹:“疼嗎?你騙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為這才剛剛開始,以後有你的好日子。”他叫了容家的下人把翠絹抬出去送醫館救治。


    翠絹在離開紅錦的宅子時,真正的後悔了:如果她拿著那些到手的財物遠走高飛,好好的過日子多好;為什麽要來招惹容連城、為什麽要來招惹鳳紅錦,她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的愚蠢。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算是再怎麽折磨翠絹,也不能換回什麽來;容連城呆呆的立在廳上:原來,一切都是他錯了。沒有了翠絹在,他不得不麵對自己心中的後悔。


    “你知道錯了嗎?”容連士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興奮。


    容連城沒有動,他還是背對著廳上的眾人;他感覺,現在才真得失去了一切:他的名聲、他的臉麵沒有了,接著就會失去一切。


    錯了,他錯了!到最後證實還是他錯了;他成為了世人的笑柄。容連城的後背佝僂起來,他已經沒有力氣能站得直。


    容連士大笑:“你真是個男人,不怕老婆的真男人;就算是你老婆為救你不顧生死,你也一樣能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錯,讓她滾蛋;這天下間沒有哪個人能比你更男人了。”


    果然不愧是兄弟,連士一語中的:容連城並不是非翠絹不可,那個孩子也不是那麽重要,他一直堅持的就是他沒有錯,錯的人其實是鳳紅錦。


    容連城沒有理會容連士,他的背更彎了。


    他一直在努力,拚命的想證明的事情是鳳紅錦錯了;他怒斥過紅錦的話,指責過紅錦的話,現在想想都成了笑話;不出兩日滿城的人都會知道,他容連城做了什麽傻事。


    容連城雙手握得緊緊的,可是再怎麽用力都還是抖個不停:他現在,還有什麽?要怎麽樣才能堵住世人的嘴巴,要怎麽辦?!


    悔、恨撕咬著他的每一寸的身體,他疼得真想大叫出來;可是腦中卻反反複複響著:怎麽辦,怎麽辦?(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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