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人豪聞言笑了:“大姑娘冰雪聰明,不會做自欺欺人的事情吧?”他知道巡府大人和紅錦並沒有什麽交情,而現在的瑞親王並不在天川城,巡府不可能會替紅錦出麵的,因為巡府是個精明人,相信他知道知府三個人的背後是誰。


    紅錦微微一笑:“我當然不會自欺欺人,隻是相信天下自有公道在。”微微欠身:“方公子,失陪。”對於方人豪原本就沒有半分好感,現在更是沒有一絲好感了。


    方人豪看著紅錦的背影一動不動,陳家三公子走過來:“方兄,真不知道她拿什麽喬,不過是個要再嫁的婦人,如果不是……,她就求到我門上,做丫頭我都嫌她醜呢。”對於這個他要娶之為妻的女子,他是一點好感也無。


    方人豪瞟了他一眼:“珍珠和魚目混在一起,不是所有的人能分得出來哪個是珍珠;鳳大姑娘不是那種隻有樣貌沒有腦子的木頭女人,那個有銀子想要多少就能買來多少。陳賢弟,你這樣說話小心被伯父聽到,不然有得你受。”


    說完不再理會陳三公子,他走到一旁去和鳳德文說話:兩家是世仇,但是他相信說服鳳德文並不難。他倒是真有心要娶紅錦為妻,因為他難得能欣賞一個人,這樣一個比他還要稍強的女人,如果能和他並肩一起打理方家,方家將來會是什麽樣子?隻憑這個,就算是不生兒子也值了。


    中午自然是由紅錦和浩宇做東,巡府連同三位媒人當然都沒有走;席間大家談笑風生,並沒有發生什麽不愉快,這也讓三位媒人小小的鬆了一口氣,認為再坐上盞茶功夫就可以回去了:也不是,如果巡府大人先走,那麽他們三個倒是可以留下來和鳳大姑娘好好談一談。


    巡府大人並沒有久留,而紅錦也沒有向巡府大人多說一個字,和浩宇恭恭敬敬的把巡府大人送上了馬車;回過來身的時候,知府大人一臉的笑意:“鳳大姑娘,本官今天來除了賀喜之外,還有點事兒;”看看左右的兩位大人他微微一哼:“不如我們進去談。”


    紅錦這次沒有推辭:“大人們先請。”


    坐下之後,兩句話後就提到了紅錦的親事,知府笑得如同佛爺一般:“大姑娘考慮的如何了?方公子那也是人中龍鳳了,和大姑娘又誌趣相投,這門親事再般配沒有了。”


    “大人,大人,話可不能這樣說;”同知大人開口了:“說到般配,自然是孫家公子最合適;說起孫家公子來……”


    參議大人咳了兩聲打斷同知的話:“大姑娘,說到良配自然是陳家公子,陳家的誠意連本官都很感動,大姑娘還有什麽可猶豫的?我看這門親事今天就定……”他居然想一錘定音。


    知府和同知都開了口,攔下了參議大人的話;不過他們怎麽也算是同僚,內裏如何表麵還是不能傷了和氣的,於是一致看向紅錦:“大姑娘,你屬意誰說出來吧。”他們說完後都盯著紅錦,那目光可是赤裸裸的威脅——不選我提的親,你想想後果吧。


    為什麽要問紅錦而不是問她旁邊的父親鳳德文呢?這是鳳德文和小寧氏自己笨,如果她們不答應孫家,不收孫家的聘禮,三家不都得巴結幾分,他得好處也不會少到哪裏去;而且最後紅錦花落誰家,也要他一句話,哪像現在一樣被人無視掉,好像此事和他無關一樣。


    雖然他做不了紅錦的主,但是如此被人不當一回事兒也的確是很丟人的;眼下鳳德文和小寧氏的臉都有些發紅,窘得坐不住卻又不好起身走人:他們還想指著紅錦再嫁大大的要一份彩禮。


    這些人為什麽非紅錦不娶他們不管、也不想去管,但是三家如此就是讓他們有了敲竹杠的好機會,當然要好好的發一筆橫財了;反正紅錦嫁給誰,那人也要過來給他們見禮的,到時關於聘禮的事情自然就要好好的商量一番。


    為了紅錦的聘禮,鳳德文和小寧氏也算是忍辱負重,硬是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被屋裏的十幾雙眼睛盯著,紅錦並沒有害羞或是不知所措,倒讓知府三位大人相信了她的確是位奇女子,對大事會極有幫助的。


    “民婦剛剛和離,心情還沒有平靜下來,實在是沒有心情變婚論嫁;”紅錦開口就是老生常談,讓知府三人的臉放長了;紅錦就仿佛沒有看到了一般繼續往下說:“可是三位大人為了民婦的事情奔波,實在是讓民婦在感激之餘生出不忍之心,怎麽也不能把大人們的心意拒絕掉。”


    知府三人露出了笑意,倒底隻是一個民婦,最終還不是要低頭服軟;但是三個人也同時緊張起來:她會答應誰?


    同知大人是個性子急的,把心中所想就問了出來:“不知道大姑娘屬意的是——?”


    紅錦抬頭掃了一眼方人豪和陳、孫兩家的公子,然後低下頭來道:“三位大人的見識是民婦不能相比的,大人們說好的人自然是極好的;”她好像是害羞頭垂得更低了:“所以民婦並沒有主意,還是由三位大人為民婦做主吧。”


    她試探了很久,終於肯定三家當真不是做戲,而且保媒的人也不是在做戲;才會在今天用出這一計來:你們先去打一架,誰打贏誰來提親好了。


    說到底這也是拖延戰術。


    方人豪的眼睛眯了起來:“鳳大姑娘,你還是直說的好,我們並不想傷了和氣。”他點破了紅錦的用意。


    紅錦抬起頭看向方人豪,眼睛裏浮現了水霧,然後又低下頭:“方公子不想和其它人傷了和氣,就非要逼我和其它人傷了和氣?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三位大人來提親是給了我天大的體麵,在方公子的眼中我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嗎?現在讓我怎麽選,三家相差並不多,我選其中一家,怎麽對得起另外兩位大人的好心?所以、所以……”


    她是女子,今天就做出一副弱女子的樣子給這些大人物們看。


    方人豪被紅錦的話噎住了,並且被知府大人給瞪了一眼:“鳳大姑娘的難處我們知道了,好的,好的,這事兒就由我們來決定好不好?”


    “有勞大人了。”紅錦起身輕輕一禮謝過知府。


    知府咳了兩聲:“今天就這樣吧,我們回去商量一下,明後天我們過來再和大姑娘談談如何?”有些話當然不能當著紅錦說,所以他的話得到了同知和參議的讚同。


    前來提親的人終於走了,浩宇看著馬車走遠後道:“他們會不會打個頭破血流?”


    小寧氏在後麵冷冷一哼:“你以為你聰明?哼,那些都是什麽人,都是在官場混了多年的人,你的小把戲能瞞得過他們去?我告訴你等著嫁人吧,明天他們就會來告訴你要嫁給誰了,不過就是利益嘛,坐下來談一談,有一家給其它兩家些好處,這事兒很自然就解決了。”


    紅錦沒有理會她,拉著浩宇就走:“累了,我們回客棧去歇一歇,不要聽瘋狗亂吠。”


    如果事情真得如此簡單能解決,他們三家也就不會都來提親,而且請得媒人官職越來越高了:三家都是用了全力的,此時箭已經在弦上,誰也不會放棄的。


    再者,小寧氏料錯的一點是,她要的並不是三家的混戰,而是要解決這件事情,並且敲山震虎,借此弄明白他們三家所圖倒底是什麽:她有一種預感,此事可能牽涉甚大,怕是要給花明軒傳個信才成——所圖謀的絕不是她這個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京中的某幾個貴人支使。她所料不差,就事關朝局已經不是她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


    暫時,先讓他們狗咬狗吧,多少出一口這些日子被人逼親的悶氣。


    紅錦設計讓提親的三家人鬥成一團時,容連城正在和翠絹吃酒。


    翠絹當然不能吃了,陪容連城吃酒的是翠絹的一個丫頭;容連城吃得並不多就打發那丫頭離開了:“我給你寫得文書呢?”


    “我貼身放著呢。”翠絹看向他:“怎麽了?”


    “我再重新給你寫一個吧;”容加城醉眼朦朧的抬起頭看向翠絹,伸手摸了摸了她的下巴:“讓你做姨娘太委屈了,到現在我算是看清楚了,隻有你才是真得疼我,心裏有我;我要讓那個鳳紅錦看著,我用八抬大轎抬你入門。”他吃得真是有些酒了。


    翠絹心下大喜,近來容連城的確是對她千依百順的,沒有想到會得到他這麽一句話;當下身子一軟歪倒在他懷裏,嘴上卻道:“我是再嫁之身,又是庶出的,哪裏配得上……”


    “那都是屁話!”容連城大手一揮打斷了翠絹的話:“沒有人再比你好了,我的妻子也隻能你才配;”他說著話在懷裏掏了掏:“看,文書我備好了;等著我把容家的家業都買回來後,誰還敢在我麵前說半個‘不’字?到時,我就迎娶你進門,風風光光的。”


    翠絹嘴上說著哄容連城的話,眼睛卻瞄向了容連城手上的文書;容連城把文書塞到她手中:“看看吧,然後把原來那個給我毀掉,你不是我的妾,是我的妻。”


    文書有三張紙,上麵不像一般的婚書寫得那簡單,把翠絹對他的好都寫上了,還寫道:隻要翠絹產下男孩子就是容家的嫡長子,容家將來的家主。


    看得翠絹那叫心花怒放,在容連城的臉上連連親了好幾下子,然後起身走到旁邊的桌上要寫上自己的名字時,容連城過來抱住她重重吻上了她的唇,吻得她心猿意馬臉色潮紅。


    “把原來那個給我,我們把它燒掉,然後再寫新文書才最有意義。”容連城在翠絹的耳邊輕輕的道。


    翠絹當即把原本貼身收著的文書取出來,容連城接過去聞了聞:“好香。”惹得翠絹打他,要搶那文書回去,容連城卻逗她就是不給,三下兩下便被他們把紙扯破了。


    容連城看看自己手上的紙,再把翠絹的手拿過來親了一下,目光卻是落在她手上的破開的紙上,然後看著她的眼睛柔聲道:“去吧,你親手燒掉她,自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妻了。”說完他把破掉的紙打開,再重新折成一條:“小心,不要燙到手指。”


    翠絹真得很高興,她的心在這一時真得要化成水了,輕輕的點頭走到燈燭前把紙點燃,看著紙在手中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少,她的心就越來越興奮:她是容連城的妻了,是容家的主母!她不再是鳳家被人瞧不起,被人當成棋子的庶女,她現在就要成為容家的主母了——不隻是鳳紅錦才可以做妻的,她一樣可以,並且還是在給人做過妾後,又成為容連城的妻。


    她心裏滿滿的,說不出來的滿足,說不出來的幸福,對她來說就在這一刻已經把鳳紅錦踩到了腳下;直到感覺到了火舌的溫度,在背後傳來容連城溫柔的聲音:“小心,不要燙到了。”她才把手中的紙丟到了火盆中。


    但是她沒有忘掉容連城曾經大吼著要孩子,所以她雖然很感動,卻並沒有改變要把容家握在自己手裏的想法:不過現在變得容易了許多,因為她要成為容連城的發妻了。


    娶她為妻容易,想休她卻是絕不可能的;看著火盆裏漸漸熄滅的火,翠絹笑了。


    容連城扳轉過她的身體:“翠絹,這一輩子有你真是老天對我最大的恩寵。”


    翠絹依偎進他懷裏:“雖然有了婚書,但是如果沒有媒人,官府不會給蓋大印吧?”她此時忽然想到這一點,有些後悔早早把原本的文書給燒掉了。


    容連城輕輕一點她的鼻子:“這些我都想好了,媒人好說隻要給銀子就成了;到時族裏有長輩給做證婚人,你不用擔心的。”


    “族裏的長輩會同意嗎?”翠絹抬頭看他,眼裏都是擔心顯得那麽的無助、那麽的楚楚可憐。


    容連城輕輕的親她一下:“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翠絹終於笑了,她放下心來;現在最要緊當然是趕快把婚書簽名畫押,才能保證事情萬無一失:“那,你看著我畫押吧?”盈盈一笑,百媚從生。


    看得容連城仿佛有些癡了,抱著她身子的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嗯,我看著,你畫押吧。”


    翠絹一麵吃吃的笑著,一麵翻到了婚書的最後一頁,飛快的簽名畫押;然後和容連城一起倒在了床上,不過最後容連城還是去找她的丫頭了,因為她有身孕不能同房的。


    關上房門後,容連城回頭看了一眼,自袖中取出一張紙來看看笑了笑,走到廂房裏沒有理會趕過來抱著他撒嬌的丫頭,而是把他手中的紙放在燈燭上點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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