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連城聽到弟弟的話氣得罵道:“你嫂嫂和我原本就是要賣田地籌銀子救大家,你卻拿著田契不放手,卻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容連士根本不理會兄長的暴跳如雷:“不要忘了,讓容家上下陷入險地的人是兄長你,我怎麽肯放心再把父親辛苦攢下的田地交給你?你無德無能,再讓你掌理容家也隻會害死大家而已。”


    紅錦眯著眼睛看向容連士:“你所謀就是為此吧,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像你隻把銀錢放在眼中,根本不顧大家生死,布下局來害死母親、氣倒父親,又要逼兄長把整個容家相讓的小人,誰肯相信你?”


    容連士的臉色青白相加:“嫂嫂,我們可以試一試,看到時大家會支持誰。”


    不管容連士是什麽人,隻要他拿出田契證實可以救大家,相信容家上上下下幾乎所有人都會站到他那邊去:先保下自己的性命再談日後,這是人之常情。


    紅錦轉身看看大堂正中靈床的容夫人,她怎麽能讓容夫人在死後受容連士和二夫人之辱?可是沒有田地隻憑鋪子,她和容連城能救得下容家的人嗎?如果救下了,到時容家又要用什麽來營生——土地雖然然有,但是所產要換成銀錢卻是需要時間的,很久的時間才成。


    容連士冷笑幾聲沒有久留離開了,他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把容家拿到手;到時容連璧回來?他回來之時大事已定,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了,而且容連士可沒有打算放過他那個聰明的二哥:做事不斬草除根,隻是給自己找麻煩。


    他並不急於把容家拿到手,要等到紅錦和容連城有所行動之後:那個織錦行,可不是一個人看出了好處來,他自然也是想弄到手的;而此時顯然是個好時機。


    容連城過來輕輕的扶住紅錦:“我已經讓人去取現銀,先把鋪子兌出去一部分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再說吧。”糧倉那裏需要打點一下,才會有人與容家方便,拖上幾日後把那些壞糧換出來。


    紅錦回頭:“大約有多少銀子?”


    “兩萬兩左右吧。”容連城輕輕一歎,他知道並不多,因為要打點的人並不算少,每個人沒有五千兩以上的銀子,想要讓他們擔幹係是絕不可能的。


    紅錦想了想道:“就算隻是打點一下,這些銀兩也少些;”她合上眼睛:“織錦行的銀子都抽出來,也許能湊足萬兩吧?”因為唐偉誠和花明軒隻投了銀子,這幾月個的經營他們並沒有把賺到的銀子拿走。


    “那不是你一個人的,不可以。”容連城是不能用紅錦的銀子,如果容家如日中天也就罷了,但是眼下這樣的情形那織錦行就是紅錦傍身的利器。


    紅錦眼中的淚水又滑落下來:“我們不管如何,也不能讓母親受小人之辱!”她當然不能不問自取,所以她的想法是拿了銀子之後,就算是把她自己那三成賣給了唐、花二人。


    容連城看看靈床上的母親,回過頭來淚如雨下:他生前沒有盡孝,在母親死後還要靠妻子相助才能保住母親不被二夫人和連士所侮!


    “我這裏有三千多兩銀子。”容大夫人過來輕輕的拉紅錦坐下:“再把我的妝奩、金銀飾物都賣掉的話,能湊出五千兩來吧。”


    “不!”紅錦和容連城驚叫:他們豈能收容大夫人的銀子,那不隻是她的養老本兒,也是她的棺材本兒。


    賈氏輕輕的開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是解決燃眉之急的時候,說其它的都是多餘;我這裏變賣一下,也能湊出三千兩來。”


    紅錦和容連城對視,含著眼淚拜了下去:他們還能說什麽,容家大難臨頭時才能見人心啊。


    “如果不行我再讓呂掌櫃去盛泰福商借。”紅錦咬牙,她拚了,絕對要讓容夫人安心風光的走完這最後的一程。這是她做為兒女唯一能盡得孝心了,也許容夫人不需要了,可是紅錦過不去自己心裏這一關,她就是拚上所有也要做到。


    商議完後,各自先把現成的銀票取來交給容連城,由他帶著大管家出去奔走了;雖然容夫人還在停靈中,但是容家上下幾百條性命還懸著呢,他隻能拜別母親出門。


    家中紅錦和容大夫人、賈氏忙碌中,不隻是容夫人的身後事兒,還要安撫容家上下人等的心;二夫人帶著四夫人四處說容連城的壞話,鼓動人心。


    倒是在晚上,五夫人和六夫人結伴來尋紅錦,把她們的私房與金銀之物,隻要是能換銀錢的東西都包起來交給了紅錦;紅錦當然不能收下,但是五夫人和六夫人慘笑:“如果以後還能用上這些東西,相信少奶奶和大少爺不會薄待了我們;如果以後用不上這些東西了,留著又有什麽用?”


    紅錦聞言沒有再推辭收下了,因為五夫人和六夫人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第二天三夫人和二姑娘急急的趕了回來,也把金銀細軟收拾出來交給了紅錦,意思同五夫人和六夫人一樣;她們三個人自此後天天跟在紅錦身前身後幫忙:容家以後當然是容連城兄弟們當家了,她們是沒有兒子的人,非要選一個做依靠的話她們選了容連城——其實就是選了紅錦。


    容家有這位大少奶奶如果注定還是難逃一死,她們也就認了;跟了二夫人?不要說二夫人的性子如何,就是三少爺本人就讓她們不敢認同:看他待二夫人的樣子,她們如何敢把後半輩子交給他?


    這三人無疑是聰明的。


    紅錦和容連城原本沒有想到會得到三、五、六夫人相助,但是容連傑那裏卻更讓他們夫妻吃驚:他居然站到了容連士一邊,根本不理會母親的命令與妻子的勸告。


    人心,在此刻是明晃晃的如同天上的月亮,讓人想無視都做不到。


    容連傑的所為把容大夫人氣得病倒在床上,但是這位久經風霜的老婦人還是堅持支持紅錦和容連城,對兒子說:“他能保得你眼下生,卻會讓你日後死!你如果不相信自管去就是,但是如果容家到了他手上,為娘的定會和連城侄兒夫婦共生共死,絕不會在他手下苟活。”


    賈氏自然是相隨婆母的,她對容連傑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如果經此之後還能有條性命,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弟妹說得對,女人還是花自己的銀子才硬氣,才踏實無虞。


    而容家的下人們也有一半兒跟定紅錦和容連城,鋪子有大半兒的掌櫃和夥計、田莊卻隻有三成願意跟隨紅錦和容連城:這不隻是信任,因為他們把性命也壓在了容連城和紅錦的身上。


    對於那些跟隨了容連士的人,紅錦勸容連城不必在意:人,誰不怕死?容連城現在很聽得進去紅錦的話,夫妻二人的寬容倒讓那些跟隨了容連士的人心生愧意,雖然沒有反水但是卻並沒有人主動和紅錦夫妻為難。


    容夫人停靈三天了,來吊唁的人並不多;因為城中已經有風言風語相傳,很多人開始和容家拉遠距離以避禍。


    紅錦和容連城忙得都瘦了一大圈,但是容連城到了晚上定會給紅錦泡泡腳:他忙妻子也沒有閑著,可是妻子卻帶著身孕不但不能休息還要勞神費力。


    晚上兩夫妻都睡不著,常常會去大堂上守著容夫人的遺體直到天亮。


    容老爺不能言、不能動的,沒有人讓他過來大堂:雖然他極想來,可是卻說不出來隻能****以淚洗麵向妻子懺悔。


    這天早上,紅錦和容連城看著太陽升起來長長的吸了口氣:盛泰福的銀子一到,禍事也就解決了——這些軍糧並沒有起運,隻是容家暫時存放於糧倉中,不然這等禍事是無法消彌的。


    早飯送來了,可是紅錦夫妻誰也不想吃;容連城看看紅錦過去想扶她起來勸她多少吃些東西時,就聽到大管家的聲音:“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了!”跌跌撞撞的他跑了進來:“我們府被、被官兵圍起來了!”


    紅錦聽得心一驚:“哪裏官兵?”軍糧根本就不到起運的時候,朝廷就算是知道此事也不應該這樣快啊。


    “是我們城軍需官手下的官兵;”大管家看向容連城:“軍需官大人親來了,他要求大少爺去見他;怎麽辦?”今天的事情一看就能不善了。


    前兩天送得銀子軍需官收得很痛快,也答應幫忙的,怎麽轉臉便變了臉色呢?紅錦看向容連城:“我們是治喪之家,不方便接大人到廳上奉茶,麻煩六叔請大人到書房暫坐,就說大少爺馬上就到。”


    管家看容連城點頭連忙飛奔而去,紅錦對容大夫人和賈氏道:“伯娘,如果我們有個什麽萬一,母親的身後事情就拜托給您了。”說完深深拜了三拜,和容連城直奔書房。


    容連城雖然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是他卻並不懼死:如果一死能換回一家人的平安,他也甘心認了。


    夫妻二人走得很急,不想迎麵遇同樣急匆匆而來的容連士;他看到容連城氣急敗壞的道:“兄長,你又做了什麽?大人他不可能會來的!”他說得很肯定。


    紅錦看看他和容連城向前走去,隻丟下一句話:“你不過是遇上了黃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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