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你是有話要說,根本不必我問才對;”紅錦盯著二夫人沒有笑意,但也沒有惱怒;如果事情果然和二夫人、容連士有關,現在發作也隻不過是讓他們母子更痛快而已:“我要和夫人說得事情並不急,二姨有話但說無妨。”


    二夫人的笑意淡了一些,她沒有想到紅錦急急的奔進來後,一霎間就能鎮靜如此:現在容家是什麽情況,她是很清楚的;她剛想要說話,卻被容連士輕輕一扯衣袖給攔下了。


    “兄長、嫂嫂。”連士彎腰行禮如同平日一樣;如果說有什麽不同,就是他現在看上去正經了很多,那些玩世不恭、醉生夢死的神情全都不見了。


    紅錦微微點頭:“三弟是來給母親請安的?”她當然知道不是。


    容連士微微一笑:“家中出現巨變,連士一來為請安,二來也想看看母親能不能拿個主意出來;”他麵容一整:“可是母親病體沉重,我實在是不忍打擾母親調養。”說完一歎十足孝子。


    容夫人聞言掙紮著要起來:“什麽巨變?”她是當真不知道,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再加上她的剛剛清醒不久,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有人告訴她。


    紅錦連忙過去扶容夫人躺下:“母親,不管有什麽事情,不是還有夫君和我嗎?您隻管放心安養,不要讓我們擔心您的身體。”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容夫人在紅錦的心中依然是重中之重。


    二夫人冷笑:“現在滅門之禍在眼前,就算是瞞得了夫人一時,還能瞞得了夫人一世?而且不幾日我們全家就要上斷頭台,夫人的身體調養不調養的還有什麽要緊,說句不中聽的,如果夫人不醒過來說不定更好呢,麵對禍事也省了一番傷心焦急不是?”


    “二姨!”紅錦轉頭怒喝,一雙眼睛狠狠的盯在她的臉上:“如果再如此胡言,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二夫人被紅錦嚇得一窒,然後看向容連士又趾高氣揚起來:“你不客氣試一試?我也不過是說實話,夫人如果當初死在了山上那還落個幹淨呢……”


    紅錦揚手就給了二夫人一個耳光,然後回身坐到容夫人身邊:“母親,您心裏最是明白的,也不必錦兒勸什麽。”她的話是指二夫人的言行是為了什麽,容夫人應該心知肚明,無非就是巴不得容夫人早死;紅錦相信容夫人就算病成這個樣子,腦子再不好使但是氣度還是有的。


    二夫人被打後尖叫起來:“連士,連士,她居然打我,她居然敢打我?!”


    容連士的眉頭微微一皺很不悅的道:“二姨,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得?大嫂打你就有她打你的道理,妾侍的規矩二姨還是要謹記些。”


    二夫人驚愣呆看著容連士說不出話來,而容連士卻根本不再理會二夫人。


    容夫人沒有理會屋裏其它人,隻是看向紅錦輕輕點頭:“小人之言,你不必放到心裏去;狗兒就是長了一張狂呔的嘴,你不讓它吠根本不成。”雖然病後腦子昏沉,但是她並不是什麽也沒有聽進去:“家中倒底出了什麽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們一直不說我反而更不安心。”


    滅門的禍事怎麽能讓她安得下心來,容夫人看著紅錦的眼睛眨也不眨,讓紅錦十二分的為難:說,還是不說?


    容連士卻在此時道:“大哥,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為全家人招來禍事,累傷重的母親不能安養,你都不請罪嗎?”什麽叫作剜心之言,這就是了。


    容連城原本就已經滿心都是痛、都是恨,恨自己的無能招來滿門之禍,再聽到弟弟的話哪裏還受得住,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上:“母親,都是兒子的錯!”說完叩頭不止,悔恨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如果此時他自盡能保一家人他早就做了,隻是他現在根本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就要讓病父、幼弟去收拾殘局,麵對各種各樣的非難。求一死而不得,容連城的心情根本就描述不出來。


    容夫人聽到容連城的話,再看到兒子跪倒在地上,心頭一急呼吸就急促起來;紅錦連忙給她順氣急道:“母親,就算是天要塌下來又能如何?!倒底,我們一家人會在一起,事在人為,人定能勝天的。”


    她雖然不是容夫人的女兒,卻是深知容夫人的性子:遇到愈強大的壓力她反而愈不會束手認輸,定會放手一博且隻準自己贏。


    容夫人聽到紅錦的話後定定的看了半晌紅錦:“你就是我的女兒。”她歎息的合上眼睛:“有你和連城,我放心了。”現在以她的身體是什麽也做不了得,倒不如安心的調養不要讓紅錦和兒子擔心她,這才是她現在能做的、也是必須要做得。


    她知道自己在,紅錦和連城的心倒底能安穩一些:家中的事情出得越大,她越要靜心、全心的調養才對,不能為容連士等人的言語所動。


    養氣的功夫容夫人不能算極好,但也能過得去;所以容夫人決定聽而不見,努力讓自己能睡過去。


    紅錦聽到容夫人的手,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母親,一切都會過去,一切也都會好起來,我保證。”她鄭重之極。


    看向地上長跪不起的容連城,紅錦心中有著極大的無奈:她不是不氣惱的,當初她得到冷炎的提醒,曾經提醒過容連城不是一次,深說、淺說都說過、甚至也因此夫妻賭氣——可是沒有想到容連城當真隻是嘴上說說,根本就沒有認真去做事,不然何來今日橫禍?


    容連城是家中長子,容家未來的家主,但是做事卻根本沒有把容家上下放在心上,隻是按著他自己的性子去:家主豈有任性的權利?!他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關乎著容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嘛。


    長吸一口氣,容連城就是有天大的錯,現在也不能問、不能說:不隻是因為二夫人和容連士在,而且眼下時間太緊最需要就是解救容家上下的法子。


    “連城,我先照顧著母親吃藥,你帶著二姨和三弟去外麵先議一議,過一會兒我就出去,咱們商量個能行之有效的法子。”紅錦還是想支開二夫人和容連士問容夫人兩句話。


    容連士和二夫人沒有說話,容連城卻依然是長跪不起:“母親,兒不孝、兒有罪。”


    紅錦的眼底深處閃過了一絲怒氣,此時此地容連城知道他在做什麽嗎?後悔在此時根本頂不了什麽用,相比而言,他此時完全的放棄不想法子救一家人的性命,比起他原本的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更可惡。


    錯了,就要彌補,因為禍事是他容連城招來的;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就算他最終沒有能力挽狂瀾,但至少他做為容家的長子、未來的家主盡了他的全力!


    紅錦對容連城的失望可以說是極大的,但是他是她的丈夫,她不得不維護他的臉麵:“連城,事情迫在眉睫我們先想法子再說其它,而且母親也需要吃藥休息了。”說完,紅錦也不等他答話,給一旁的默涵使了個眼色。


    默涵上前去扶容連城:“大少爺。”她知道定要把二夫人和三少爺引出夫人的房間才成:“三少爺,二夫人,請。”


    二夫人尖銳的聲音響起:“議個法子?現在還有什麽法子可想?”


    容連城聽得更是心如刀割,是他害了全家人:他病臥在床的雙親,還有容家上上下下百餘口的仆從,及各個鋪子、田莊的人——所有的人都是無辜的,包括他那還沒有出生的孩子。


    “都是我的錯!”容連城哽咽著根本說不清楚話,他揚手給了自己幾個耳光,打得嘴角出血而不自知,因為他實在是悔得不知道怎麽才好。


    “說個認錯的話就要我們搭上性命,哪有這樣的……”二夫人卻還在尖叫。


    紅錦看看床上的容夫人,氣得瞪過去:“二姨。”她一句話就讓二夫人閉上了嘴,因為剛剛紅錦那一掌她現在還在痛。


    容連士的不滿的瞪了二夫人一眼,到她應該說話的時候她啞了,不得已他隻能開口道:“能有什麽法子,大哥你、你真是……”說完長歎一聲不再說話。


    容連城聽到耳中就如巨錘砸在胸口,他幾乎聽到了容家所有的人都在指著他的鼻子說: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的身形也晃了晃。


    默涵大急:“大少爺!”連忙用手指在他的穴位上用力按了幾按,才順過來容連城一口氣。就算是順過了氣來,容連城的臉也沒有血色,唇上都沒有幾分紅潤,他是真得無臉見人。


    容夫人出事的時候,他認為那已經是世上最痛、最悔的感覺,現在他才知道,和眼下相比當時他的感受還真是沒有什麽:上百條的性命啊,他根本不敢麵對這樣的結果。


    他再揚手給自己兩個耳光,可是身體上的疼痛根本不能減輕心底的悔痛,愧疚二字把他得全身下下都刺得痛不可當,卻又死死的封住了他的嘴,讓他叫不出半聲、哼也哼不出來。


    他看向容連士開口想說幾句悔恨的話,可是看到連士那眼中的痛恨、不屑、冰冷,他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沒有想到三弟會用如此的目光看他,可是他能說什麽?全是他的錯,累及了三弟的性命,就算是三弟怒打他一頓他也隻能動也不動的由他打。


    對不起三個字,他張了無數次的嘴都說不出來,因為眼下這三個字是那麽的蒼白無力,他如何好意思說得出來口。他曾經對紅錦說過那麽多次的對不起,到了今天他才明白這三個字有多麽的重,並不是心有悔意說出這三個字就可以揭過那些錯事的。


    紅錦冷眼環視,氣容連城眼下的不爭,更氣容連士的陰毒:這不是要明明逼死他大哥;看看容連士現在樣子,再聽聽他所說的話,天下間會有他這樣的紈絝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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