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錦的匕首刺了下去,浩宇膝行過去大叫:“姐姐!”


    容連城急急的衝到她身邊:“錦兒!”他沒有想到,所以才會讓紅錦受傷,他自責他心痛,他剛剛還在心中對自己說過,不再讓紅錦受傷的。


    紅錦定定的看著鳳德文,匕首刺進胳膊時她連哼一聲也不曾;上一世她是職場女,而職場女又有哪一個不是對自己極狠的?逼著自己學習、逼著自己加班,逼著自己不能落於人後,不管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對自己狠,所以她們才成了職場的常勝將軍,因為她們付出的是常人的太多太多倍。


    所以,眼下的胳膊上傳來的痛並不算什麽:上一世的她遭遇車禍自手著斷掉的腿,車上爬出來時,那時候痛得可比眼下厲害多了。


    鳳德文的臉白了,嚇得;他眼睜睜看著紅錦把匕首刺進自己胳膊時,比紅錦拿匕首刺他更讓他心驚:他完全沒有料到紅錦要來匕首是刺自己的。


    紅錦沒有理會容連城和浩宇,沒有理會四娘和藍羅,她還是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緊緊的盯著鳳德文,然後手上用力把匕首拔了下來!


    “不——!”四娘看得眼前一黑軟倒在椅子上,她不能相信紅錦會如此。


    “姐姐!”浩宇已經膝行到了紅錦身邊,可是喊了這一句之話除了虎目之中的淚水,他連碰紅錦一下也不敢;他不知道要怎麽做才不會讓姐姐不痛。


    “錦兒!”容連城驚叫。現在的這一幕,比紅錦剛剛刺下去時更讓人感覺到震驚。


    要知道刺下去時隻要衝動積起來的勇氣便足夠了,可是拔出來卻不是衝動就可以,因為痛會讓人清醒的:拔出匕首來隻能說是全憑勇氣二字。


    因為彎著腰,所以紅錦胳膊上的血噴到了鳳德文的臉上,熱熱的血噴灑了他一頭一臉一身:這讓鳳德文的全身都僵硬了,他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


    他親生女兒的血,在他的臉上流淌著:他的感覺這一輩子也沒有如此清晰過,清晰的讓他皮肉都僵硬的不能動,可是骨頭每一根都在抖,抖得極快卻又極輕微。


    汗水在他全身上下都冒了出來,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冒出來的;他在血噴過來時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現在睜開時看是眼前一片血紅,然後才是女兒那張平靜的臉。


    沒有傷心、沒有憤怒、沒有痛苦,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一張臉。可是他在看到的一霎間卻好像被什麽刺痛了眼睛,立刻又閉上了上。


    紅錦的右手握著那把流著血的匕首,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每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對於浩宇和容連城來說都如同巨雷一般的響聲。


    她卻渾然不覺看著鳳德文,一眨不眨的看著鳳德文:“我說過,我會用鮮血來為我母親贖罪。”


    鳳德文睜開眼睛看著紅錦,他雖然想避開目光,可是卻偏偏移不開眼睛;他想搖頭或是說些什麽,可是他卻偏偏說不出一個字來。


    紅錦看著他:“可足夠了?”


    鳳德文的眼睛一下子大了,他在心中狂喊著:不,不,不!他不要再看一次,不要!雖然他這些年來漠視紅錦姐弟,雖然他一生看金銀最重,可是當女兒的血噴到他臉上時,他很清楚的感覺到了,那是他的血脈!


    有一種痛,有一種惱、有一種懼,有一種怒、有一種愧……各種各樣的感覺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他分辯不清;但是他被女兒的舉動震懾住,那麽多的感覺他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最後所有的感覺都匯成了一句話湧現在他在心頭,他的血,他的女兒身上流得是他的血!他臉上、他頭上、他身上沾染的是他女兒身上他的血。


    他生平第一次對紅錦生出了悔意,他實在是不應該喚住她的,為什麽不讓她回房呢?


    胡氏忽然再一次尖叫起來:“當然不夠!你說過你要一步一個頭叩去祠堂,浩宇還說……”她沒有說完,身子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在牆上再跌落到地上,然後很幹脆的暈了過去。


    是趙七出得手,他看到了紅錦的所為,他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感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但是有一點,他的公子說讓他好好保護鳳大姑娘,他並沒有做到,他很後悔。


    就在趙七最心煩氣亂的時候,胡氏尖叫起來,於是她被給趙七一腳踢飛了:趙七很想殺了她!不是這個婦人,也不會激得鳳大姑娘刺傷了自己。


    那鮮血太紅了,紅得刺傷了他的眼睛,刺痛了他的心:若蝶也不會饒過他的,他居然讓鳳大姑娘受傷了。


    藍羅的身子搖搖欲墜:“大姐姐,不必的,不必的。”這個鳳德文不值得大姐姐如此自殘。


    紅錦沒有回頭:“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我的母親。”所以,值。


    “她不止是給我和浩宇生命,還以性命來換取我們在鳳家最後的一絲保障,所以,這一點傷、這一點血並不算什麽。”紅錦又解釋了一句。


    她看著鳳德文:“我說到做到,我會一步一步叩跪到祠堂去;不過在之前,你認為這些血,足夠了嗎?”


    “不,姐姐,讓我來,讓我來!”浩宇不敢去搶紅錦手上的匕首,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紅錦就連容連城也不敢過去觸碰她。


    鳳德文連連點頭,他不要再看一次,他受不了的;不管是紅錦的血,還是浩宇的血,他都不要用這種方式看到。


    “那麽,我母親唐氏還有錯嗎?”紅錦定定的問道。


    鳳德文火速搖頭,現在不要說唐氏無錯,就算是讓他承認唐氏是鳳家的聖母他都會答應的。


    紅錦卻加重了語氣又問一遍:“我母親可還有錯,可還有對不起鳳家,對不起你的事情?”她要鳳德文親口說出來,就像剛剛鳳德文說唐氏有錯一樣,現在就要他親口說出唐氏無錯的話來才成。


    鳳德文張開了嘴巴,聲音幹澀無比:“沒、沒有了。”他是有不甘心,可是他不敢再開口說一句唐氏有錯。


    他被紅錦震住了,他相信如果他一直堅持下去,紅錦絕不會任自己流血流死的,她隻會把他這個父親送去見唐氏,以便當麵向唐氏謝罪。


    他是真得有這種感覺,所以他才真得怕了。


    “沒有就好;”紅錦輕輕的道:“那我和浩宇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請父親也一並說出來。”


    鳳德文看了一眼紅錦手中滴血的匕首,再次艱澀的開口:“沒有。”他不再想追究紅錦打他的事情。


    紅錦看著鳳德文的神色,再一次的肯定了上一世的一句話:惡人怕狠的。


    她終於輕輕的直起身子來,不過事情當然不能這樣算了:“我母親沒有錯,這件事情都聽明白了吧?今日我流過血了,如果他日再有一人敢說我母親一個字的不是,那就不要怪我要流他人的血。”


    沒有人懷疑紅錦這個纖纖弱女子的話,就算是沒有趙七,他們也不敢懷疑的。


    容連城伸手扶住紅錦看向鳳德文:“伯母已經無錯,那麽紅錦剛剛問伯父的那些話,伯父打算如何處置?”他的話還算是保持著一份客氣,不過也隻流於表麵了。


    因為他也實在是怒了,現在他很後悔剛剛的認同:唐氏有什麽錯?難不成禮教和聖人就沒有錯了?是世道不公,才會迫得紅錦出此下策。


    紅錦聞言微微一愣,容連城的話原本就是她想要說的;而且容連城扶住了她,以手壓住她的傷口卻並沒有讓人來給她包起來,這也讓她很滿意:他能猜到她的心思,知道如何做才是對她最好的。


    現在沒有什麽能比讓鳳德文對唐氏賠罪更重要的,隻有達到這個目的,紅錦才會讓人給她包傷口;當然,還有另外一種結果,就是鳳德文死活不肯賠罪,那麽紅錦也會讓人包起她的傷口,不過那是她和鳳德文真正決裂的時候了——在鳳家,有她沒有他!


    “父親,我母親已經無錯,我母親為你、為鳳家做了那麽多,你的錯你要如何說?”紅錦便沒有那麽客氣了:“賠罪還是不賠罪?”


    紅錦的烈性讓鳳家的眾人都有了新的認識,翠絹看著紅錦和容連城的背影,一雙眼睛神采變換個不停。


    害過紅錦的人心底的寒氣更重,金綺等人都避開了紅錦身上的血跡:他們不敢看,因為在他們眼中,那不單單隻是紅錦的血而已。


    鳳德文偏開了頭:“男尊女卑……”


    “母親無錯你有錯,你賠罪不賠罪?”紅錦打斷了他的話,直直的逼視他,不容他逃避。


    鳳德文有些狼狽:“那都是我們大人間的事情……”


    紅錦舉起了匕首來:“我懂了,原來父親也是和我一樣的心思,想用自己的鮮血贖罪;你現在行動不便,由女兒來幫你嗎?”


    鳳德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紅錦:她居然敢當著眾人的麵刺傷自己?她不想活了嘛,要知道他是她的父親。


    不過立刻他便知道,紅錦會的,因為她和浩宇在心中早已經不把他當作父親了。


    他看著紅錦手中滴血的匕首,看看廳上的眾人:眾人都偏過了臉去,沒有一個人看過來。有的人是認為鳳德文該有此報,有的人是被紅錦的氣勢必所迫,總之沒有一個人為鳳德文出頭說話。


    紅錦看著他:“父親,你是想去祠堂中給母親賠罪,還是想要以你的鮮血來向母親贖罪?”


    鳳德文看向了容連城,他知道現在能阻止的紅錦的隻有他一個。


    可是容連城看著他輕輕搖頭:“伯父,這是鳳家的家務事。”他告訴鳳德文,我不便插手——這就是不久前鳳德文對容連城說過的話。


    鳳德文無話可答。


    廳上眾人的心都縮了起來:鳳德文會如何回答?如果他不去賠罪,紅錦她真得會刺下去嗎?


    **************


    要不刺不要刺呢?聽眾位親的,不要刺的就投張粉紅票,要刺的也投張粉紅票吧,要狠狠的刺的就狠狠的砸粉紅票吧!……^_^……哈哈開個玩笑,過節了大家要開心哦!當然別忘記了投票票喲!(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鬥錦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個女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個女人並收藏鬥錦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