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北京的天亮得早,也黑得早。


    蘇木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人送進了洞房。


    實在是醉得厲害,剛一進屋,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蘇木,蘇木,你終於來了,叫我好等。”驚喜的聲音傳來,蘇木竭力睜開眼睛,就看到胡瑩那一張鬱悶的臉。


    胡瑩常年使刀弄棍,生性好動,怕熱。身上的大紅吉服早就脫掉,團成一卷,亂糟糟地扔在床頭。


    她身上隻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竹布薄衫,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有一種這個時代女子所不具備的健康的,驚心動魄的美。


    蘇木滿眼都是眼屎,腦袋也發著懵,他叫了一聲:“別鬧,別鬧,我實在是不行了,讓我睡上一會兒吧!”


    “不行,不行,醒醒。”胡瑩氣惱地使勁地搖著蘇木,怒道:“這成親實在是太沒意思了,早知道就不拜堂了。”


    蘇木倒是被這話驚了一下,腦袋稍微情形了些,迷糊地問:“瑩兒,你究竟怎麽了?”


    胡瑩一用力,將蘇木拉得坐起來,又將一個枕頭塞到蘇木的背後,忿忿道:“都一整天了,都一整天了。從一大早開始,我就被幾個婆子擺布,又是化妝,又是穿衣裳。然後就被一個蓋頭蒙了腦袋,坐了半天,什麽也看不到,跟個瞎子一樣。”


    胡瑩活潑好動,被人當瞎子一樣牽著到走了兩三個時辰,氣悶得快要發瘋了。


    “好不容易等和我拜完堂吧,本以為這件苦差事已經結束。可是,又被她們關在這屋裏,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想出屋去吧,又被人攔住,說是不到明天天亮不能出門。否則,就是不吉利。真真是悶殺人了,早知道就不成親的。”


    “還有,你又不來陪我。現在總算過來了,又喝成這樣,太不象話了!”


    聽到胡瑩的話,蘇木“哈哈”一聲笑起來。


    “你笑什麽?”胡瑩惱了。


    蘇木正要在逗她幾句,突然間,一陣隱約的痛從腦海深處襲來,讓他忍不住叫了一聲:“疼。”


    胡瑩自然明白蘇木這是酒勁發作,顧不得發火,就埋怨道:“不能喝就別喝這麽多,爹爹以前也跟你一樣,經常喝得爛醉。等著,我喂你點茶水,多喝點水就好了。”


    說著,就端了一杯茶喂進蘇木的嘴裏。


    清涼的茶水流進早一幹得冒煙的嗓子裏,蘇木感覺舒服了許多,正要說聲謝謝,卻發現自己突然有了生理反應。


    原來,天氣熱,胡瑩穿得少,剛才又扶著蘇木,已經發育的胸脯正好挨著蘇木的臉。


    蘇木畢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自從穿越到明朝之後,因為有心做一個大名士,愛惜羽毛,從來不去青樓楚館尋歡發泄**。到現在,他隻同梅娘有過一次肌膚之親,而且,那日的情形還比較詭異,並不讓他覺得有絲毫的美好。


    今日,蘇木突然想起:這可是我的洞房花燭夜啊!


    又想起自己這兩年來和胡瑩的風風雨雨,悲歡離合,心中突然有一股濃重的愛憐湧上心頭。


    “好了,好了。”蘇木伸手推開了胡瑩手中的杯子,笑道:“瑩兒,你忍耐些,我這不是來了嗎?”


    胡瑩惱道:“你來了又如何,醉成這樣,話都說不囫圇,也許說不了幾句話就會蒙頭大睡,一樣無聊的很。”


    蘇木嘿嘿笑著:“盡在無言中這句話你聽說過沒有。”


    胡瑩:“我沒讀過書,你說的話卻聽不明白……啊……你在幹什麽?”


    話還說完,蘇木的手已經抱在她腰上。


    胡瑩以前雖然和蘇木牽過手,山盟海誓過,可那是特殊情況。被蘇木這樣親熱還是第一次,頓時被嚇了一跳。


    這一聲尖叫在夜裏很是響亮,蘇木也被驚得一顫,酒又醒了三分。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窗戶下傳來“撲哧”的輕笑,聽聲音卻是胡家的幾個貼身丫鬟。


    原來,她們跑過來偷聽了。


    “誰?”蘇木惱了,他最討厭這種陳規陋習,居然被人偷聽,是可忍,孰不可忍。


    外麵的幾個丫鬟,咯咯地笑著,如受驚的小鳥一樣逃走。


    蘇木笑了笑,轉頭一看,卻見往日間大大咧咧的胡瑩好象也意識到什麽,紅著臉低下了頭。


    “妹子……”蘇木叫了一聲,又將手伸了過去。


    手中,胡瑩身子一顫,“恩”了一聲,卻不說話。


    蘇木又解開她的腰帶,這個時候,胡瑩的聲音顫起來:“娘說了,要吹燈的。”


    “哈!”蘇木大笑起來,一伸脖子,“呼”一聲吹出去。


    燈光熄滅,屋中徹底黑了下去。


    “好小!”


    “不要。”


    “好細!”


    “不要!”


    “妹子……你就不能換句話?”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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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瑩房間的燭光全熄滅了,這是一種令人陶醉的黑暗,如同陳年老酒,一時,風光旖旎。


    相比起這裏,蘇府的洞房裏卻是燈火通明。


    蘇木下午時就出了府,趕去胡家。


    蘇府的婚宴直到晚間才散去,自然是賓主盡歡。


    喧嘩的蘇家到終於安靜下來,一切都已經入睡,隻紅紅的燭光還在微風中不住搖曳。


    吳小姐,不,此刻應該叫吳夫人了,她自從被蘇木揭了蓋頭之後,也不知道在新房裏坐了多長的時間。


    桌上的酒菜已經涼了下去,蠟燭也燃到了盡頭,“劈啪”一聲,有幾點燈花跳出來,將正在一邊低頭假寐的丫鬟驚醒了。


    按說,洞房花燭夜是屬於老爺和夫人的,丫鬟們不能進來打攪的。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老爺死活也不回家。


    怕夫人心中悲傷,小蝶忙叫丫鬟過來侍侯,陪吳夫人說話。


    不過,實事證明這不過是小蝶的多餘的擔心,吳夫人看起來一切如常,表情也很恬淡,和丫鬟們有說有笑,這叫大家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到了半夜,丫鬟實在頂不住了,竟然坐在椅子上迷瞪過去。


    聽到燈花的爆行,她這才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吳夫人依舊端正地坐在那裏,麵上帶著微笑。


    丫鬟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有些慌神,急忙換了幾支紅燭,又道:“夫人,從晌午到現在,你還粒米未粘牙。要不,奴婢叫夥房將菜熱熱,你好歹也吃些兒。”


    “不了,我卻沒有胃口。”吳夫人和藹地笑著,說道:“老爺還沒回來呢,等下若回來,正好撞見妾身據案大嚼,卻是不好。”


    吳夫人說的本是一個笑話,可那個丫鬟聽到耳中,心中卻是一痛,眼淚就下來了:“夫人……夫人,你好歹也用些吧!”


    吳夫人站起身來,走到丫鬟身邊,掏出手帕遞過去,和氣地說道:“看你,好好地說著話兒,怎麽就哭起來呢,快擦擦吧!”


    “謝謝夫人,奴婢,奴婢……”用手帕擦著眼睛,小丫鬟的哭聲大起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小蝶進得屋來,狠狠地瞪了丫鬟一眼:“下去吧,大喜的日子,你號什麽喪。”


    等到丫鬟退下去,屋中正剩下兩人。


    小蝶才歎息一聲:“夫人……”


    話還沒有說完,吳夫人就打斷道:“老爺可是還在胡府吃酒?”


    小蝶點點頭:“先前趙葫蘆回來說,老爺一到胡家,就被人搶了過去。他也是沒有辦法,抵不過人家人多,被趕了出來。”


    說到這裏,小蝶一臉的憤恨:“果然是個軍戶出身,做起事來還真是肆無忌憚了。”


    吳夫人反安慰地小蝶:“小蝶,胡大人是錦衣親軍經曆,錦衣衛自來就是肆無忌憚的,也不奇怪啊!”


    小蝶更是咬牙切齒:“這胡家的人人品可差得很,當年在保定的時候,胡家將想過要招老爺入贅。老爺乃是人中龍鳳,如何肯做這種不要祖宗的事情,沒得惹人恥笑不說,還壞了自己前程。”


    “為了逼老爺就範,胡家甚至還將他關押在莊子裏。若不是胡進學還有些良心,老爺這輩子算是要毀在他們父女手上了。”


    “後來,胡家見老爺一路科舉,得了功名,自然拿咱們蘇家沒有法子。不過,見老爺前途光明,胡家人自然是不肯死心的。為了得好處,胡大老爺豁出去麵皮都不要了,叫他女兒不斷過來撩撥。我聽人說,胡大老爺之所以有今天這種地位和權勢,還不是咱們老爺從旁參讚。可以說,沒有我們老爺,就沒有他胡家的風光。”


    “可越是如此,他們越不肯放手。特別是老爺如今又是狀元公,更是京城中炙手可熱的大人物。所以啊,他們連臉麵都不要了,甚至讓女兒做兩頭大,就為了攀附我們老爺。”


    “可是,他胡家如今好歹也是權貴,明麵上還得不能做得太丟人。所以,這才將老爺留下來,做出一副老爺明媒正娶他胡家女兒的架勢。可惜啊,這事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明白人。”


    說到這裏,小蝶冷笑起來:“胡家的野丫頭有什麽好,竟然將老爺迷成那樣。姐姐,你怎麽就不爭上一爭,一味退讓的結果是洞房花燭夜都被人家給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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