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東方魚肚泛白,照亮了整個大地。。。


    “噠噠噠。”


    鄴城城北,馬蹄聲,腳步聲震耳欲聾。放眼望去,隻見無數無數的士卒,披甲持矛,背弓攜失,緩緩的朝著北方出發。


    最前方,乃是一杆碩大的帥旗,帥旗上繡著一字,為“趙”。這麵帥旗,隨著走動飄舞不斷,有騰空之龍氣概。


    帥旗下,有一人策馬而立,這人劍眉星目,身材高大,生的好是雄峻。此刻,更是披甲持矛,威儀非常。


    此人旁邊,立著一將,膀大腰圓,粗獷生猛,有猛將氣烈。


    這二人正是趙王袁紹,以及袁紹麾下大將,麴義。


    二人經過昨夜交談之後,雄心萬丈,率領三萬精兵,陳兵界橋,遠觀範陽成敗,今日就是出兵之時。


    大軍出了鄴城之後,袁紹下令疾行軍。


    在天色看看黑來之前,行走了二百裏,到達了一處空曠地上紮營。另外,袁紹與麴義一起,來到了大營北方的一處小溪休息。


    “噠噠噠。”


    就在這時,有馬蹄聲從北方傳來。


    “又有戰報來了,怕是熙兒頂不住,又來求援了。”袁紹抬頭看去,歎息了一聲。


    “不怪二王子,那劉馮確實很強,若大王不親王,難以製衡。”麴義聞言寬慰道。


    “是啊,天下若非寡人這等人物,何人能敵劉馮?”袁紹聞言振奮了一下,也不為自己兒子沒用,感覺到歎息了。


    “碰。”


    就在袁紹,麴義二人說話的時候,那匹快馬來到了二人的身前,馬上的騎士翻身下馬,穩穩的落在了袁紹的前方。


    來者動作還算矯捷,但是一張臉卻是白的,還有冷汗。


    現在天色雖然將黑,但還是有一點亮度的,袁紹,麴義看的清楚,二人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大叫不好。


    “報大王,範陽城破。二王子,長史鄧壯,主簿周藏殉城。”


    來者深呼吸了一口氣,沉靜了一下,而後才沉聲說道。即使如此,他的聲音還是帶著幾分顫抖。


    隨即,來者將頭顱深深的低下,身軀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因為他知道,他帶來的消息,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趙國失去了範陽城池,還有整個幽州。眼前這一位趙王,失去了第二個兒子。


    若是暴怒,則他將死去。


    說真的,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的不想來報信的。


    “什麽?”


    麴義失聲大叫道,滿臉的震驚,範陽高大城池,雄兵八萬,居然就這麽被破了?這是漢軍進攻的第幾天?第二天?第三天?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了。


    袁紹呢?驀然愣住了,雖然,袁紹有些恨鐵不成鋼,對於袁熙這麽快就傳來了求救的信息而不滿。


    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兒子,他袁紹在這天下爭橫之中,失去了一個兒子。


    那一刻,袁紹的腦中閃過的是袁熙小時候,那可愛的容顏,以及在自己懷中撒嬌的情形。


    “啊。”


    頓時,袁紹仰頭發出了一聲怒吼。


    吼聲狂暴無匹,猶如雄獅暴怒。


    “你可有證據?”麴義大怒,氣勢洶洶的踏前了一步,抓緊了來者的衣衫,怒喝道。


    “小的沒有證據,但是怕不多久,北方就皆知了。”來者如實說道。


    頓時,麴義滿腔怒火,消失殆盡了。仿佛是渾身的力氣都失去了一般,立在一旁沉默了下來。


    是了,這個消息是不可能作假的。範陽真的沒了,幽州也沒了。對於現在的趙國來說,基本上就已經是敗局已定了。


    “大王。”


    此刻,袁紹還在仰天怒吼,似乎是在問上蒼,為什麽要將他的兒子給收去了。麴義歎息了一聲,上前穩住了袁紹,在袁紹的耳中發出了一聲怒喝。


    “轟隆。”這一聲怒喝猶如一道驚雷一般,讓袁紹頭暈目眩,那仰天怒吼自然也就戈然而止了。


    袁紹清醒了過來,但是他的神情,還是悲痛無比。


    “呼。”袁紹深呼吸了一口氣,從麴義的雙手之中掙脫了出來,而後朝著麴義點頭說道:“多謝卿了。”


    麴義見自己這麽一喝,就將袁紹給弄醒了。卻是不喜反驚,這中年喪子,哪有這麽快就恢複如常的啊。


    “大王,若是您想休息,就去休息一陣吧。”麴義小心的說道。


    “無礙。”袁紹揮了揮手,說道。


    可以看出,袁紹確實是無礙,臉上的悲痛甚至是漸漸的收斂了,成了麵無表情的姿態。


    若說有什麽異樣,那就是袁紹的一雙眼睛,那裏仿佛是有化不開的冰川一般,森寒襲人。


    “這。”


    麴義見袁紹反常,有些忐忑。


    “這一次若非劉馮斷了寡人的頭,就是寡人斷了劉馮的頭,來祭奠熙兒。”袁紹冷聲說道。


    森寒殺氣,更加迫人。


    “卿忘記了嗎?在王宮的時候,寡人就告訴卿了,願意與卿一起於界橋大破劉馮,就像是當年寡人與卿一起大破公孫瓚一般。而今,不正好嗎?範陽破,幽州失,再戰就是在界橋了。”


    袁紹忽然笑了,笑的無比的明媚。


    詭異,怪異。


    麴義深深的打了一個寒顫,但同時心中熱血又沸騰了起來,他重重的俯下身軀,應聲道:“諾。”


    “傳令下去,今夜好生休息,明日加速行軍,目標是界橋。”袁紹下令道。


    “諾。”


    麴義應諾了一聲,下去傳令去了。


    麴義離開後,袁紹來到了小溪的岸邊,望著奔湧不絕的消息,他將牙齒咬向了嘴唇,一縷映紅的鮮血不由流了下來。


    卻是為了報仇,強自鎮定下來的。


    因為袁紹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亂,不能亂。


    袁紹乃是趙國的支柱,他沒有亂,大軍就不亂。因而,這個消息衝擊力雖然強健,但是並沒有對趙軍造成什麽影響。


    次日一早,袁紹與麴義一起發兵,前往界橋去了。


    兩日後,大軍到達了界橋。


    界橋。


    乃是磐河上邊的一條橋,磐河自西向東流行,乃是幽州與冀州的邊界。其他地段頗有山脈,對大軍行軍不利。


    隻有這一出界橋連接了磐河南北的大路,接通了冀州,幽州。可以說,乃是兵家必爭之地。


    當年公孫瓚,袁紹就是大戰於此。


    此刻,袁紹大軍到達了界橋,他來到了界橋的上邊,雙手撫摸著界橋,眼神之中,有著追憶。


    當初,界橋大戰,他生生的穩住了敗勢,終於在兩年後,將公孫瓚殲滅。


    這一次,他也能做到。


    想著,袁紹眼神之中的森寒越發的迫人了,他想的是劉馮的頭顱。


    “斷橋,據水。”


    袁紹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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