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


    他口中沒咽下去的飯菜頓時變得沒滋沒味了,整個人近乎目瞪口呆的看著君衍,誰曾想君衍隻是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吃東西,仿佛說的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


    君曜嘖嘖兩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年輕的時候死了妻子,他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事業上,拚了一輩子事業才想起自己的孩子們尚未成家,催促著兒子成家,結果沒想到小兒子愛的是個男人,他心裏頓時就不平衡了。


    男人哪有女人好啊,既不能********,又不能孕育子嗣,可是,作為老人他還是覺得孩子的幸福重於一切,所以從未想過要對徐帆怎樣。


    徐帆整頓飯吃的都沒滋味了,甚至吃晚飯跟老爺子說話都走神了好幾次,眼睛時不時的撇像庭院裏正在修理愛車的男人。


    君曜哼了一聲,有些好笑的湊到徐帆麵前,“你們吵架了?”


    “沒……怎麽會?”


    徐帆摸摸鼻子,怎麽有一種被別人看好戲的感覺呢?


    君衍這一夜不打算回去,但是也沒什麽任由徐帆跟在身邊轉來轉去自己也不說話。


    “走吧,回家吧。”徐帆看他終於將工具收了起來,忙遞上一條毛巾。


    君衍往廳裏看了一眼,老爺子不知何時上樓休息去了,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我換個衣服。”


    君衍上樓換衣服,徐帆坐在外麵車裏等他,沒曾想君衍剛換了衣服出來,一陣吸煙的燈光傳來,君珩的車子咆哮著衝了進來。


    君衍一驚,就算不怎麽了解,他也能猜得出,君珩的性子注定了讓他不會開什麽快車,今夜是怎麽了?


    他皺了皺眉,看了徐帆一眼,“我下去看看。”


    徐帆沒有反應過來,君衍就推開車門下了車,邁巴赫的車已經停了下來,君珩粗喘著氣靠在駕駛座上,他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君衍走過去拍了拍他的窗口,君珩睜開眼睛,將車窗降了下來,君衍看了她一眼從車窗裏伸出手打開了車門,拉開車門借著燈光看著他,才發現他兩頰微紅,整個人透著一種醉氣,還不是酒氣,酒氣是滿身的酒味,而醉氣卻是沒喝多少卻昏昏沉沉的味道。


    “你喝酒了。”


    本身問句,卻非常肯定。


    君珩點點頭,恩了一聲。


    “有應酬?”君衍又問。


    君珩有搖了搖頭,似乎累到了極點半句話也不想說,君衍無奈,隻能搭起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吧,我送你回房間。”


    “不……不用。”他的拒絕在君衍的強勢麵前沒有半分作用,硬生生的被他架在肩膀上朝,裏麵走去。


    君衍把君珩送上樓,看著他醉得迷糊的樣子,真的不太敢確定他到底是怎麽開車回來的?


    他把他丟到床上,用著拍了拍他的臉,“能行嗎?我叫個人來伺候你。”


    君珩搖了搖頭,鑽進被子裏睡了,君衍皺了皺眉,真的那麽累嗎?


    他下了樓徐帆還坐在車裏,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發動車子回家了。


    房間裏君珩揉著頭,他想起什麽,從口袋裏翻出手機看了看,卻發現一條短信一個電話都沒有,他揉了揉頭,無奈地再次將頭埋進枕頭裏。


    一個多小時以前他陪客戶吃完飯,剛好出門的時候就見到了同樣在餐廳裏應酬的多麗絲和邁克爾,本以為他們從布魯塞爾一別,就不會再有交集,可是當他看到多麗絲因為被人灌酒而憋的兩頰通紅,醉氣熏熏的時候,心裏卻生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憤怒。


    酒是中國的白酒,在西方國家嫌少流行,然而他們就看中了這一點專門灌多麗絲和邁克爾喝白酒,一杯兩杯還好,一瓶兩瓶下來,就算兩人再怎麽能喝也喝不下去了。


    其實,君珩看得出來,他們沒有多少根,多利斯合作的誠意,隻是一個勁的當他們為玩物而已。


    一時不忿他走進了包房,看著醉醺醺的多麗絲和已經完全不能發揮效用的邁克爾,又掃了一眼幾個公司的小負責人,他伸手奪下了多麗絲手中的一杯酒。


    “各位,我是君珩多麗絲的……男朋友,在這裏敬各位一杯。”


    他抬手,杯中酒一飲而盡,反手將杯口衝下倒了倒,什麽都沒有,微微愣住的幾個小公司的負責人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誠惶誠恐,“對不起,對不起君珩,我們不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君珩點了點頭,攬著已經呆愣的多麗絲靠近自己懷裏,他踉蹌了幾下,柔軟的身子鑽進他的懷裏,那一刻,馨香撲麵而來,竟讓他微微有些醉意。


    “君珩為我不遠千裏來到江州,以後還要拜托各位多多扶持。”


    這樣的話,不知不覺脫口而出,意外的不止是多麗絲,就連他也是錯愕的。


    飯局到了這裏已經不是多麗絲和邁克爾恭維這些小公司的負責人,而是變成了這些小負責人們來恭維他,好在他來者不拒誰來敬都喝,看的連多麗絲都皺了眉。


    半個多小時後,他帶著多麗絲走出包廂,兩人算是徹底解脫了,隻留下邁克爾去應酬那些小負責人,估計在知道多莉絲是君珩的女朋友之後,也沒有多少人會為難他了。


    “你為什麽要幫我?”剛坐到車上的時候,他的頭腦有些昏沉,他聽到多麗絲這樣問他。


    那一刻,他也是迷茫而不解的。


    他靠在車窗上搖了搖頭,“看見你,隨手就幫了。”


    “你還在想著那個人嗎?竟然說我是你的女朋友。”


    她聲音平靜,看不出質問也找不到疑惑。


    不想是不可能的,十多年了,這已經成為他每天心底的一道程序,就連睡前也習慣性地想要去看一看他和李清歡的照片,似乎這樣才能讓他一夜睡得香甜。


    “隻是不想讓他們欺負你而已。”


    “為什麽這麽說?”


    西方人不懂東方人的酒文化,以為真的在酒桌上就能談成事情嗎?並不是的,若是這樣還有多少人願意坐在辦公室裏,還有多少人會去那燈紅酒綠的地方,並不是。


    君珩眯著眼睛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讓他跟一個女人解釋這種事情,不免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送你回去吧還住酒店嗎?”


    一晃他已經回來了一個多月,這也是他,多麗絲從來了江州以後他們第二次見麵,不知為什麽,他們竟然沒有選擇君曜集團,君珩微微有些意外,想了想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需要幫忙的話打這個電話,如果找不到我,就去公司。”


    小小的一方卡片,燙紅了多麗絲的手心,她眼睛微微亮著,心跳如雷,手心沁出了不知名的汗珠,“謝謝你。”


    “不信。”他發動車子,朝著多麗絲特酒店的方向駛去。


    “有時間的話還是去找一個房間房子住吧,老是住在酒店裏不太好。”


    “我以為你會請我去住你家?”


    多麗絲輕快的聲音唬了他一跳,差點將刹車當成油門踩了下去,慢吞吞的轉過頭她有些震驚地看著他,“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開個玩笑啦,不要這麽激動?”


    多麗絲微微笑著似乎在嘲笑他的大驚小怪,君珩籲了一口氣,慢吞吞地發動車子再次上路,將多麗絲送回酒店,然而,下車的那一刻,她倏然探過身子在他側臉上輕輕落下一吻,女孩兒馨香的身子讓他指尖微顫,竟突然有一種想將她擁在懷裏的衝動,他的心猛然一跳,自己在幹什麽?


    他微微愣神的時間多麗絲已經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謝謝你送我回來。”


    鞠了鞠身再次鄭重道謝,多麗絲才轉身進了酒店,她站在酒店的台階上,輕輕朝他擺手,君珩微微點了點頭發動車子再次離開,隻是壓抑不住的是一顆心狂跳。


    於是車速越來越快,心跳越來越快,掌心越來越緊,他在發什麽瘋?他在做什麽?他想要背叛李清歡嗎?


    仿佛有背叛的折磨在心底微疼,他眯了眯眼睛再次將車速加快,可是,兩張臉同時在他的腦海裏閃現,交替著,一會兒是李清歡一會兒是多麗絲,讓他猝不及防。


    他倏然長出了一口氣他想,君淩或許成功了,他成功地讓他的心不再平靜,讓它再次慢慢沸騰起來。


    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開始的時候自己並不在意,甚至不在乎,可是當水溫漸熱,一點點侵襲她的身體她的枝蔓,他的心肺的時候,他才發現已然晚了,有些東西,已經開始慢慢融入他的骨血,就像此刻他狂跳不止的心。


    君珩轉過身,一睜眼睛就看到了床頭櫃上,他和李清歡的合照,少年少女青澀的微笑,似乎還在昨天,可是,依然有一人已去了天國,隻是見他在這痛苦的沼澤深淵裏徘徊,掙紮不出。


    少女微笑的麵龐,青澀的眼神在看著他仿佛在說,看吧,君珩,就像我說的那樣,你和我,永遠不會走到一起。


    不!不會的!


    他的心猛然一跳,整個人,一下子彈了起來,他出船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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