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淩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她承認自己是懦弱的,除了埋怨慕少成之外什麽都做不了,可就算如此,她仍是做不到心無芥蒂的和慕少成在一起。


    電腦被君淩丟到一旁,原本可以進行下去的調查硬生生的被阻斷,茆茆心裏有些可惜,可他什麽都沒說,六年的時間,原本的一顆小小的種子,現在已經長成參天大樹,他必須得承認母親病了,心病難醫。


    君淩的車子開的不穩,開了一段路之後君淩索性帶著茆茆打車回了家,慕少成看到停在門外的出租車有些意外,剛下樓就聽到君淩交代家裏的司機去把車子開回來,他皺了皺眉,朝茆茆看了一眼。


    茆茆搖搖頭,臉色晦暗難辨,什麽都沒說。


    慕少成也沒再多問,跟兩人打了招呼也隨後出了門。


    沒過多久,小包看著坐在車裏的男人,他手裏抓著的鑰匙一僵,“慕,慕少?”


    “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慕少成坐在駕駛位上,他剛才檢查了一下,車子沒有任何問題,但君淩竟然沒有開回去!


    “小姐她……不太能開車。”


    “什麽?”


    峰眉緊蹙,聽說過不會開車的,不太能開車是什麽意思?


    “那年發生車禍之後小姐開車就很容易出事。”


    一句話,解決了他所有的憂慮。


    不過慕少成仍然皺著眉,“檢查過嗎?”


    “徐少說是心理壓力過重。”


    徐帆又一次在家裏被慕少成抓了起來,這種情況自君淩回來之後已經發生好幾次了。


    裹了裹身上的浴袍,徐帆似笑非笑,“幸虧我房裏沒人,如果有人你就這麽闖進來,你……”


    “你房裏想裝誰?”慕少成煩躁的打斷他的話。


    徐帆:“……”


    要不要這麽犀利啊。


    “什麽事?”


    拖著慕少成從臥室裏出來,徐帆問道。


    慕少成自顧自的倒了杯水,一口飲盡之後才問:“君淩不能開車是怎麽回事?”


    “……”徐帆愣了一下,搖搖頭,“準確的說不是不能開車,她能開車,隻是精神不集中罷了。”


    見慕少成蹙眉,他又解釋道:“她能開遊輪、開快艇、開飛機都沒問題,可偏偏是開車,每次開車她就要百分之二白的集中注意力,而且旁邊要有人引導她才行,不然,她開車總容易出事。”


    “遊輪?快艇?飛機!徐帆你他麽說夢話!”


    “少成,我早已說過,君淩已然不是以前的君淩。”看著慕少成不肯相信的樣子,徐帆心裏也是一陣苦逼,心說這兩口子,自己照顧了這個照顧那個,什麽時候能休個假!


    “遊輪、快艇、飛機,她都會開!我沒騙你,也隻有一次開飛機受了傷,除此之外,也隻會在開車的時候情緒不穩,當年君衍和她出車禍的事情對她造成的刺激太大了,如果君衍能活下來還好,可惜,君衍死了,那些刺激便隻能由君淩一人承受。”


    慕少成默然。


    他一直都不相信君淩的改變,但其實,改變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改變了,仍保留著以前的性情。


    慕少成瞥了眼他裹緊的浴袍,一言不發離開了徐帆家。


    徐帆看著他的背影,身子一軟攤在沙發上,真尼瑪難受!


    強撐著回房間洗了個澡,再次將自己丟到床上,徐帆那叫一個鬱悶,自己是見鬼了嗎?竟然莫名其妙從酒吧回來了,這還不算,還帶回來滿身的“傷”?


    慕少成心情有點亂,再回到君家的時候抿著唇一直都不怎麽說話,一直到晚上回到房間裏,君淩說:“我今天去見白詩雨了。”


    “……”


    “我帶茆茆一起去的。”


    “……”


    “她被我們氣昏了。”


    他越是不說話,君淩就越是覺得他心裏還有白詩雨,便越是生氣,說的那麽好聽,其實也不過是耍嘴皮子而已。


    然而,忽的一頓,她被人在身後擁住了。


    男人下巴在她肩胛處蹭了蹭,聲音裏含著一絲笑意,“是吃醋了?”


    “走開!”君淩略帶惱羞成怒的低喊。


    臉蛋被熱擰了一把,慕少成掰過她的臉在上麵親了一口,“我明天陪你去看開庭怎麽樣?”


    “隨你!”


    君淩轉身想走,卻被人再次抓住,她掙了掙,手被人攥的緊了些。


    “……”她瞪他。


    慕少成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然後放開了她,“去洗澡吧,今天早點睡。”


    君淩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直到站到洗手間裏,才看了看手背上被男人親吻的地方,似乎還帶著某種火熱,讓人臉紅心跳。


    不經意的側頭,她看到鏡子裏不勝嬌羞的女子,身子忽的一僵,手背的滾燙慢慢平靜下來,君淩,你在做什麽?


    君淩沒拒絕慕少成的陪同,甚至兩人都有意的帶上了茆茆,慕少成不管君淩是怎麽想的,對他來說這是一家三口的行動,所以慕少成很高興。


    翌日。


    一家三口坐在法院的聽眾席上,君淩和慕少成之間隔了一個茆茆,慕少成手上拎著茆茆的小書包。


    後來茆茆想了想,手腳並用的朝慕少成腿上爬過去,慕少成稍稍愣了一下,抱住他小小的身子坐在膝上。


    茆茆嘿嘿一笑,轉頭又扯扯君淩的衣服,硬是將她在一座之隔的座位上扯了過來,三人緊緊地坐在一起,白詩雨從裏麵被押送出來的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慕少成臉上滿足的笑深深刺痛她的眼睛,眼睛裏露出怨恨的眼神,慕少成為什麽?


    她等他那麽多年,他卻為著一個女人不惜傷她全家。


    難道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別嗎?白詩雨這麽想著,心裏不甘極了。


    慕少成沒有抬頭去看,反倒是君淩感受到頭頂的視線,朝白詩雨看過去,她微微一笑,唇角錢淺勾起,卻是朝慕少成那邊靠了靠,身子微微一側靠在他的肩上,慕少成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用手扶住她的肩。


    茆茆看了慕少成一眼,眼睛裏閃過孺子可教的眼神,被慕少成拍了拍頭。


    三人的互動盡數落進白詩雨的眼睛裏,慕少成攬著君淩的肩膀不讓她再有離開的餘地,君淩隻能被迫靠在他身上,玩味的看著白詩雨,看著她蒼白深陷的臉上轉過各種嫉妒的情緒,一顆心淡然無波,生氣嗎?


    這些都是她曾經忍受過的,從今天開始,都要悉數還給你!


    “慕少成,我是不是特別狠心?”審判過半,君淩問。


    慕少成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在她的臉上,聽到君淩這麽說他說道:“若是我,應該比你的手段還要更加激烈。”


    君淩不解,“你不是說對待這種敵人要一點一點用盡耐心嗎?”


    慕少成搖頭,“那是跟茆茆說的,如果是你,我寧可直接,一槍斃命。”


    君淩失笑著搖搖頭,到底還是舍不得吧!不過,她一定不會放棄。


    她轉過去的眼,看不到慕少成複雜的眼睛,不管再怎麽變也改變不了心底那份善良,對別人的折磨亦是對她自己的折磨,他舍不得她那樣折磨自己。


    審判進行得很順利,對方的律師出示了很多病人的病曆,白詩雨啞口無言,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律師幾乎沒有派上用場就被人定了罪。


    君淩冷笑,總算把白詩雨搞定了,從今天起,她就在高牆之內一****嚐盡人心冷漠吧。


    被人押著帶走的時候白詩雨依然是一臉不甘的表情,她憤怒地瞪著君淩,她大聲的咒罵,而君淩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但笑不語。


    抓狂,隻能是失敗者的表現。


    一直到白詩雨走出他們的視線,君淩才發現自己的手始終被慕少成握著,輕輕的摩挲,似乎在告訴她,她身邊還有他,茆茆也是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君淩揉揉摸摸的頭,該說的話昨天已經說了,她沒有什麽繼續好跟白詩雨爭辯的,隻是白市長,她不會放過他。


    準備回家的路上君淩越過慕少成就想開車離開,不想拿起車鑰匙的時候,一下子被他抓在手裏,她有些不解。


    “我送你們。”


    君淩看了眼他那輛騷包的不得了的車,最後跟茆茆一起拉開後座的門坐了上去。


    因為故意殺人這個罪名,再加上各種輔助因素,白詩雨判刑10年,君淩冷笑。


    隻是10年,怎麽可能換的回君衍的一條命。


    他們欠她的,從今天開始她要一點點的拿回來。


    坐在後座上,她看了眼慕少成,冷冷的眼神裏帶著不平,慕少成想要解釋兩句,可又覺得自己真的沒什麽好解釋的,他從頭到尾他都沒有伸手幫過白詩雨,甚至白詩雨入獄這件事還是他一手主導的。


    “媽咪,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從法院出來就一直不曾說話的茆茆突然提議。


    君淩看了慕少成,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慕尚成一起陪孩子的時間真的是太短太短了,縱然茆茆聰明,他也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


    可心裏又有些澀澀的,她真的很不想和慕少成在一起,但是,能讓她自己心裏舒服也不傷害到毛毛的內心,這件事真的是太難了。


    “我想去遊樂園玩。”


    稚嫩的童音,同時敲在君淩和慕少成的心上,慕少成看了君淩一眼,“我們去遊樂城吧!”


    說完他車子忽地換了一個方向,徑直朝著遊樂城的方向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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