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淩……君淩……”


    他輕輕叫了幾聲,君淩實在太困了,眼睛都睜不開,隻覺得旁邊有蒼蠅似的一直在叫,索性一抬手,慕少成一下躲避不及,手上的碗“啪”的一下被掃到一旁,碗裏的湯全撒了,杯子上、床上、他身上到處都是。


    他一驚,猛地站了起來。


    “君淩?”他握住她的說,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兩遍,發現她的手和手臂沒有被燙到,又連忙掀開被子,被子的質地很好,湯還沒來得及滲透過來,身上的睡衣還是完好的,連一滴油都沒有。


    慕少成一把將被子丟到一旁,把君淩往床裏挪了挪,看了看床側的油漬,索性一咬牙,又盛了一碗。


    有了上次的教訓,慕少成不敢在端著碗,而是將碗放到床頭櫃上,他喝一大口,然後一點點渡到她的口中。


    如此一口一口,慕少成喂了一大碗,看著君淩因為喝湯而變得油亮亮的紅唇,慕少成忽然想,為什麽自己沒有趁機占點便宜呢?


    用紙巾輕輕的幫君淩擦擦嘴巴,不知道是不是吃飽了的原因,君淩吧唧了兩下嘴,咕噥一聲翻了個身,留給慕少成一個後腦勺。


    慕少成:“……”


    收拾了床,慕少成將空碗放下樓,下樓的時候才覺得腿上有點疼,他皺了皺眉,看著滿是油漬的褲子突然響起來剛才湯被君淩打翻的時候他忘了換褲子。


    君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上還有些疼,不過因為睡的太久她也沒什麽睡下去的欲望了,懶懶的掀了掀眼睛,爬到慕少成身邊,枕著他的胸膛躺了下去。


    慕少成:“……”


    所以,這是他比她早醒兩個小時的優待?


    輕輕的湊到她耳邊,慕少成咕噥了一句話,君淩一聽耳朵“唰”的紅了,手中一拐,撞在他的小腹上,“流氓!”


    慕少成輕笑,他以為她會原封不動的調笑回來呢!


    蹭著她的側臉親了親,慕少成便躺在床上,陽光姣姣,隔著三層窗簾照在兩人身上,有些朦朧。


    君淩眯著眼睛,“慕少,我想要個孩子。”


    巨大的悲傷,瞬間將兩人卷席。


    慕少成本能的擁住她,勉強壓住手的顫抖,他抿了抿唇,“你怎麽知道你……你……”


    那幾個字,像是毒藥一般,他吞不下,吐不出,卡在喉嚨裏。


    君淩全身心放鬆的靠在他的身上,閉了閉眼睛,微微一笑。


    其實,這件事她從多年之前就知道,她大病一場,醒來的時候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她好像睡了一個世紀,忘記了自己為什麽會在醫院裏,然而,可怕的是她身上一個傷痕都沒有。


    事到如今,君淩仍覺得自己很奇怪。


    她出院的時候聽到護士台有護士在議論,說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孩子,她聽她們說她受過傷,所以不會有孩子,但她認真仔細的看過很多遍,她的身上一個傷疤都沒有,所以,她看書,試圖找到自己身上的疤痕,卻發現隻是徒勞。


    所以,懷孕後她格外小心,他們說不讓吃什麽,她就不吃什麽,讓她不做什麽,她就不做什麽,她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想做一個完整的女人,想要生兒育女,想讓慕少成和自己的人生都更加完整。


    但是,誰知到最後孩子竟然還是沒保住。


    後來,慕少成百般對她好,她猜想慕少成一定是知道了自己不能懷孕的事情,他愧疚,想彌補。


    她裝作很理直氣壯的享受,但沒有誰比她心裏更難過,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她就不知道,所以,如果不是昨天的事情,君淩可能永遠不會說出自己知道自己不能懷孕的事情。


    慕少成溫柔的抱著她,他側身,將放在床頭櫃上的兩人的腕表拿過來替她帶上,一顆顆扣上扣子。


    “君淩,我做錯過事情,讓你傷心,難過,從你的身體裏生生挖走一塊肉,是我混蛋,我不知道這一輩子還會混蛋幾次,我也知道,我很自私,我自私的哪怕用盡一切的手段,也想留你在身邊,真的,我不怕你笑話,如果你現在跟我說你不要我了,我可能……我可能會把你捆起來,會整天把你關在一個房間裏,我會像一隻寵物一樣,把你牢牢地和我拷在一起,我走到哪裏,就把你帶到哪裏。”


    “別覺得我可怕,君淩,真的別這麽覺得,我隻是離不開你,真的離不開。所以你別想離開我,你昨天說了,我想要的,你都會給我。同樣的,你想要的,我也都會給你,把我的心,我的命,全給你。”


    君淩禁不住有點發抖,她不太理解慕少成此刻的的不正常,但,她沒有想到這句話很快就應驗了,慕少成像他的那樣,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她,他的心,他的命。


    他走了,留下的是沉重的魂,與她相伴,生而不得,從此愛恨兩絕。


    君淩眯著眼睛,她忽的推開慕少成,走下床的時候腿還有點抖,她一把扯開窗簾,陽光瞬間照進來。


    她轉過身,慕少成靜靜的看著她,她仿佛踏著碎光而來的少女,眼底的堅定就像母親所說的,是最適合站在他身邊的女子,強大、自信。


    “我不信你!”


    慕少成一驚,張嘴,啞口無聲。


    “但我信我自己!”


    慕少成衰,他險些一頭從床上掉下來。


    “我自信,除了我,沒人配的上你,而你,也沒必要跟那些庸脂俗粉一起糾纏。”


    “你啊。”慕少成搖搖頭,誰家慣出來的這麽狂傲的女孩啊!


    江州的另外一套公寓裏,君衍很是暴躁的往外走,徐帆忙攔住他,兩人勢均力敵,誰也打不過誰,身高也相當,徐帆索性整個人向前一撲,用老辦法,死死地掛在君衍身上,像個樹袋熊一樣。


    君衍身子一踉蹌,單手撐住牆,使勁將他從身上甩下去,“你給我滾,我得去找淩淩,他們得離婚,你和慕少成,你們幹的這叫什麽事兒?君淩遲早得被他害死!”


    “你不能去!”


    自家兄弟好不容易能幸福兩天,徐帆就是貢獻了自己也不會讓君衍去禍害他們,打定主意以後整個人用力向下墜,堪比千斤墜!


    君衍踉踉蹌蹌的,一個不小心再次摔在地板上,若不是雙手先著地,一定摔個狗吃屎,他恨恨的動了一下,“你給老子滾下去!”


    “就不滾!”


    徐帆利用率先搶得的優勢,整個人騎在君衍身上,雙腿緊緊地夾住他的腰,雙手按住他的雙手。


    “你給老子滾!我今天一定得讓他們離婚!”


    君衍氣的腦子嗡嗡的,一早過來找徐帆,卻不想從徐帆的書房裏翻出一把槍,再看過去,那東西都是不能看的。


    君衍瘋了,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君淩有幾條命也不夠玩啊,於是,這個愛妹成癡的男人瘋狂了!


    徐帆定定的看著他,雙手牽製著他不讓他亂動,“一定得去?”


    “廢話!”


    “行,那我先跟你說件事。”徐帆喘了一口氣,也不再跟他吼了,聲音有點輕飄飄的,似乎有些傷感。


    這個表情成功的吸引到了君衍的注意力,他一心以為是君淩的事情,所以也沒想太多,便問:“什麽事?”


    “你得答應我你不跑。”


    “行吧,你先說,先把手鬆開。”


    徐帆看了他兩眼,見他眼睛裏流露出好奇,便將手鬆開了,不過身子卻還是跨坐在他身上,緊緊地壓製著他的動作,不管君衍想翻身,還是想起來,都不太可能。


    “那個……就是……”


    徐帆急的抓耳撓腮的,可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來,所以吞吞吐吐,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沒急,一會兒君衍急了,“你倒是說啊!我還著急去找……”


    “我喜歡你!”


    君衍的聲音一下子卡住了,像突然斷了的帶子,一句話也沒了。


    徐帆聲音出口自己也愣了愣,兩個人就像突然被按了暫停的電影人物,半張著嘴,皆是目瞪口呆的。


    君衍忽的感覺渾身一燙,tnd,他一直都覺得徐帆這個人不錯,但他怎麽忘了,這個人是個gay!


    他身子一動,剛想說什麽,卻見徐帆忽的低下了頭,聲音也跟著垂了下來。


    “是,我是個gay,但我自問,不****,也不隨便跟男人上床(因為我上床的全是女人),知道這事兒吧,其實是很小的時候,但真正喜歡一個人,你是第一個。”


    君衍嘔得要死,他從小手情書收到手軟,他手的情書甚至比他的上學時發的課本都厚,but,被男人表白他還是第一次啊!


    君衍半天反應不過來,簡直是正中靶心!


    其實徐帆也嘔得要死,心裏把慕少成問候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為了你,老子能開金口對別人表白嗎?還是個男的!


    兩個人默默地呆了半晌,君衍推了徐帆一把,“你先從我身上下去!”


    剛才不覺得什麽,可這一表白這姿勢突然曖昧的起來,徐帆向後蹭了蹭,剛想下來,又立刻防備的看向他,“你不會棄我於不顧吧?”


    “我靠,我是對你做了什麽了?我就棄你於不顧?”


    君衍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把將徐帆從自己身上掀了下去,想要瞪他,卻又覺得喜歡一個人也沒錯,可不瞪他吧,自己心裏又不痛快!


    兩個人坐在地板上相互瞪視了半晌,君衍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有些歉然,“那個……對不起啊,是我一早知道這件事對你還那什麽……沒怎麽防備,我那個……不太知道喜歡男人是什麽腦回路,但是,我不喜歡男人,一點兒也不喜歡,真的。你別喜歡我了,我也沒什麽好喜歡的,就這樣吧。”


    他心裏亂糟糟的,拒絕別人一向冷酷的君二少第一次嚴謹恭敬起來,對於“同性戀”這個弱勢群體,生怕自己的措辭過於冷漠會傷害到他。


    踉踉蹌蹌的走出徐帆家,君衍卻發現自己竟然是穿著拖鞋出的門,身上的衣服也因為剛才的糾纏變得皺巴巴的,他皺了皺眉,坐在車子裏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徐帆坐在地板上,唇角揚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別人口中的君二少,似乎也不是那麽差勁嘛,至少沒有像傳說中那樣當中朗讀別人給他的情書那樣惡劣!


    他手撐著地板剛想站起來,卻見地板上一挑吊墜,銀色的牌子上刻著一直威風凜凜的虎。


    他將吊墜撿起來,看了看,吊墜的接頭壞掉了,怪不得會脫落,他將吊墜撿起來放進貼身的口袋裏,這東西從第一次見到君衍的時候他就帶著,這麽多次,似乎從未脫下來過。


    這樣,他應該就不會再去找慕少成了吧,他唇角揚起一抹興味的笑。


    君淩不知道別的男人怎麽樣,但當知道慕少成教她社稷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震撼的,因為,她從未想過這個一直嬌養她的男人會讓她的手握槍。


    身上換了合適的衣服,一身蔥綠色的運動裝,君淩看起來青春洋溢的樣子,慕少成看著心頭一軟。


    在一旁的活動椅上放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放著兩把槍和兩隻耳機,慕少成見她出來朝她招招手,君淩歡快的拋過來,慕少成拿起其中一把槍,朝她晃了晃。


    君淩抿唇笑了笑,伸手想接她手中的槍,卻不想慕少成大手一抬嗎,站到她的身後,從她身後整個罩住她,兩隻大手握住她的手,手槍落盡她的手裏,雙手默默的端起來,向前瞄準,“這種槍是最簡單的手槍,槍的後坐力不大,你試試。”


    君淩還以為他會給她講端槍的姿勢什麽的,卻不想一上來就這麽簡單粗暴,她點點頭,拉開保險吵著靶子舉起手,慕少成忽然喊了一聲,君淩動作一頓,就覺得耳朵上一重,一直耳機夾在她的頭上,隔絕了她和外界的聯係。


    她回頭朝他微微一笑,再轉過身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瞄準,開槍,動作就像她一貫做事的方針一樣簡單利索,慕少成心裏默默點了個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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