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君淩發現自己腦海裏竟然還是一片空白,她不禁有些呆,難不成自己對慕少成所營造的浪漫真的沒有一絲絲期待?


    這不可能!


    剛否定了自己她就敏感的感覺到一連串腳步的聲音,跟慕少成相處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她一聽就能分辨出這是慕少成的腳步聲。


    正想著他到底在搞什麽鬼,突然聽到一聲槍響,連續幾次拿槍,對於這種危險武器她已經不陌生了,身體渾然一怔,血液似乎在慢慢的沸騰起來,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


    緊接著,一聲兩聲接連不斷的槍聲響起,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拉掉了眼罩。


    慕少成身上的西裝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休閑裝,印象中,君淩見他穿白色衣服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她覺得相比其他的顏色,白色更適合他。


    他手上穩穩地托著一支槍,此刻很是隨意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望著對麵的把心,八發子彈連中紅心。


    君淩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想要做什麽,眨了眨眼睛,變見身邊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台電腦,上麵正聯著一段視頻,上麵赫然是慕少成的身影,可以看得出他還是個少年。


    雖然擁有和現在差不多的身姿,但臉龐稍顯稚嫩,晃動的鏡頭中,他在跑動,嚴肅的臉繃得緊緊地,奔跑中他一直都在找東西掩護自己的身體,很快,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肅穆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忍,但很快,他抬起手偶,一聲槍響響起緊接著是一個人倒地的聲音。


    鏡頭裏之有慕少成一個人的臉,君淩猜想這段視頻應該是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徐帆偷偷拍攝的,她下意識伸出手撫了撫屏幕上他沒有一絲絲表情的臉。


    十七八歲,正是一個男孩玩鬧的年紀,他卻背負起這般沉重的責任。


    “我以前很喜歡白色,後來我發現我挺配不上它的就不怎麽穿白色了。”男人的聲音裏帶著一抹苦澀,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她的身邊。


    君淩聞言轉過頭來,就見他抱膝坐在她的身邊,指尖輕觸,照片一張接著一張的劃出來,有他穿著作訓服的樣子,有他滿身是汗的樣子,有他訓練的時候神采飛揚又冷漠的樣子,也有他滿身是血的樣子……


    很多很多,看的君淩心裏直發顫,她卻仍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不曾參與的他的過去,竟然是這樣嗎?


    “君淩,其實我是很不願意和你在一起的,最初的時候是覺得你浪費了母親的精力,後來熟悉之後便覺得你遇上我是你一生的災難,我不像外麵傳說的那樣光鮮亮麗,相反,我是個滿身髒汙的人,接近我,是汙穢了你。”


    照片仍在一張張的播放著,慕少成向後一躺,枕著雙臂躺在地上,怔怔的看著房頂,一動不動。


    “如果你問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君淩,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


    他忽然轉過頭,雙眼看著君淩,眼睛裏的認真讓君淩相信他這句話包含著百分百的意義,他是真心說出這句話的。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語言係統仿佛中斷了,她隻能看著他。


    “我真後悔娶了你,我更後悔我為什麽要一時好奇接近你,我最後悔愛上了你,君淩,如果沒有我,你可以找一個個愛你的男人,可能是卓天豪,也可能是別人,疼你,愛你,護你,而不是跟在一個我這樣的人身邊,整日在泥沼裏掙紮,卻越陷愈深。”


    “你看,照片上的我多麽肮髒,視頻裏的我像個怪我,沒有表情,沒有感情,可就是這樣的我喜歡上了你,我殺人,防火,無惡不作,我患過精神病,有時候還控製不住自己,你眼前的我,就是這麽不堪,你剛才也看到了吧,槍在我的手裏就像是玩具一樣,隨隨便便一抬手就能將人爆頭,這樣的我,是你一生的災難……”


    正說著,他閉上了眼睛,臉上的掙紮之色在他臉上交替出現,好一會兒,他才歎了口氣,勉強笑了笑,“怎麽樣?後悔不後悔?本來是想帶你找個浪漫的地方,比如我們老宅的後山上去數數星星,小樹林裏做做壞事,沒想到卻自怨自艾起來了。”


    “能教我開槍嗎?”君淩問。


    “……”他愣愣的仿佛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君淩非但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問了個更加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隻手槍有名字嗎?我隻知道有一支特別有名的手槍叫做沙漠之鷹,你見過沒有?”


    慕少成現在想死過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哀怨一次,就不能安慰安慰他嗎?


    還沒等他做好心理建設,君淩就拖著他坐起來,“快,來教教我,怎麽樣才算姿勢標準?打那條蛇的時候開了一槍我覺得手臂都麻了。”


    他無奈的被她拉起來,被她逼著教她開槍的時候他卻忍不住笑了,這個女孩,他的自怨自艾也之能讓她心疼而已。


    “這支槍不行,後坐力太大,會弄傷你的手,如果你想學的話,下次我給你找一支別的,還有,上次震得手臂都發麻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上次不是被那蛇嚇蒙了嗎?誰還記得手臂麻不麻啊。”君淩翻著白眼,抽出手去抓被他拿走的槍。


    槍沒有拿過來,卻被慕少成抓住手,“謝謝你君淩,以前我總不敢在你麵前提起這些事情,總害怕你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一定會離我而去,可我覺得,有些事情至少應該讓你知道,免得到時候被我連累了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就算死,也要做個明白鬼嗎?”


    慕少成:“……”


    對這種非人類的腦洞和逆向思維方式,慕少隻能表示哀歎。


    “我知道的,慕少成,你不過是想感謝我而已,其實你不用謝我,誰讓我誰都沒看上就看上你了呢,我就勉為其難的替廣大的美女同誌解決一下困然她們的問題好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嫌棄你,別人不是說嘛,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個人的胃,你以後多修煉廚藝就好了,我很好養的,另外,你也知道我審美觀一向不太好,就像別人喜歡穿裙子,我喜歡穿褲子一樣,在我眼裏,穿裙子不如穿褲子安全,同樣的,幸虧你在枕頭底下放了一把槍,不然我還不被那條蛇秒了啊。”


    “……”


    聽著她機關槍一樣叭叭叭叭說了一通,慕少成半晌沒說出話來,雖然,說了這麽多,意思就表達了一個,就是讚揚了他自我批評的精神,並且給予了肯定,但很不好意思的是,她就好這一口。


    槍在手心裏轉了轉,他忽的蹲下身子,再站起來的一個時間,一支完整的槍已經在他手心裏變成了零件,他朝君淩一伸手,“這樣也喜歡?”


    君淩果然愣了,呆呆的張著嘴說不出半句話,慕少成看著她心裏未免一沉,果然被嚇到了吧?


    “我靠,慕少成你太神了吧?如果去比賽你這速度能拿獎了吧?我他麽用了半個小時裝了一支槍,你用了兩秒鍾?”


    半晌,怒吼的聲音傳出來,然而,隻是讓慕少成更加受不了而已。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下,慕少成過了好一會熱才默默的縮回手,在君淩熱切的目光中將槍組裝好。


    “這些東西我能不能挑幾張?”好不容易將君淩的注意力轉移開,慕少成還沒鬆一口氣,就見她又對電腦裏的東西感了興趣。


    “你要幹嘛?”


    “我前幾天聽說洛陽要結婚了,她還給我看了許多婚紗照,我想了想,好像咱們家裏也沒什麽照片,不如把這些洗出來怎麽樣,你看這張,渾身浴血,像個煞神一樣,放在門口說不定可以辟邪。這張溫文爾雅,雖然頂著一張死人臉,不過我還是喜歡,可以掛在床頭,這個……這個露了腹肌,好性感,我要當私家珍藏……哎哎……”


    慕少成抓起筆記本電腦轉身就走,他後悔了,後悔給君淩看這些東西,自己就是主動送上門來讓讓人徹底玩了一把。


    君淩頓時哼了一聲,“你走吧,反正你就是模特,大不了我們有時間了去cosy。”


    他腳下一個踉蹌,殺人如麻的戰神大人差點把筆記本電腦甩出去。


    君淩悠哉悠哉的跟在他的身後,其實像強迫症什麽的每個人都會有,隻是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的問題,小到鑽牛角尖,大到牛角尖鑽多了就會變成強迫症,他,走出來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更何況,還有她陪著他。


    “慕少成,你掉東西了。”君淩忽的大喊。


    他皺眉轉頭,就見君淩忽的張開雙臂,勾唇一笑,“老公,你把我掉了。”


    “……”


    再也說不出半句話,兩人之間,慕少成總覺得自己雖然是個男人,可心理強大的那個人卻是君淩,自己的一切心理活動,在她麵前如影隨形,瞞不過,抓不到,可她總會給自己致命的一擊,讓他知道不管走多快,身後一直有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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