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了。”春秋心中一動,夜狼萬獸王率領著十多隻夜狼千獸王,參入戰團,擋在嚴家眾人的麵前。


    在狼群的攻擊下,嚴家蠱師出現了首次的傷亡。


    狼嚎蠱!


    春秋仰天長嘯,發出狼一般的嗷叫,叫聲覆蓋的範圍內,狼群戰力激增。


    狼煙蠱!


    旋即,他又發出滾滾濃煙,籠罩戰場,迅速治療狼群的傷勢。


    嚴家眾人盡皆大驚失色。


    水魔浩激流的臉上,也變得蒼白如紙。


    先前春秋隻是調度,現在猛地出手,一下子就將優勢轉換為勝勢。


    數十道充滿仇恨、驚懼、憤怒、冰寒的目光,射向方源。在眾目睽睽之下,春秋淡淡而笑,牽著駝狼,緩緩後退,拉開與嚴家等人的距離。


    為了防止對方的斬首戰術,春秋身邊狼群眾多,還有一隻白眼狼,雖然還未徹底成熟,但也有超越一般千狼王的戰力了。


    看到春秋的這個舉動,被圍困的蠱師們,盡皆心沉穀底,鬥誌渙散,生出一股陷入魔手,在劫難逃之感。


    時間緩緩流逝,嚴家蠱師宛若深陷泥沼,越是掙紮陷得就越深。


    春秋先前動用炮灰野狼,消耗他們的真元,如今已見成效。


    嚴家家老一個接著一個,慘死在戰場上,一股悲憤的氣息籠罩在戰場中央。


    “常山陰,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一位家老大吼,臨死前發出詛咒。


    但這聲詛咒,隻換得春秋心中的一個冷哂:“你沒有機會做鬼了,你的魂魄將是我灌溉蕩魂山的養料。”


    “狼王,有種的就和我單挑!”嚴家的戰堂家老咆哮。


    “來啊,你這個孬種,你這個膽小鬼!”他極力挑釁春秋,鼓動殘留不多的真元,向方源發動人生最後一次的衝鋒。


    春秋麵無表情地看著,腦海中念頭一動,立即狼群如浪濤般,洶湧過去,將戰堂家老悲壯的衝鋒扼殺在途中。


    狼群散去之後,他殘破的屍體留在原地。白骨破露出體表,鮮血汩汩地往外湧,憤怒的眼珠子惡狠狠地瞪向空中。


    “戰堂家老……”嚴天寂發出低沉的嘶吼,渾身都在顫抖。隨著家老一個個的犧牲,強烈的悲痛一次次侵襲他的心髒,現在已經讓他近乎麻木。


    “常山陰,你不得好死!你枉為正道英雄,居然陰謀暗算你的戰友!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劉文武公子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嚴天寂臉上充滿了仇恨,已近扭曲。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吃掉春秋的每一寸肉,喝幹春秋身上的每一滴血。


    “哼,失敗者的咆哮,就像是野狗臨死的哀鳴。寄希望於他人幫助複仇,更是弱者的心理。”春秋冷冷地評價一句,然後一揮手,夜狼萬獸王仿佛一道漆黑閃電,猛衝上去,將嚴天寂撞飛。


    嚴天寂真元消耗殆盡,被這一撞,撞得粉身碎骨。


    他像個斷了線的風箏,遠遠地拋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線。落在地上時,整個身體的正麵已經被撞爛,徹底沒了氣息。


    “大人!”葛光帶領著一眾家老,興奮地趕過來。


    “狼王威武!經此一戰,嚴家高層盡沒,嚴家營地中,隻有一位三轉家老主持局麵。嚴天寂等人所發出的信蠱,皆被我們攔截,嚴家上下還被蒙在鼓裏,正是突襲的好機會啊。”葛家的戰堂家老歡呼道。


    “隻可惜讓水魔浩激流逃跑了,狼王大人,你看我們是繼續追殺水魔,還是突襲嚴家營地呢?”葛光問道。


    春秋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當然是直接進攻嚴家營地了。”


    一隻蚌蠱,旋轉著身軀,在月牙湖裏急速潛行。


    噗!


    蚌猛地鑽出水麵,一對貝殼張開,吐出藏身在裏麵的兩個人來。


    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水魔浩激流,女的則是嚴家的大小姐嚴翠兒。


    “呼呼呼……”浩激流喘著粗氣,心有餘悸地望了身後一眼。見沒有追兵,這才心頭一緩。


    這裏是月牙湖中的一座浮島,浩激流勘察環境時,選擇的第三號逃脫路線。


    “狼王常山陰……”浩激流在心中不斷地咀嚼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仇恨、羞怒、恐懼、忌憚混雜在一起的複雜神色。


    從出道至今,這尚是他第一次栽這樣大的跟頭。


    四轉高階的修為,足以讓他縱橫北原。但今天碰上春秋,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孤獨感。


    “這就是奴道蠱師的強大嗎?這應該還不算他的巔峰狀態。當年,常山陰能越階斬殺掉哈突骨,滅掉整個馬匪,又該是多麽強大的力量?”


    浩激流想到這裏,便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春秋的馭狼術,讓他聯想到江暴牙,楊破櫻,馬尊。


    “看來今後北原的一流奴道大師中,將不再是三足鼎立,而是四強對峙了。幸虧他手中的水狼數量不多,否則今天我恐怕也要交代了。”


    想到逃出生天時的驚險情形,浩激流不由地感到一陣後怕。


    “但怎麽我總是感覺,常山陰似乎故意放我一條生路呢?”浩激流心思敏銳,此時回想當時的情景,又覺察出一絲蹊蹺來。


    “可惜嚴家高層幾乎都被常山陰一網打盡,我要繼續勒索,已經不現實了。不過算了,背水一戰蠱已經到手,此次行動已經成功。接下來還是按照原計劃,將這嚴家大小姐送給黑樓蘭公子,當做見麵禮。”盤算到這裏,浩激流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北原十年的大風雪,對於常常獨來獨往的魔道蠱師來講,也是一場艱難的考驗。


    再加上修行資源缺乏,浩激流便想通過英雄大會,依附某一勢力。將來若有幸入主王庭,浩激流不僅保住性命,而且修行上還能更上一層樓。


    這次王庭之主的爭奪,有幾大熱門。


    浩激流思前想後,決定將寶都押在最大熱門——黑樓蘭公子的身上。


    黑樓蘭好色之名,早已廣為流傳。浩激流若將嚴翠兒獻給黑樓蘭,必定受到重要。皆因嚴翠兒不僅本身貌美如花,而且身份特殊,是劉文武公子的未婚妻。


    而劉文武則是此次王庭爭霸中,黑樓蘭的最大勁敵之一。


    把勁敵的未婚妻納入自己的後宮,這對黑樓蘭來講,是絕對拒絕不了的誘惑。


    “若是嚴家還在,這份禮的份量就重了。可惜了,狼王殺了嚴家高層,必定會再去對付嚴家。”想到這裏,浩激流嘲諷地看著神情呆滯的嚴翠兒,吹了一個口哨。


    他輕佻地戲弄道:“小美人兒,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呢。如果不是我把你救下,你就要死在常山陰的手裏了。”


    嚴翠兒濃密的睫毛,閃動了一下,像是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你什麽意思?”


    “哼,還有什麽意思?常山陰殺了你的父親,還有一眾家老。接下來必定會吞並嚴家,現在狼群想必已經在趕往嚴家營地的途中了吧。嗬嗬嗬,你這樣的一個大小姐,不久之後,就會成為孤家寡人了。”


    “不,不會的!”嚴翠兒連連搖頭,臉色蒼白。她極力否認,但心中的理智卻告訴她,浩激流推測的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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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山陰可是正道的大英雄,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她不願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眼淚如珍珠一般,順著白皙細嫩的臉頰,一顆顆地掉落下來。美人垂淚,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正道英雄?”浩激流冷笑不已,“有時候正道的英雄,比我們魔道還要可怕。我浩激流不過勒索綁票而已,但常山陰一出手,就是吞滅你們嚴家。但偏偏他有理由,有報仇的口號,又是勝利者。嚴家一滅,誰還能反駁什麽?哼哼,這就是這個狗屁的世道!”


    嚴翠兒被說的一陣失神,忽然她跪在了地上,抓住浩激流的褲腳,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們嚴家吧。我父親他們的信蠱被盡數攔截,嚴家現在群龍無首,更被蒙在鼓裏,不知道危險降臨。”


    世事奇妙而又殘酷,嚴翠兒從未想過,居然有這麽一天她會跪在地上,向曾經最憎惡的人哀求。


    “我父親死了,我就是嚴家的下一代族長。浩激流,你幫幫我,幫我傳信,提前通知他們。隻要我們嚴家不滅,我就是嚴家的族長,我可以做主,任命你為嚴家的外姓家老,嚴家的資源敞開來供你修行!”嚴翠兒開出價碼。


    這話說得水魔浩激流一陣怦然心動,外姓家老?嚴家的資源?


    貌似是個不錯的提議啊!


    但是當浩激流的腦海中,浮現出方源的身影後,渾身便一個激靈。


    “哼,你居然想誘惑我?”他臉色一變,啪的一個巴掌,對著嚴翠兒甩過去。


    嚴翠兒捂住熱辣辣的臉頰,美眸含淚,一時間被打懵了,呆呆地看著浩激流。


    “放心,我已經給你找好了歸宿。嘿嘿嘿……”浩激流冷笑幾聲,將神情呆滯的嚴翠兒提起來,扔到蚌蠱之中。


    大蚌的兩個貝殼合攏起來,浩激流踩在水麵上,最後一眼回望岸邊。


    在嚴家營地的位置上,已經燃起了衝天的戰火烽煙。


    “嚴家完了!”浩激流心中既幸災樂禍,又凜然冰寒。


    這世界弱肉強食,一山還比一山高,高人之上有高人。嚴家對於他來講,是一個龐然大物,但是對於常山陰看來,不過是一塊肥肉吧。


    “接下來王庭之爭,北原動蕩,群雄逐鹿,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喪命呢?”


    浩激流感慨一聲,隨著大蚌,向西麵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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